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州城外,離軍大營,君冽和宋解語一起站在高高的瞭望臺上。
君冽手中拿着一個圓筒狀的物件,這是君冽手底下人送上來的寶貝,圓通兩邊各鑲嵌了一塊透明的寶石,有千里眼的神效。
“真的綁上了!”君冽輕嘖一聲,“我聽城裡的內線說,這宋解意壞了身孕的,姜堯啊姜堯,竟然能讓懷了自己孩子的人受這份罪,我真是有點佩服他了!”
說着,君冽將手中寶物遞過來,“你瞧瞧,昨天晚上綁上去的,已經快五個時辰了,我就這麼一說,他竟然還當真了,怕是要等西邊的援軍,可別說我欺負女人,我欺負的是姜堯,是這個無能的僞君子不顧自己的女子孩子。”
宋解語接過君冽遞過來的東西,放在自己眼睛上往蘄州城方向一看。
雖然隔的很遠,還是能看到城頭上綁着個人,看不清眉眼,可宋解語一眼認出的確是宋解意,宋解語只看了一瞬便將這“千里眼”遞了回來。
她神色漠漠的,半晌脣角微沉,“姜堯終究是狠心。”
君冽挑眉,“難道你知道宋解意有了身孕心軟了?你別忘記了,當初你被她”意識到自己提起了不該提的,君冽話鋒一轉又道,“她不是宋國的五公主了,也不曾顧念與你的姐妹之情,你便也當她做陌生人好了,姜堯這樣的性子,而她自願留在姜堯身邊,如今被姜堯如此對待,也是她自作自受。”
宋解語搖搖頭,“我並非對她心軟,我只忽然想到女子勢弱。”
君冽聽着語聲微沉,“如今男子當權,女子自然勢弱,上位者全是男人,無人願意爲女子說話,女子的地位只會越來越低。”
頓了頓,君冽看着宋解語道,“你既有此念,想不想做點什麼?”
宋解語蹙眉,“做什麼?天下之大,我不過蜉蝣”
“若是宋國還在,若是你父王將宋國交給了你,你可會做點什麼?”
宋解語深吸口氣,“若是那般,自然全力以赴。”
君冽一笑,“那不就是了,你現在雖然沒有宋國,可你有離國!”
宋解語一愣,“離國離國是殿下的離國”
君冽收斂了平日裡的浮誇神色,脣角微彎道,“離國的確是我的離國,可是我院予你至高的權力,高到能讓你施展抱負。”
四目相對,宋解語竟然被君冽少有的沉肅眼神看的心頭一跳。
她轉開目光去,“解語心已死,已經沒什麼抱負了。”
君冽想說什麼,可聞言又呼出口氣輕笑了下,“來日方長,你的心終會活的。”
他這話說的輕渺,卻又莫名有種篤定在其中,宋解語看了他一眼,心底又跳一下,好像在應驗君冽所言似的。
宋解意既然真的被綁在了城樓之上,那君冽便也讓大軍休整起來,其實他知道姜堯沒辦法逃,並未打算立刻攻城,此前的水戰離國大軍也有損傷,他愛惜兵將,自然是要讓大家緩口氣的,再加上清理戰場處理俘虜,君冽委實是抱着戲弄的心思送上那封信函,他本來還在猜姜堯會如何抉擇,可他沒想到姜堯乾乾脆脆的把宋解意綁了起來。
君冽不下令攻城,離國大軍便在蘄州城外二十里處紮營,與蘄州內的齊軍遙遙相對,暮色時分,天上忽然下起雨來,聽着耳畔的陣陣悶雷,君冽嘆了口氣,這宋解意是要遭殃了,不過這樣惡毒的女子有何值得同情呢?
城樓上,豆大的雨點砸在宋解意身上,夏天的雷雨瓢潑而下,她絕望的看着遠處離國大營的影子,恨不得讓君冽現在就開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