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會對人家造成中傷呢?”
夏桀淺笑說道,一如既往的用摺扇輕掩紅脣。
只是,沒有人想到當夏桀自然說完這句話時,摺扇自然放下,嘴脣微張,舌尖抵着一根十公分長的鋼針……
無聲無息一吐!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而且這個吐針的動作如此隱蔽而陰毒,其中蘊含的力道,甚至足以洞穿鋼板!
除了夏桀自己,根本沒人注意到一瞬間的變故。
甚至連荒原戰士李虎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真正的殺招!
鎢鋼針筆直刺向陸澤後腦,沒有半點收手的打算。
就算頂級的殺手也不過如此。
出手即是殺招,毫不拖泥帶水。
陸澤……
微微向右側了一下腦袋,似是自然而然的活動脖頸。
然而始終注意前方的夏桀,這一刻全身汗毛盡數豎起!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做了一個無比錯誤的決定。
而做出這個錯誤決定的原因的就是,他無比錯誤的低估了那名少年的真正實力!
陸澤的右手不知何時折於臉頰左側,一根泛着靛藍光澤的鋼針被安靜的捏在拇指與食指之間。
嘆了一口氣,陸澤起身,沒在理會地上已經在吐血的曲志遠,轉身,眼神淡然的看着那比絕大多數女人都要妖豔的男人。
可惜,有林楚君天天變着花樣的換裝,陸澤的眼界真的被養高了。
再柔媚、再嬌弱、再白皙,也改變不了對方的屬性。
更何況,無論是林楚君、林韻雪,還是唐英琪,亦或是那邊的王筠,哪個不比眼前這廝天生麗質。
世間萬物,凡事就怕個對比。
夏桀收起了摺扇,狹長的眼眸眯起,眼中浮起寒光,緊緊盯着陸澤的指尖,似乎想要看出一點異樣。
“你在想看我是否中毒?”
“連自己都毒不死的毒藥,又怎麼能傷害到別人呢?”
陸澤一語道破對方心事,讓夏桀的臉色猛地一變。
直到這時場內衆人才覺察到,剛剛……
夏桀竟然偷襲了陸澤?
陸澤縱然看到夏桀臉色大變,也不以爲意,而是兩指猛地張開,被強行束壓於指尖的空氣猛然崩散,擴出一小圈淺淺的白浪。
靛藍色的鋼針翻轉間彈起,在升至最高點時開始下落。
當翻轉的鋼針低於目光水平線時,陸澤鼓起嘴巴,恰到好處的吹了一口氣。
呼!
恰好垂直大地的鋼針竟生生從中彎向兩側,猛然倒飛而至。
夏桀寒光大作,摺扇猛地擋在身側。
叮!
劇烈的火星猛然從半途綻放。
夏桀接連大退三步,手掌借力向上重重一揚。
衝力不減的鋼針這才順勢擊入天花板。
摺扇脫手,也終於完成了它的使命。
夏桀的臉色卻猛然怨毒!
因爲還是有一道崩裂的鐵屑在他漂亮的臉蛋上打出一條血印。
“你傷了我絕美的臉蛋……我要殺了你!”
淒厲而尖銳的叫聲響起。
失去摺扇,同樣也失去那妖豔遮掩的夏桀,柔弱無骨的全身,此刻爆發出難以想象的迅捷,身體憑空壓短了三分之一,而後瞬間彈出。
地面塌陷,身前圓桌、沙發,彷彿被炮彈穿過,瞬間炸散。
身前五米之內,剎那浮現出閃電曲折的印痕,兩道殘影竟徐徐消散於左右。
而真正的殺機,那道兩隻手臂曲折貫向前方的本體,已然出現在陸澤正前一米。
更可怕的是,在他的雙手指尖前方,被壓出的氣力如刺刀一般貫穿而出。
暴起發難的夏桀,展現出讓人震撼的力量。
以勁御氣,力透百步。
那是屬於戰將的力量!
這女人、不……這男人竟然是一名戰將!
爲什麼都已經步入戰將之列,還會有如此古怪的興趣愛好。
莫名的思緒浮現腦海……
卻見陸澤似慢實快的向前走出一步,隨手從李虎捧着的洋酒中抽出一支細嘴長身的紅酒。
以不容拒絕的力量和速度,向身側隨意一拍。
砰!
劇烈的玻璃爆裂聲炸散,伴隨着濃郁的酒香充斥這一方天地。
“啊!”
一聲尖叫,迅疾如獵豹的夏桀已然橫着飛出,接連砸穿三道隔斷才終於落地,再次掙扎起身時,曾經漂亮的臉蛋早已扎滿碎玻璃碴,狀若厲鬼。
“殺人者人恆殺之。”陸澤指尖把玩着剩下鋒利瓶口,眼神淡淡看向夏桀。
阮傑,甚至於柴帆的臉色都變了!
這是要下死手的節奏!
但夏桀背後站着的是上官第五,以及上官第五歸屬的萬家啊!
這個傢伙瘋了嗎,就這樣不假思索的和遠在京畿的龐然大物撞上!
難道,他身爲武者修行的過程中,沒人告訴他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嗎!
一時意氣換來的將是山崩海嘯一般的恐怖後果!
阮傑甚至都不敢去想象一名戰王震怒的後果。
戰王之怒,血流漂櫓。
“我的臉、我的臉!我殺了——”夏桀臉部扭曲猙獰的張嘴咆哮。
嗖!
一截瓶口猛然鑽入他的嘴裡,穿透喉嚨、鑿碎頸骨,在即將透體而出時恰好停止。
力道之強,入體之微,甚至將噴涌而出的血液都盡數壓回。
陸澤指尖不經意綻放的死亡之花,宛若藝術。
夏桀猛地昂頭,眼神頹然潰散。
剩下的話隨着流逝的生命,徹底長眠。
陸澤輕輕碾動着手指,連看都沒看那裡,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現場冷到死寂的氣氛裡,陸澤淡然看向李虎,“這是個體面人。你處理一下,選個漂亮的骨灰盒,回頭送給幾位客人。”
李虎沒有說話,他們荒原戰士一個個都是傑出的行動派,放下手中十多支洋酒,大步走去,隨手抓出一道桌布猛地兜住夏桀的臉,然後一把提起大步流星的離開。
從夏桀暴起發難,到陸澤雲淡風輕的接招,再到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反手貫殺。
一連串畫面加起來也不過短短十幾秒。
當然,並不包括荒原戰士李虎的後續一條龍殯儀服務。
再看場中,阮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彷彿被人用冷水從頭澆到腳。
哪怕在燕都,在這片龐大土地的心臟,他也沒遇到如此做派的傢伙。
那名從始至終都眼神平和清明的少年,此刻站在那裡,宛如一名浸淫地下世界數十年的黑道巨擘。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那份深沉如海的氣勢早已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
他所展現出的平淡,是沉澱到骨髓裡的冷靜。
阮傑閉上眼睛,事到如今,所有的話都晚了。
既然對方可以不在乎後果的盡情發泄,那就註定了要承受不計後果的報復。
夏桀死了,自然有上官戰王和萬子越出手。
和夏桀相比,曲志遠好在還活着。
那就先把活着的人帶走吧。
阮傑看向柴帆,聲音平靜到沒有一絲感情,“柴少,麻煩你知會一下尚南戰協、炎黃戰盟、尚南軍方……”
每說出一個勢力,酒吧裡看熱鬧的人就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一分,因爲只要還活在這個年代,生存在這片土地上,就不可能沒聽說過這些植根於整個社會架構的參天巨頭們。
“從現在開始,把這條街給我圍死,連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
柴帆,那名臉上總是掛着笑容的微胖青年,似乎心性休養的還不夠,笑容雖然還在,但是真誠卻消失,讓這笑容顯得虛假而僵硬,他默默擡起了手環,然後有些意興闌珊的撇撇嘴。
而後,阮傑看向陸澤,目光深處帶着一絲憐憫,平靜說道:“現在,我可以把人帶走了吧?”
當這位來自京畿的高級紈絝平靜下來,身上的跋扈與居高臨下的威勢,不減反增。
越是平靜,就越顯現出事態的可怕。
只是,如他意向中的畫面卻沒有如約出現。
陸澤眼皮微微擡起,用奇怪的眼神注視着阮傑。
“如果感覺沒有錯誤的話,你似乎是在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