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菀生病一事很快傳遍整個平南侯府,由於今日休沐,秋景墨並未上朝,聞言,立刻穿戴整齊趕往清菀居,卻在院外與匆匆而來的老太太相遇。
“祖母。”
秋景墨趕緊上前,從銀蓮手中扶過趙氏。趙氏滿臉擔憂地看着他,反手將他握住,一邊走一邊急切道:“快,快隨我進去看看。”
“是。”
秋景墨點頭,與她一同進了院子。
而此時的墨香居內,初雪正低着腦袋,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看張氏。
“你說什麼?”
不經意提高的聲音裡帶着些幸災樂禍,張氏回頭看了眼還在榻上熟睡的秋之衡,以眼神示意初雪退出暖閣,初雪照做。
“說吧,怎麼回事?”
到了外間,張氏將披在身上的外裳一裹,隨意往軟榻上一歪,不甚在意地復又問道。
初雪聞言迅速將眼光從屏風處收回,恭恭敬敬地回道:“方纔清菀居那邊差了藍煙過來請老爺,說是大姑娘一覺醒來便燒得厲害,奴婢見夫人與老爺還在休息,便先打發了她回去。不過據方纔芍藥打探得知的消息,那邊已經請了府醫過府,老太太與大少爺都趕了過去,奴婢擔心夫人與老爺久久未到,未免又要被老太太訓斥,這樣傳出去對夫人你的名聲也不好,於是……”
話到這裡,當初雪見着張氏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時,聲音已經小到連自己也聽不見了。
張氏斜眼冷瞪着初雪,活像是她做錯了天大的事般,惡狠狠的,就差上前將她撕碎了。
“不過一個臭丫頭,病了就病了,她倒是哪兒來的面子,還得本夫人親自過去瞧瞧!”
嘴裡雖是說着不屑的話,實際上張氏已經從軟榻上站了起來,往暖閣走去。
廢話,
她確實心不甘情不願,但是表面功夫必須做到家,否則傳出去,就是她虐待嫡女,這樣的名聲,她可揹負不起。
“讓初雨打了熱水進來,替我與老爺梳洗。”
“是。”
初雪應着,暗自鬆了口氣,正打算離去,又聽得張氏道:“讓芍藥去請三小姐,讓她到清菀居探望一下大小姐。”
“……是。”
遲疑了下,初雪還是乖乖應下了。
天大亮後,府醫楊林已經替秋水菀把完脈,並且由冬青領着,正往府外走去。
片刻後,冬青回來,帶着幾副草藥,恰巧碰見正往清菀居趕去的秋之衡與張氏。
“奴婢見過老爺、夫人。”
秋之衡面無任何表情,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冬青起身。
冬青照做,小步跟在兩人身後,心裡卻在替秋水菀打抱不平。明明都是老爺的女兒,爲何他卻獨寵着三小姐,而對小姐不甚在意呢?是因爲小姐失去了先夫人的庇護麼?
正在冬青想着時,突然從後面匆匆跑來一位小丫鬟,見了秋之衡與張氏,規規矩矩行了禮,便道:“老爺,夫人,武國公府的馬車停在了府外,米老太君前來拜訪。”
衆人皆愣了一下,尤其是張氏,整張臉可說表情十分豐富。有驚訝、有不解、有惶恐、有憤恨……
“快,隨本侯前去迎接。”
最後,是秋之衡發了話,於是,一羣人原本是打算往清菀居趕去的,此時卻不得不調轉方向,往府門而去。
米老太君此次前來並未相攜其他女眷,只帶了貼身伺候的花嬤嬤與兩位大丫鬟:良辰、良景。
與秋之衡寒暄一番,米老太君笑容可掬地看着張氏道:“侯夫人還是這般光彩照人,也難怪侯爺一直對你寵愛有加
了。菀兒那丫頭也是個可憐的,還得請侯夫人多多費心了。”
這多多費心四個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米老太君的音調似乎要高一些。
“老太君太客氣了,菀兒乃是妾身的女兒,妾身自當會好好照顧她的。”
若說張氏演技好,不可否認,她確實很厲害,但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秋水菀就不一定會這樣認爲。但要說張氏的臉皮厚,她敢認第一,怕是沒人敢認第二,就連秋水菀,也是不得不乖乖承認這一點的。
米老太君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的深起來,直看得張氏暗叫不好,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米老太君一句話,已經讓張氏要端起得體微笑顯得吃力了。
“既是侯夫人如此說,那老身就代菀兒那丫頭先謝過了,同時也是爲了我那死去的女兒。菀兒能平安長大,並能夠有福氣嫁入齊王府,一切都是侯夫人的功勞啊!”
這話很是晦暗未明,誰都知道齊王世子是怎樣一個人,然而米老太君不但不是上門興師問罪,還一個勁兒地對張氏表示感謝,倒是很讓人彷徨的。
“哪裡哪裡,這都是妾身應該做的。”
張氏面上雖然還在笑,但其實心裡很沒有底,每回答一句話都顯得小心翼翼,就怕這老太君在話裡給她設圈套。
哼,任是誰看見原本屬於自己女兒的東西被另一個女人奪走,心裡肯定都是不舒坦的,她可沒有那麼笨,相信米老太君是個好相與的老太婆。平日裡也不見她往侯府裡跑,偏偏在皇上下旨賜婚時上門,八成是來問罪的,她可沒那麼容易因她幾個笑容就卸下防備。
要想問罪是吧?也得看你在不在理!
名義上,秋水菀可是她張氏的女兒,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不成,誰還能說什麼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