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說反了吧?”陸澤輕輕開口。
王筠恍惚了那麼一瞬間,原本發育到其他部位的腦細胞開始拼命回聚匯攏,終於在1秒過後她反應了過來。
憤怒的臉頰泛着通紅,她指着自己眼睛瞪得滾圓:“你說我!?”
陸澤輕輕側了側頭,目光平和,只表達出一個意思——
【不然呢?】
“你!”
王筠氣的杏眼怒瞪,連帶着一片波濤洶涌起起伏伏。
“你可以不學習,但是請不要影響我,謝謝。”陸澤禮貌的回了一句,繼續低頭專心致志的翻看自己的書冊。
這本星霧圖冊中,對於長江流域的地形介紹不多,但是對於植被分佈、生物習性的描述是非常專業的,這有助於自己做出判斷。
真難以理解樑博的審美,這種(月匈)大無腦的女人,有什麼可取之處?
王筠聽到這句話,直接愣住。
我……不學習?
我影響你學習?
老孃堂堂東華學院的保送生,會在這裡影響你學習!?
光潔臉蛋上的紅暈開始肉眼可見的向着一雙鳳目蔓延,王筠的胳膊都在顫抖,要不是旁邊有荷槍實彈的守衛者在看着,她真的就出手了。
吱~
不遠處又一聲急剎車,一輛黑色越野車停下,車窗落下,露出一張酷似當紅男星的側臉,目光看似隨意的掃過旁邊,又像發現了什麼似的聲音表現出恰到好處的訝異和驚喜。
“咦?筠筠,今天你也出城麼?”
宗鵬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打好了接下來應對的腹稿,甚至連一天的計劃都已經做好。最後再在回城時安排一場女生最喜歡的燭光晚餐,一切都顯得那麼完美。
高考即將到來,宗鵬霄有些等不急了,對於這塊擺在眼前香噴噴的肉,看到吃不到的感覺可實在是太難受了。
王筠回過了頭,冷冷的看着宗鵬霄。
【怎麼表情這麼奇怪,這女人一大早情緒就這麼惡劣的麼?】宗鵬霄心中有些奇怪,但還是擺出一張帥氣的笑臉。
王筠吐出了一個字:“滾。”
宗鵬霄彷彿被一桶涼水澆個通透,目瞪口呆的看着對方,這妞吃錯藥了嗎?
附近幾名守衛者忍不住笑出聲,雖然很低但還是讓宗大少爺給聽到了。
宗鵬霄一張帥臉肉眼可見的拉長變黑,隨即因爲熱血上頭而變得暗紅,但還是努力擠出笑臉,想要問個清楚。
“筠……”
“老孃讓你滾,聽不到嗎?還有,叫人麻煩喊全名,我跟你很熟嗎?”
王筠的聲音一個字比一個字高,語調激烈,說完之後宗鵬霄的臉已經徹底黑成了鍋底。
最讓他抓狂的是,王筠懟完之後竟然扭過頭重新看向那邊的長椅,而且因爲背影遮擋讓他看不清是誰。
這種在衆目睽睽之下丟面子的事情,讓宗鵬霄的怒意上涌想要發作,但又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自己風度盡失的樣子,所以最後宗鵬霄還是強行壓下了怒氣。
“今天我一直在營地,需要幫忙隨時喊我。”
說完之後,便是一腳油門離開了城門,頭都不回的那種。
而王筠,則壓根沒聽到這句話,因爲她的所有仇恨都被眼前這個低頭看書的傢伙給牽引過去了。
三番五次的羞辱她,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讓她的心態無限接近炸裂邊緣。
“三番五次羞辱我,你以爲老孃沒脾氣是不是!?”
這聲剛起,就見警戒亭突然打開,田禾屁顛屁顛的跑出來,高聲喊道:“這裡是管制區,不要大聲喧譁。”
三步並作兩步,體型微胖的田禾橫在兩人中間,突的端出一盤西瓜,討好的給陸澤遞過去。
“吃塊瓜消消氣,我剛切的,甜着呢。”
草泥馬啊,他過來執勤,想鬧事等他回去再說啊。
陸澤擡起頭,認真的看了田禾兩秒後,點頭說道:“謝謝。”
然後從托盤上端起一塊西瓜,放到嘴邊咬下。
看到陸澤吃瓜了,田禾只感覺懸到半空的心臟終於放下了大半,這纔沒好氣的轉身將托盤遞給王筠。
這娘們他麼是個精神病啊,無傘跳塔的大佬擺明都不準備搭理你了,你還往前湊,真起了衝突老子又是那個背鍋的。
簡直白長這張臉……還有這腿……唔,好凶……
“來姑娘吃塊瓜,大熱天的消消氣。”田禾的話到嘴邊陡然柔和下來。
“老孃不吃!”王筠差點掀了盤子,但畢竟有這麼個工作人員橫在中央,她不好再次發作,只能咬牙切齒的說道:“陸澤,誰都不是小學生,逞口舌之利不會讓別人高看你一眼。”
“這個世界遠遠比你想象的要現實!高考就是決定未來道路的分水嶺,一個月後你就會明白現在你的表現有多麼幼稚可笑!”
“我去城外狩獵了,你就在這好好看你的書吧!”
把“好好”兩個字咬得很重,王筠扭頭就走,皮靴踩踏地面發出咣咣的聲響。
砰的一聲重響,合金車門被狠狠撞上,全地形車發出一聲咆哮衝向曠野。
“唉,長得挺俊爲啥這麼不懂事。”田禾嘖嘖感慨着,“牛逼的人面前還有分水嶺嗎?”
“等她長大些可能就明白了。”陸澤吃着瓜,頗爲認同的說道。
“我覺得夠大了……”田禾下意識接了一句,但瞬間一身冷汗,自己這是腦子抽了接大佬的話!?
“哈哈哈,我從小就特別佩服讀書的人,說話都是那種潤物細無聲的舒坦,再來一塊瓜?”田禾大笑着回過身再次遞上托盤,“我這人就好交朋友,我就看兄弟你特別有眼緣。”
“不用了,謝謝。”
不遠處的幾名守衛者有些疑惑看向這裡,怎麼那個對誰都愛答不理的監視員,突然變得如此熱情了?
而且熱情的太過分了吧。
“那我、我先回去忙了。”田禾在網上凌厲的口舌在這裡顯得是那麼蒼白,此刻臉上洋溢着全是笑容,邊說邊走向警戒亭。
當玻璃門關閉的那一刻,田禾直接把西瓜仍到一邊,整個人癱在座椅上。
“可尼瑪嚇死老子了。”
還好哥聰明機智,及時獻祭了一個西瓜。
那個妮子剛剛說什麼,只能坐這裡看書?
大佬能來這裡看書是看得起我田禾,大佬看書那肯定是有深意,就像那天他站在高塔二層邊緣時。
天很陰,風也很大。
他卻依然跳了下去……
想到這裡田禾一個激靈,連忙甩甩頭,摸到了放在身側的鍵盤。
紛亂的心終於踏實安靜下來。
Alt+Tab,切換到論壇,提示框在拼命的閃爍,儼然在他出去的三分鐘裡,諸多仇家再度復活。
田禾靜靜打量着戰火重燃的一個個帖子,傷感的搖頭道:“我離手中無鍵、心中有鍵的境界,還是太遠了……”
“我終究是放不下這個世界,唉。”
“就拿你們,來祭奠爸爸手中的鍵吧。”
田禾大手一揮,啪的一聲鍵盤橫於膝前,十指落鍵如雨。
【你這個不孝兒竟敢再來,也不怕五雷轟頂。】
【無能老犬,只敢狺狺狂吠。】
……
城外,一輛裝甲車正霸道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