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寧師太沒問起我吧?”夏枯草問道。
“問了,還說有機會見見你呢。”青娘道。
夏枯草寒毛直豎,心裡想着,趕緊生完孩子,趕緊躲出京城去。
只要不在京中,就沒有機會和靜寧師太見面,也沒有機會被看穿了。
靜寧師太現在有七十年歲了吧,人老成精,夏枯草還真怕了。
再聽到青娘婚後得帶着女兒在皇靜庵修行三年,夏枯草啞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青娘看着夏枯草的樣子笑了,她當時也是,不過這結果明顯好很多。
和青娘坐一會,夏枯草就打算回去了,卻不想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喧譁的聲音。
夏枯草皺眉,現在青娘備嫁的時候,誰敢上門鬧事。
青娘也是眉頭緩緩擰起,正打算開口問,就聽到下人匆忙跑進來了,“夫人,外面有一羣人上門……。”
“上門做什麼?”青娘問道。
“上門認親,說說夫人是他們的女兒。”
下人話一落,青娘和夏枯草對看了一眼,夏枯草也是知道青娘自小在山上長大的,所以這會還真不好摻合青孃的家事。
青娘當即氣笑了,“荒唐,我有沒有孃家,我竟然不知道。”
當下青娘正準備出去一看,夏枯草忙攔着道:“萬一是打着訂親藉口上門鬧事呢,還是找義父過來吧。”
“不用,我過去看看,你在屋裡先坐着吧,小心一些,別出去。”青娘說着便朝外走。
夏枯草想了想,還是跟着外面去看看。
青娘一出來,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閨女啊,我的閨女啊,娘終於找到你了。”
“杜家 ,你們竟然還敢來。”青娘一看到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老婦人,立馬皺眉瞪眼。
“閨女啊,你是孃的閨女啊。”老婦人不管不顧別人攔着,就要朝着青娘衝過來,一直喊閨女。
旁邊的老頭還有男男女女們也喊着,閨女,姐姐妹妹的。
“去找聽一下,這是哪家?”夏枯草朝着身邊的擅雲道,之前是遲家族人進京狀告青娘,遲家現在還留在京中呢。
現在又冒出個杜家來,就不知道杜家哪冒出來的。
不待擅雲打聽回來,等夏枯草在不遠處聽完了,頓時無語了。
杜家,就是那個表妹家,青娘前夫娶的那個表妹杜家。
杜家竟然說青娘是他們的女兒,這真是天下之大奇聞了。
不一會,開陽公那邊也過來了。
杜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淚表示青娘是她失蹤流落在外的長女,當時沒有認出來,但青娘毒殺遲家後,才認出來,但爲了青孃的聲譽,杜家瞞着沒有追究。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青娘聽到這裡只有冷笑,她可沒有忘了,杜家是如何縱容着女兒搶她的丈夫的,也沒忘了眼前的老太太是如何說她鳩佔雀巢,讓她識相的趕緊滾出遲家,不然要她好看的。
現在這個老太太竟然口口聲聲說她是她的女兒,她會信纔怪了。
就算真的是,這樣的孃家,青娘也不要。
“你有何證據證明青娘就是你的女兒?”開陽公嚴肅道。
“她長的像她早逝的祖母,你們看,這畫像,是不是很像。”
杜老太爺拿出了一張泛舊的畫像,上面的婦人年紀大一些,但確實與青娘有幾分相似,或者說青娘若是年邁了,就跟上面的婦人差不多了。
“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就憑一張畫像來認女,沒有確鑿的證據,請回,再來打擾,莫怪本公告你們擾民之罪。”
對於相似的女子,別人也許會信一信,開陽公是不信的了。
夏枯草也不由點了點頭,雖然婆母和林薇還有太婆長的像,但她婆母和陳姨娘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開陽公能信纔怪了。
“她就是我女兒啊。”杜老太哭嚎着,非常的傷心。青娘冷笑道:“你莫要在這裡貽笑大方了,當年你出入遲家,沒少與婆母爲難於我,你可還記得你當年是如何跟我說的。你個鳩佔鵲巢的野女,識相的就滾出遲家,遲家太太之位是我女兒的,不然要你好看
。”
“我沒有這麼說,我怎麼可能這麼說,你是我女兒啊。”杜老太否認。
青娘道:“你否認也沒用,我青柳爹孃早死了,沒有孃家,莫要給臉不要臉。”
“你還說你不是我發女兒,當年我的女兒就是在青柳樹下丟的,你最青柳,就準沒錯,你還說你不是我女兒。”杜老太彷彿又抓到了關鍵,雙眼發光發亮的。
“我還說山神是我爹呢,你跟山神生的我?”
青娘這話一出,大家都聽出了青孃的意思,卻沒有想到杜老太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直接道:“可不是,就是我生的你。”
圍觀的人鬨然大笑,杜老太爺扯了扯杜老太道:“青娘,你娘確實是在山上柳樹下生的你,我們遭遇山賊,把你弄丟了。你可以不原諒我們做爹孃的沒養過你,但我們確實是你爹孃啊。”“我嫁進遲家的時候,我的身世誰人不知,你們從前怎麼就不認爲我是你女兒了,現在上門,你們安的什麼心。杜巧娘是我毒殺死的,這我承認,但誰讓她害我傻我女兒,我兒子是不是她害死的,還難說呢
。當年我兒子如何死,我還要問問你們,我兒子在婆母身邊,爲何你們杜家上門,我兒子就被捂死了,你們這些年不會做惡夢嗎?他那麼小的孩子,欠你們什麼,你們說我狠毒,怎麼就不想想你們自己呢,那麼小的孩子也下的去手,你們害死我了兒子,害傻了我女兒,還休了我,娶了杜巧娘,你們有臉怨我?我沒找你們算帳都不錯
了,杜巧娘死有餘辜,沒臉沒皮糾纏有婦之夫,你們杜家還有臉了,不就是欺我孤女弱小無依嗎,你們還有臉過來。”
夏枯草第一次聽到了青娘說這麼多的話,而且字字血淚,讓人聽了眼裡都酸澀不已,夏枯草眼裡甚至已經溼潤了。
之前聽到的,也只是輕描淡寫,可現在看着青娘紅着眼高聲的朝着杜家近乎吼聲的話,內心裡難受不已。夏枯草輕撫着肚子,看杜家的人就更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