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將至,這是夫人爲表小姐準備的禮物,這些玉和寶石都是府庫之中最好的,還有這些藥材,夫人聽聞表小姐身子有恙,心中十分記掛,府中最好的藥材都給您拿來了,另外便是這件霓裳羽衣,是晉國國主三年前送給侯爺的,夫人本想留到二小姐出嫁,可心知表小姐愛着紅,便將這衣裳送到了您這裡,待到了上元宴,誰也比不了您的風華。”
秀娘說的極其誠懇,朝夕漫不經心聽着,一邊的子蕁倒是在那“霓裳羽衣”四字落下之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晉國的織繡天下聞名,他們送的東西,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她和商玦到底不是真的要走,淮陰侯府的面子,他們暫時是要給的。
“夫人費心了,都留下吧。”
一句話讓秀娘喜笑顏開,今日送來的東西頗多,子蕁一個人哪裡忙的過來,秀娘趁勢道,“表小姐覺得韻兒和墜兒用的可還順心?”
朝夕淡笑一下,“都很好。”
這兩日都是墜兒和韻兒送來膳食,一舉一動贊無不妥之地。
秀娘眼底精光一閃,“既然如此,眼瞧着表小姐和世子這裡也沒兩個下人,不如將她二人留在了院中打雜?府中但凡來了客人,客院裡總是要新添置下人的,讓子蕁姑娘領着她們兩個,也好爲子蕁姑娘分憂纔是,表小姐若是不喜她二人,老奴便換新的來。”
諮詢一聽秀娘拿她說事忙就要擺手,“不不,不必爲我分……”
“好了,秀娘一番好意,留着便留着。”
朝夕一語出,秀娘忙笑着應聲,“子蕁姑娘好福氣,有這麼個貼心的主子。”
子蕁皺着眉頭,聞言強笑了笑。
東西都已送來,目的都已達到,秀娘並不多留,她一走,墜兒和韻兒立刻留下,彷彿早就做好了入住這院子的準備,朝夕眼不視物,靠在窗邊的矮榻上,只聽屋子裡三個人收拾半晌才規制好,朝夕招手,“子蕁過來,其他人都出去吧。”
韻兒和墜兒乖覺退下,子蕁忙不迭跑過來,“公主,那秀娘打的是什麼主意?!”
朝夕拍了拍她的手,“幸而你不是個全無心眼的。”
子蕁皺眉,“不然,將她們遣出去吧!”
朝夕冷笑一下,搖頭,“遣出去做什麼?不是她們,還會是別人,與其讓他們不停的算計,還不如讓他們以爲自己得了先機,一切皆在我們掌握,孰勝孰負還不清楚?”
子蕁愣了愣,嘆道,“公主好生聰慧!”
朝夕對着不遠處放着的東西揚了揚下頜,“都檢查了?”
子蕁立時點頭,“公主放心,都檢查了,東西都是好東西,也沒什麼問題,您不是說過,那淮陰侯夫人是個十分愛惜自己名聲的?上次您不是篤定她不會在早膳裡下毒?”
朝夕微微蹙眉,“可現在不比那時了,那時候她還沒起那麼多心思,亦不知殿下與我之間……現在的她,大抵有些着急了。”
說着朝夕又笑一下,“特別是在她知道了些不好的事情之後。”
子蕁聽得雲裡霧裡,“那公主,咱們怎麼辦?不要這些東西了?”
朝夕有些無奈,“我才說了都留下,怎麼能不要?”
子蕁愕然,“那您的意思是……”
“東西要留下,卻不能大意。”
溫柔清貴的話語響起,子蕁回身便看到商玦推門而入,她立時站起身來,忙不迭的行禮。
朝夕也直了直身子,“你都知道了?怎麼這麼早回來?”
今日距離那日的生意已有兩日,一大早商玦便被洛舜華請走,想着洛舜華夫妻對商玦的心思,眼下還未到午時,她以爲他不會這麼早回來。
商玦挾着外頭的寒氣而入,眸光溫透的走過來,“還在洛舜華那處他便已經在邀功,想到他們不知送了什麼來,孤如何能坐得住。”
他坐在朝夕對面,子蕁上了一杯熱茶就退了出去。
“讓唐術半個時辰之後過來。”
唐術隨行,就在隔壁側院,子蕁應一聲,太少將門合了上。
商玦飲一口茶,“洛舜華很心急,不過兩日功夫圖紙已出匠人已準備齊備,說十日之後就能看樣品,若非他是洛舜華,孤許會以爲他十分缺錢!”
“難道洛舜華就不會缺錢了?”
“天下武器牟利最重,若是洛氏缺錢,那十二諸侯國早就休戰。”
朝夕搖搖頭,“他想趁着還能撈的時候撈的更多。”
商玦飲茶的動作一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朝夕挑眉,“我能知道什麼?”
商玦笑笑,“自然是知道洛舜華如此心急攬錢的原因……”
朝夕嘆口氣,“殿下何出此言?朝夕無權無勢,可不會知道什麼不能見光的緣故。”
“無權無勢?”
商玦語氣微微上揚,帶着兩分興味,只叫人覺得他不信她的話。
朝夕抿着脣只當做沒聽到,誰想商玦將茶盞一放,語氣輕飄飄的,問她,“在你眼中,你我如今可算得上朋友?”
——朋友?
朝夕眉頭一皺,半晌才冷清搖頭。
“這個詞,我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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