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巫族有種秘術可讓人死而不腐?”朝夕想起在那地宮之中商玦說的話,他也先是震驚,繼而便比她淡然許多,在朝夕心中,商玦知道的遠遠比她以爲的要多很多-
商玦早就知道她會問,他眼底閃過兩分猶豫,然後才道,“我在一本書上看過,巫族有許多種令人費解的秘術,有一種便是人死而不腐的秘術,在巫族,如此是爲永生,傳言此秘術並非一般巫族人會的,只傳王族,我不知道爲何發生在了莊姬王后身上。”
朝夕臉頰蹭了蹭商玦肩頭,在他肩窩處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趴着,想了想才道,“這樣的秘術,一般人必定不知,便是在巫族內部也是隻傳王族,如此說來,要麼是母后便是巫族人,要麼母后身邊有巫族人,且還是巫族的王族,可是母后是帝國公主……”
巫族在大殷是禁忌,當年女帝殷溱建國的時候將巫族趕盡殺絕,之後的許多年也在致力於剷除巫族,朝夕相信即便如此也還是有巫族人活在世上,然而過了兩百多年之後,她的母后是巫族人?朝夕心底實在是不怎麼相信這個論斷……
“當年殷溱女帝剷除巫族的手段十分酷烈,所以許多巫族人聞風而逃,有的逃到了蠻族有的逃到了草原部落,然而巫族的源頭族地其實又在大殷內陸,所以之後不斷地有巫族人回到大殷,又有極少數人被發現了,便又出現過幾次影響不小的剿滅巫族狂潮,即便如此,巫族人也還是會留存於世,所以這世上並非沒了巫族人。”
商玦語聲輕柔,如同會撩人的和風入耳,朝夕聽得心底悲慟散去,整個人平靜下來,她甚至微微眯着眸子趴在商玦肩頭,快要就着身體的疲憊睡去。
“我知道,我還見過一個巫族人。”朝夕閉着眸子,語聲輕渺起來。
“見過一個巫族人?”商玦偏頭看着朝夕的髮髻,忍不住擡頭在她後背上撫了撫。
“是,在一個很秘密的地方。”朝夕回想了一瞬,“君冽帶我去的,本想去看看有沒有哥哥的消息,可是結果只是個巫族女子被售賣,那女子一手好琴藝,後來似乎被人高價買走了,聽君冽說,這些地方時不時便會有巫族人被售賣,權貴們以擁有巫族人爲樂。”
商玦聽的眉頭一陣緊皺,“你說的是……”
朝夕沒注意到商玦的欲言又止,卻又皺了皺眉,“可是母后怎麼會是……”說着她使勁的想了想,“母后的母親位分不高,生下母后之後便去世了,便是在千重宮中也沒有她的出身記錄,只知道是外祖在外面遊歷的時候遇到的……”
商玦猶豫一瞬還是未曾多言,“這不過是你我猜測,並不一定就真的是巫族人。”
朝夕輕“嗯”了一聲,“即便是又如何,母后已經過世了,她們如何追究,要追究便要追究到外祖那裡去。”說着朝夕一皺眉,如今的殷幽帝並非是莊姬的親哥哥,莊姬還在幼年的時候其父殷成帝便過世,後來殷成帝傳位給兄弟也就是當今殷幽帝的父親殷麒帝,殷麒帝在位沒幾年又過世,於是殷幽帝這才登基上位,殷幽帝只是莊姬王后的堂哥哥,和莊姬的感情並不算十分親厚,正因爲如此,蜀國當初求娶莊姬公主的時候才那般容易。
如此往上追溯,連整個王室都可能和巫族有關係。
這麼說完,朝夕卻忽然從商玦肩上擡起了頭來,她站直身子,不知想到什麼面色忽然嚴肅起來,商玦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將她微微放開些看着她,“怎麼了?”
朝夕皺着眉,“或許太公知道……”
這沒由來的話讓商玦眸色一深,“太公知道?”
朝夕點頭,欲言又止一瞬到底未曾多言,她輕呼出口氣,“到時候回了巴陵去問他便知道了,這件事影響應當不大。”說着話,朝夕低頭摸了摸自己放在袖子裡的那一截袖角,“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這件事不必交給孫昭了。”
“你不信任他?”商玦下意識爲了一句。
商玦搖頭,“這件事父王不同意,從第一步就走不通,所以不如用我自己的法子。”
商玦攏了攏朝夕身上的外袍,點頭,“好,看你的打算便是。”
朝夕垂眸沉思一瞬,“或許,段錦衣知道些什麼。”
“到了如今,段錦衣的確可以一用。”
段錦衣人已經從王后變作了良人,這天壤之別不知讓眼下的她如何憋悶,而她若非那幕後黑手,這個時候必定已經看清了些什麼,而這世上並沒有永恆的敵人。
朝夕說着又看向山上王陵的方向,隔得太遠,已經看不到那火光了,然而今夜這王陵註定是個不平順的夜晚,朝夕正待收回目光,眼風卻掃到了這會兒的天穹,她眼底微亮,將腦袋揚的更高了些,只見她和商玦的頭頂的天穹之上不知何時陰雲散去,此時正一片星河燦爛,朝夕看的眯了眼睛,不由拉了一把商玦,商玦跟着她擡眸,輕“嘖”了一聲。
“南國極少看到這樣的星空。”
“嗯?和解?”
“北方的曠野雪原之上,天上的星子仿能觸手可及。”
朝夕聽的心中意動,可她到底未曾去過北國,不知燕國的星辰是不是真能觸手可及。
她看到的只有眼下,眼下的星河彷彿在流動,天上的星子彷彿在扎眼,輝光熠熠五彩斑斕,那一彎清月都及不上星空的美幻,朝夕繼續仰着脖子,看着浩瀚的星河心底涌出一股子莫名的動容,她主動握住了商玦的手,真想和他一起去摘星去。
朝夕一直看着天上,商玦見狀也不要擾她,然而又過了一會兒,朝夕忽然發現不對,她面上不知何時起落上了一束猶如實質的熱燙目光,朝夕回神,低頭的剎那便撞進商玦幽深的眸子裡,天上星光璀璨,他眼底卻一派幽深,然而又能獨獨映下她一個人的影子。
他的眸深若淵海,然而星河燦燦是她,天光雲影也是她。
朝夕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吶吶的道,“看星子……你看我……做什麼……”
“我就是在看星子。”商玦的手不知何時滑到了她腰間,話音落定,將她腰身圈住,往自己懷裡帶了帶,朝夕呼吸微滯,他的氣息莫名的熱燙且魅惑起來。
“你看的星子……在哪裡……”
朝夕語聲微低,至最後已經沒了聲音……因爲商玦越靠越近了……
“我看的星子,在這裡。”
話音沒落,商玦輕輕的吻在了朝夕的眼上,朝夕下意識的閉眸,他溫軟的脣隔着她的眼睫,彷彿真的吻在了她那瀲灩的瞳上,朝夕心頭一跳,他卻將她腰身摟的更緊,下一刻,商玦的脣離了開,朝夕跟着睜眸,卻見他脣角噙着絲薄笑,彷彿就是在等她睜眸,而就在他對上她目光的那一刻,他驀地低下了頭,準確溫柔的吻住了她脣角。
朝夕倏地又將眸子閉了上,無措的手下意識攀住他,商玦對她這反應滿意極了,輕笑一聲,熟門熟路的撬開了她的脣齒,一把將她揉進懷中開始了長驅直入……
朝夕心跳的飛快,不知怎麼沒了前次的鬥志,整個人被他急速的撩撥到腿腳發軟心頭滾燙,又仿若一塊飄蕩在水面上的浮木,只能攀附着他方纔能免去漂泊無依。
細草微風,深林星夜,璀璨的星光月華灑下來,地上投出兩人長長的糾纏一起的影子,某一刻,商玦忽然一把抱住朝夕的腰,將她託抱着往旁邊的松柏下走去,地上的影子消失了,簌簌的林中只時不時傳來一聲若有若無滿足的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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