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澤踏空離開微光湖時,那些隱匿在東昇之城內的高階基因武者幾乎同時看向陸澤的方位。
“他離開了。”
“不是返回尚南的方位,是東面城牆!”
“我們跟上?”
“難道偌大的東昇之城,他在這裡我們還出不去了麼?”
“真是沒想到,白晉纔是藏得最深的那個。”
幾道私語在這偌大的城市角落浮現,更多的視線開始追逐陸澤的身影。
對方並沒有可以隱匿什麼。
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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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第一樓吃着茶點的白晉莫名感覺到背後涼颼颼的。
如果他能聽到那些人的私語,估計臉上剩下的只有悲憤。
他何時隱藏了?
昨天之前,他壓根不認識陸澤好不好。
正想到這裡,手環忽然震動,低頭一看,赫然是世交郭家的三代成員郭光之。
白晉揚了揚眉,選擇接通,“呦,稀客啊。”
“那位走了?”
郭光之的聲音乾脆利落,毫不見外。
白晉百無聊賴的澆着自己的金蟾茶寵,點點頭,“走了。先說好,我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認真的,別太讓我爲難。”
郭光之笑着說道:“行了,看出你認真了。能說多少你自己看着說,我好和家裡的幾位大供奉說說。”
“他說東昇之城的人其實應該感謝他。”白晉說完之後就牢牢閉上嘴巴,因爲這句話陸澤兄弟很明顯不是對自己說的,所以轉達一下不爲過吧。
至於爲什麼感謝?
傻子肯定不知道,只能靠聰明人了。
郭光之的面容頗有些書生氣,特別是在沉思時像極了正在觀察棋局的國手。
過了三秒,他忽然開口:“剛剛我收到了霄南灣方向的A級通緝令,有關聯?”
白晉這次是真的佩服了,豎起大拇指讚歎道:“不愧是光之,我就沒有這個腦子。”
郭光之冷冰冰的回了一個字:“滾。”
“剛剛這話是你說的啊,我可沒說。不過你要是有意,回來我給你引薦一下?”白晉不以爲意,郭光之這個悶葫蘆是他爲數不多可以交心的好友,所以跟他說話之間完全不用顧忌。
郭光之抿了抿嘴,並沒有立即答應白晉,而是表情有些凝重。
“他很危險。”
白晉咧嘴笑了,這纔是郭家悶葫蘆的性子,看着二愣子一樣,卻總在最關鍵的時刻提醒你。
“有你這句話,我覺得下次茶點喊上你的事情就穩了一半。”
白晉抱着二郎腿眼神示意自家的侍女畫眉過來捏肩。
畫眉柔柔應了一聲,走到身後開始以最恰當的力度給白晉鬆着肩膀,郭光之仍舊一臉的熟視無睹。
“幾成把握?”果然,郭光之又硬生生的插入了一個關鍵問題。
長得讀書人模樣,說氣話來卻直的能把人氣死。
白晉猶豫了一下,擡頭憂心忡忡的問道:“說實話?”
郭光之面無表情。
“一開始的時候,三成吧。”
白晉看到郭光之絲毫不爲所動後,也不賣關子了,畢竟他自己心裡其實沒底。
“實際比三成要更低些,高家對這保密程度很高,但架不住對方前幾天在北美搞得事情有點太大。可就衝我兄弟走時那一句話,我願意把概率加到五成!”
白晉伸出一個巴掌張開,低聲嘆道:“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說完之後臉上露出一個灑脫的笑容。
“無關年齡,這份心胸氣度遠超高洪極之流。有句話我沒說,說了喪氣。”
“陸澤兄弟真要敗了,他家裡那邊我願意給他抗着。”
“要是勝了……”
郭光之再次開口:“勝了如何?”
“我這輩子就換個思路活着。”
最後這句話,白晉說的斬釘截鐵。
郭光之表情板正,他說了一句乍一聽沒頭沒腦的話。
“四海之內皆兄弟。”
“真聰明,我就沒這腦子。”白晉豎起大拇指。
“滾!”
樓閣上的通訊結束。
白晉揮了揮手示意畫眉退到一旁,他負手站在樓閣邊緣,眺望遠方澄淨如鏡的微光湖面,波光粼粼。
白晉的眼中破天荒的帶上了一絲正經,一聲自語隨風消散。
“陸兄弟,我這的茶點可是給你留着呢。”
那句古老的哲理,世人皆知前兩句,殊不知後兩句一併連起來時其實是……
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四海之內,皆兄弟也。
……
……
升龍山上,雲海翻滾。
自然形成的霧氣卻被無形的巨力牽引,形成不屬於自然的異象。
陸澤的星源識海正在磅礴的吞吐迷霧,由此引發的波動甚至堪比一頭肆無忌憚釋放天然本命力場的8星巨獸!
要知道對人類而言,並不是那些由自然甚至宇宙進化出的迷霧生物,每一份積攢的氣力都異常寶貴。
夏國修行者推崇的是無漏之體,說直白一些就是生生不息的體內循環。
而陸澤這種以人軀引發迷霧旋渦的,在之前真不曾有。
更何況那翻滾的迷霧分明釋放着源自於陸澤的天然威壓,單這點旁枝末節就已經讓尾隨而行的東昇之城七八名戰王級高手心驚了。
“在此止步吧,陸戰王在提醒我們。”
一名壯年面孔的男子居於最前,擡手示意身後幾人停下,並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聽你的。”
幾人停下,但仍有三人面容冷漠,從百餘米外一閃而過。
“各自爲戰,互不相關。”
那三人的心氣之高,可見一斑。
最早開口的壯年男子面色平靜,冷哼一聲,“連趨利避害都不懂,到了戰王這路也走不遠!”
……
白晉一定想不到,他的無心之言,卻與實際最爲相符。
五成勝率,單看正常的實力對比,應當是一個極爲貼切的數字。
特別是當陸澤站在東昇城正東的那座升龍山巔,終於看到那兩名從雲海中走出的人影。
那名能量逸散與“金珠子”無二的傢伙,陸澤連看都不曾看。
他的注意力只落在了那名負手落於三百米之外,身姿若謫仙的男人身上。
“有意思。”
“有些意思。”
前一句是陸澤所說,後一句則是穆天野所說。
兩句話同時浮出後,兩人的視線交匯。
穆天野看到陸澤年輕的面容時並沒有多少驚訝,反而因爲剛剛的巧合自語笑了起來,“黃豆死的不冤。”
陸澤溫和笑了笑,“確實。”
既然對方誇讚的真心實意,那陸澤便領的當仁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