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泡沫（50）
愛情泡沫（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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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着走着來到小鎮最繁華的商業街。
“我想買套衣服，你幫我挑一件好嗎？”
“我挑？”原過連連搖頭，“這個我不在行，我從來都不買衣服。我的衣服全是我媽買的。”
“那你說我穿什麼衣服最好看？”
“這個啊？……”他站遠兩步，看了看她，說：“我說你穿泳裝最好看？”
“怎麼這麼沒正經？”明如又羞又怒，上前用力捏他一下，又一拳。
“又是你問我，我說了你又不高興，”原過嗤嗤笑，“哪有這樣的道理？”
明如沒奈何，忍住氣說：“除了泳裝呢？”
“除了泳裝？你現在穿的就很好看。”
她看看自己，正穿着牛仔短褲和無袖圓領衫，不再理他。
“你的肩膀很漂亮，阿如。要是穿長袖衣服遮住未免可惜……衣服再好看也是打扮。真的，你穿什麼衣服都好看，還問我幹什麼？”
明如想笑，卻不肯認輸，還是裝作生氣。她感覺到原過雖然喜歡佔她便宜，但他是很負責的，他總有讓人信服的理由——都是因爲他那麼真實，讓那些戴假面具的人總感到難堪或者感到尷尬，卻又多少欣賞他的坦然和真誠；就連明如也有點不習慣。
衣服沒買成，回到家已是九點多鐘。胖媽出來開門笑着說：“你阿爸回來了。”
“爸爸回來了？”明如很驚喜的樣子。
原過卻如臨大敵。一向以來，去別人家作客，他對人家父親的印象不如母親好。
“進來吧，怎麼還站着？”胖媽媽哈哈笑，像是明白怎麼回事。“你不用怕！”
有她鎮着，原過這才低頭不安地跟着進屋。大廳中放了張小桌子，那個——明如爸——正在吃飯。原過瞥了他一眼，連頭也擡不起來，都忘了叫他。
“噢，這是阿如的男朋友，叫阿過是嗎？”倒是鞏父先生打招呼了。“坐過來坐過來，我和你說說話。”
明如拉着原過在父親面前坐下。
“會喝啤酒嗎？”鞏父說着從桌上拿了啤酒。原過點點頭。鞏父“啪”地拉開易拉罐口遞給原過，原過接了。
“阿爸，這次去珠海給我買什麼了？”
“爸爸哪有時間逛商店哦。”
“爸爸總是這樣。”
鞏父的食慾很旺盛，菜夾到口裡，大口大口的。吃得也不期文，整個下巴一上一下地動。五十出頭的年紀。理了個平頭裝，此少白髮。臉色發紅，大概是因爲喝酒。穿件背心，稍顯得瘦，但很結實。他三幾下吃完飯把杯中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就不理桌上的碗碟了。他從茶几上拿了個小煙罐打開抽出兩支菸。
“爸！在家不準抽菸。”明如裝作生氣挺嚴肅的樣子。
鞏父略略一怔，才慢慢地說：“今天有客人嘛……還不准許爸爸抽？”
明如瞥了原過一眼，“他不算客人。”
鞏父哈哈笑了，“他不算客人，那算我們家的人了？哈哈哈……”
“媽！你看爸爸胡說些什麼？”
胖媽收拾着碗筷笑着不理她。“話是你自己說的，怎麼怪你爸？”
原過笑，開始對這位伯父有了好感。
鞏父把煙遞給原過，原過擺手拒絕。
“不抽還是不會抽？”
“不抽也不會抽。”
“這怎麼行？連煙都不會抽怎麼跟人談生意？說老實話，你出來撈，不會抽菸不會喝酒不談女人，人家還懷疑你是不是做生意的呢！……”
啪地一聲，冷不防地胖媽抓着筷子劈頭蓋腦地對着老公就打。“你胡說什麼？！”說着又“啪啪啪”地打了幾下，“再胡說我把你趕出去！”
鞏父舉手招架，煙也被打掉了，副狼狽相。
原過忍住笑，被胖媽發覺了，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原過連忙自衛地說：“阿如很像伯母……”
“像？！怎麼個像法？”鞏父忙問。因爲明如外表更像父親。
“打人的時候像。”原過老老實實地回答。
“咔咔咔……”鞏父笑起來，那樣子有些像電影中的土匪頭子。
原過呆頭呆腦地，不怎麼出聲，一出口卻是語驚四座。
胖媽笑着，很難爲情，卻也無奈，收拾碗筷進去了。原過自知失言，不敢看她，卻看看明如。明如也不怎麼高興，但也笑着。
“阿如總是打你？”鞏父說完又笑。原過看着明如沒答話。
“來，抽一支，不會怎麼行？”鞏父又勸，原過接了。
“不準抽菸！”明如一臉怒容，瞪着原過。
“不准我抽菸？”原過問。
明如沒回答，還是不變的表情怒視着原過。
“伯父不也抽嗎？”
“爸爸抽我不管，要是你抽我就管！”
“嘿喲，我們阿如好厲害，現在把人家管得這麼嚴了。”鞏父打趣。沒人笑。
原過夾着煙，不知怎麼纔好。
“你現在就怕她了？要是結了婚不成了妻管嚴？”
伯父怎麼這麼說？原過感到意外，但覺得很有道理。不就是嗎？我都不像男人了！他沒理會明如，點着煙吸了幾口。
“好！你等着，我的話你也不聽……”明如眼裡有淚！原過被她的舉動驚呆了。
“女孩子都是這樣，一會兒就好了……你還沒經驗。”鞏父像是在傳授經驗。
他真哥們！原過想。明如站起來，穿着拖鞋“啪打啪打”地上樓回房間了。
原過頓時什麼興致也沒有了，不知道怎麼辦。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總不好去勸慰明如。明如不在，誰還能幫他？第一次來她家當衆鬧彆扭。不過還好，他們都是通情達理的，也不當一回事，或許嘛，明如在家這樣賭氣不理人是常事了。
胖媽早已煮了些綠豆糖水作夜宵，她往樓上喊了明如兩聲，明如不理。“這女兒……”胖媽嘆了一句。大家吃完後，胖媽對原過說：“你把這碗端給阿如吧，她這人，哄她兩句就好了。”
原過一聽，立即端着碗上去。明如正抱着個大布娃娃坐在牀邊的長沙發上翻雜誌。
“阿如！”原過湊過去，看着她生氣的臉，眼也不眨。明如無動於衷。
“阿如，我以後也不抽菸了，向你保證。”他又舉起手起誓。
“你抽你的煙，不關我事！”
“怎麼不關你事？不關你事你這麼生氣幹什麼？”
明如一時答不出，又說“我生氣也不關你事。”
“不關我事關誰事？”停了一下他湊到她面前小聲補充說：“你爸說你當我是你老公了。”
明如實在忍不住哈哈地還是笑了出來，邊笑邊打他——該死極了！
“罵是喜歡，打是愛。”他抱頭任她打，領教着。明如對這個總是耍賴皮的原過好無奈。原過從身後擁起她。“吃了這碗糖水吧，別生我的氣了？”
“人家關心你，你偏要氣我。”明如很委屈。
“這些又何必認真呢？我不是和伯父玩一玩嗎？我還是聽你的。”
明如笑着，偎依在他懷中。本來決定三天不理他的，現在早已拋到九宵雲外了。每次鬧彆扭，原過都誠心誠意地認錯，好像每次都是明如贏了，而實際上是他以那誠摯的愛贏得了明如的芳心。他愛明如，雖然她又任性又驕橫，但那已不算什麼，他愛她就包容了她的一切，不論她怎麼耍脾氣，只要她是因爲出自關心他愛護他，那麼他都會喜歡。
胖媽進來時，明如正用勺子喂原過吃糖水，避也來不及，三人都有些尷尬。
“阿過，你今晚就在隔壁那個房間睡吧，我已收拾好了。這麼夜了，別鬧了，早點睡。”胖媽說完就出去了，那口吻不象是高興，也不象是不高興。
明如和原過對視伸舌頭。
原過站起來問明如：“隔壁那間房嗎？”明如起來帶他去。原過看着牆上的大書架，抽出一大套相簿。
“你的相？我看看？”
明如默許，又帶着他到隔壁一小房間，幫他開了燈，又告訴他怎麼關燈，怎麼開風扇之類的小細節。原過“嗯嗯”地應着，只顧看相簿。明如也坐在旁邊看。再翻開一頁，一入眼的是明如和張國輝合影的那張。兩人不作聲。
“要不是因爲這張相片現在可能是另一個故事。”原過說。
“還是撕了乾淨，不然你又惹事生非，胡說八道。”
“隨你的便，我真的不會在意，而且，這也算是我和你之間的一段小插曲吧？”
又翻開一本，是明如小時候的黑白照片。明如反而來了興致，一張張地介紹着相片的年代、地點的事件。又翻開一頁，原過一眼就看見一個光屁股的小孩——這是明如！他挺不好意思，裝作沒看見就要翻過去。卻被明如壓住了，難道明如沒看見？
“這是我一歲生日時照的，趣稚嗎？”明如指着那張相片問。
原過沒看相片，卻看見她正在笑着的臉。
“可愛嗎？”明如又問。
“沒你現在可愛。”
明如一擡頭和原過的目光對視，她已被原過擁住吻着。她稍稍一用力，推開他。相片不再有吸引力，明如一個“晚安”也沒說站起來回到房間“砰”一聲關上門。
一股焦灼的燥動向原過襲來，令他一時難以忍受。他盼望着明天，盼望着能和明如在一起，真是一分鐘也不願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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