織田武是跑着回來的,意外的是小澤芳並沒有相伴在身側。看他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唐立笑道:“這麼快?不像你啊!”
“快跟我來,出事了!”織田武抓起唐立的手就往外拉。
歐陽綵鳳輕蹙眉頭,看着聚燈光打向的二號搏擊臺,這時,鈴木澤已被人擡了下去,一號搏擊臺也需要短暫的封閉,原本作爲備用二號搏擊臺成了正式的比賽場所。
站在臺上的是合氣道社的社長和空手道社的社長,這兩人在學校都屬於風雲人物,不過,那全都是唐立來之前的事了,參加搏擊比賽也正是想找回往日的榮光。
聽到織田武的話,她只是淡淡的問了句:“是小澤芳嗎?”
出於對織田武大驚小怪的性格判斷,歐陽綵鳳並不認爲會是什麼大事。
誰料織田武揮舞着手臂說道:“是鬆島老師,她被孫天祥給……”
“給怎麼?”唐立問道。
孫天祥不是被扔出運動館了?他難道又出了什麼妖娥子?
“打了!”織田武氣急敗壞的道,“快去看看吧,都鬧起來了。”
唐立這才拉着歐陽綵鳳跟在織田武的後頭出了運動館。
三人快步來到教學樓的頂層,只見小澤芳整個吊在孫天祥的手上,而孫天祥的雙手正掐在鬆島繪子的脖子上,旁邊還站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鬆島繪子臉色已經成了青灰色,唐立眉頭一皺,聽到織田武怪叫一聲,衝上去對準孫天祥的肩膀按着唐立教授的功夫一按,隨即就是一扭。
只聽啪的一聲,怒極之下的織田武使出了全身的力道,竟然在一瞬間就把孫天祥的肩胛骨給掐裂了。自小就練習投球的織田武手上的勁兒可不小,可等聽到這聲響,他也愣住了。
“蓬!”
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突然邁前一步一腳踢在織田武的臂膀上,他整個人被掃得倒在了地上,牙齒嗑在石板上,咬破了舌根,一時間滿嘴都是血。
小澤芳驚叫了一聲,撲到他的身上,心驚膽戰的捧着織田武的臉:“傷到哪兒了?”
孫天祥則痛得倒在一邊,一手按着受傷的地方,臉上滿是怨毒。
出手踢到織田武的那人擋在孫天祥的身前,盯着唐立和歐陽綵鳳,氣勢非常的沉靜。
他出手算是得上快了,再加上唐立和織田武的距離要運得多,一時不查,倒讓他佔了便宜,這讓唐立臉上有點掛不住。
唐立冷冷的看着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傢伙,推了推歐陽綵鳳,“你去看鬆島怎麼樣了。”
鬆島繪子雖說被織田武救下,可雙眼緊閉着,出氣多入氣少,怕是活不了了。歐陽綵鳳點了點頭,走到鬆島繪子的身前,蹲下後把手放在鼻端試了一下,朝唐立使了個眼色。
唐立這才鬆了口氣,注意力全集中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你是孫天祥的什麼人?”唐立問道。
“我是他的哥哥,”中年男子頓了一頓,說道,“親哥哥。”
“你不覺得他可悲嗎?”歐陽綵鳳突然擡起美目,說道,“工作丟了,女朋友也有丟了,可是他竟然想要殺了鬆島,這樣的男人,真是不足取。”
或許是由於唐立的緣故,雖說距離中年男子不到兩米的距離,歐陽綵鳳依舊沒有絲毫的膽怯,說的話更是句句誅心。
只要看到走上天台時的那一幕,任何人都會相信孫天祥想要掐死鬆島繪子,想不到他會這麼狠心,連歐陽綵鳳都瞧不過去了。畢竟在不久前,還看見倆人親暱的模樣。這才一轉眼的工夫就成仇人了。
“哼!”孫哥冷哼一聲,“這就是織田家的小子?把他和鬆島留下,你們走吧。”
唐立聽到這話就笑了,他承認這位孫哥先前那一腿確實有點漂亮,也有點出人意料,可要是和他放對的話,那還是不夠看。
“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唐立還想給他一個機會。
“哼!”孫哥又哼了聲,似乎覺得和唐立多說一句都是在浪費口水。
“唉!”唐立輕嘆了口氣,聳了聳肩,“我給過你機會的……”
話未落音,唐立突然像迅捷的黑豹撲向早已覬覦多時的獵物,身體機能在一瞬間調整到最短合戰斗的狀態,三米遠的距離眨眼而過,濃烈的殺意將空氣燃燒得熾熱無比。
滿嘴是血的織田武怔怔的盯着如閃電般掠過的唐立,連芳心大亂的小澤都完全的呆住了,這還是人類的速度嗎?
強勁的爆發力凝聚在一點噴發,歐陽綵鳳靜靜的瞧着飛撲而過的唐立,心房上像是被一個莫名的東西輕觸了一下似的,微微的發抖。
身在局中的孫哥感覺更是清晰,外表慵懶的唐立在一剎間化成了洪荒猛獸,這讓他心下大駭,下意識的往左側一偏,只覺得脖子上一痛。反應過來時,用手擦了把,卻見手上已沾滿了鮮血,更是驚駭到了極點。
還未等他再有反應,突如其如的巨大沖擊力,像打樁機一樣撞在了他的後背上。腳步頓時一頓踉蹌,往前一倒,雙腿跪倒在了地上,而喉頭一甜,大蓬的鮮血噴濺在天台的石板上,鮮紅如落日的殘陽。
等他回過頭瞧着唐立冷漠的臉孔時,表情一時駭然,心中浮想的竟然是刻在寺廟照壁上的夜叉。
孫天祥早就痛得神智不清,卻被空氣中瀰漫滋長的殺意而驚起,等到瞧見哥哥被唐立兩個照面就擊垮後,一時嚇得小便失禁。
他深知這位哥哥的本事,早在韓國時他就是國內鼎鼎大名,排名前十的刀手,而空手的功夫更在玩刀之上,一般人且不論,暗地裡與K1高手,輕重量級拳王交手,卻是從未吃過任何虧。
這卻被櫻井高中的普通學生放倒了,若是傳到韓國國內,只怕人人都會笑掉大牙的。可這時,他一點笑的心思都沒有。如若說有什麼令他真真恐懼的,不是失去工作,而是眼前這個中國人的眼神。
冰的就像長白山上的不凍泉,*湖底的萬年冰晶,極地岩層中的冰核……總之,完全不像人類所能擁有的眼神,冷酷到了極致。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孫哥把手按在胸口上,至少五根肋骨在交手的瞬間被唐立擊碎,還有脖子上唐立手刀劃出的傷口,這都讓他說話不利索。
就算再遲鈍,孫哥都清楚弟弟這一回惹上的絕對不是應該惹的人了,怕是自己和弟弟這兩條命今天就會死在這處天台上,只是死也要瞑目,他不想死在不明不白的手中。
作爲刀手,幹這一行以來,對於死他早就有了絕悟,遲早而已,可是弟弟……
“我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唐立淡淡地說道。
孫哥心下一涼,苦澀的笑了,“放了我弟弟吧,他會知道錯的……”
“你認爲我應該放了他?”唐立目光冷漠地掃過昏迷不醒的鬆島繪子,彈去剛纔手刀劃過孫哥脖子時沾在指甲上的血漬。
孫哥沉默了,孫天祥是出了運動館後,越想越是不忿才把他找來,目的是想讓鬆島繪子好瞧,原本是想在她手上找一些好處費,櫻井高中教師的薪水可不低。
誰知鬆島繪子性子中也有固執的一面,死活都不答應,還冷嘲熱諷了兩句。惱怒之下,孫天祥當即一個耳光摑在了鬆島繪子的臉上。
兩人就爭執着上了天台,孫哥一直在旁邊默默的瞧着,直到突然尿急離開了。這時,織田武和小澤芳上到了天台。
兩人到這兒來本就是爲了解決生理問題,畢竟野戰營已經出了名,碰上熟人可不太方便,這處天台一向很少有人來。
誰知孫天祥和鬆島繪子想的就是這個,才上的天台。一見鬆島繪子和孫天祥扭打在一起,織田武就和小澤芳上去幫手。
可誰曾想怒火中燒的孫天祥這一回力氣出奇的大,小澤芳就讓織田武去找唐立和歐陽綵鳳,自己留下來幫鬆島繪子。
被小澤芳這一打岔,孫天祥更是怒不可遏,非要致鬆島繪子於死地不可,孫哥手上的人命少說也有十幾條,就也沒出手勸阻。
等到唐立出現後,情勢逆轉,一時間孫氏兄弟再無扳回局面的能力了。
“哈哈,這個賤人沒能殺了她,真是可惜啊……”已知死期來臨的孫天祥放開膽子,張狂的喊道。
歐陽綵鳳聽懂了一半,眉目間的神色卻已不太愉悅。
織田武想要爬起身,被小澤芳按着不許他亂動,只得罵道:“該死的韓國鬼,你知不知道以後你在日本再無立足之地了?”
他像是還沒意識到孫天祥發狂的原因,他在意的是鬆島繪子的狀況,雖說鬆島老師喜歡在課堂用粉筆扔他,可在他的心中,她也是一位受人喜愛的漂亮老師。
“我不會殺你的……”唐立淡淡的說道。
這種陰冷的語氣讓孫哥和孫天祥打了個寒戰。
“歐陽,你扶鬆島繪子先下去,還有你,”唐立說道,“小澤,你把織田君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