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啊,還寫哪裡?這邊寫完了寫那邊嗎?”
商玦一邊說一邊將朝夕往右邊抱,抱到了右邊停下,一副等着朝夕寫個什麼的樣子,朝夕在他懷中豎眉,“寫完了不寫了,放我下來。”
商玦“哦”了一聲,頗有幾分遺憾的樣子,他將朝夕放下來,一隻手去翻朝夕手中的書冊,一隻手仍然抱着她腰身,人亦貼在她身上,朝夕蹙眉,這個人委實越來越放肆了。
商玦並未覺得自己放肆,他翻了翻書冊,“你在標記各國山水?”
朝夕手中拿着一本遊記,乃是講述各國山水風貌的,商玦給的地圖之上關隘駐軍等都有標註,卻並未仔細的標註這些山川江流,商玦又往那地圖之上掃了一眼,朝夕寫的一手鐵畫銀鉤的行草,這地圖之上卻是小楷,字如簪花般精緻工整,再看地圖之上,越國的烏江,蜀國的岷江,燕國的朱雀神山,齊國的雲麓山,這張輿圖之上,被她重新標註了十多處。
有了這些標註,這輿圖更爲詳盡完整,大殷的江山都在二人的腦海之中。
朝夕身子仍然挺直着,卻也未掙脫他的懷抱,“不錯,各國的關隘轄地有變,可這些山山水水是變不了的,有山之處是天險,有水之地多富庶,如此這輿圖更爲詳細。”
商玦聽得連連點頭,又將她往懷中擁了擁,腦袋探出去看那本書,恰好朝夕正翻到新的一頁,他看見了一處介紹詳細的地名,乃是衛國的胥江,衛國也在這輿圖的右上角,朝夕雖然寫的到,卻也要擡高手,商玦擁着她往衛國那邊走了兩步,空着的那隻右手一把將她的右手握了住,將她的手擡起來,二人握着同一支筆在那輿圖上落下二字。
朝夕的手握着筆,商玦握着朝夕的手,兩個小楷落定,朝夕一看,卻是和她的字跡有兩分相似,朝夕心底微訝,“你怎會模仿我的字跡……”
商玦不僅握着朝夕的手寫字,還用手中筆在那輿圖上畫了兩條線,一邊畫一邊道,“這胥江源頭乃是在燕國,燕國在北,從北流入衛國,是衛國的母江,胥江沿岸盛產粟米,且途徑二十州郡,等於養活了整個衛國,也因爲胥江,燕國和衛國一衣帶水百年盟好。”
待說完這些,那兩筆極其簡單卻被商玦再三秒回的線條也準確的落在了衛國的領土之上,朝夕聽他說的仔細抿脣道,“衛國……我記得燕王后便是衛國的公主,在淮陰還見過衛國的公主和公子,你對胥江知道的倒是十分清楚。”
商玦低頭看着朝夕,從他的角度看下去正好能看到她挺巧的鼻樑和撲閃的眼睫,商玦彎了彎脣,“我可不僅對胥江知道的清楚,對別的我也略知一二。”
當真?朝夕揚眉,這邊廂商玦一手握着朝夕的手,另外一手去翻她手中的書,他雖然放開了朝夕,可卻仍然貼着朝夕將他框在自己和那地圖之間,又翻了兩頁,只看到“雅江”二字,他並未細看那一頁上的注視,翻書的手一鬆擁着朝夕往地圖左邊來,而後,又握着她的手將雅江落在了齊國南邊,“齊國境內第一大江本是棋滄江,不過這雅江在齊國南部卻算一處天險,齊國南部和離國接壤,這雅江名字雖雅,卻是夾在兩峰之間,峰澗萬丈,江水氣勢磅礴,渡船不能,從山上走更是不能,現如今那山上也只有一道索橋勉強過人,既是齊國的天險,也是離國的天險,只不過眼下在齊國境內,就在這裡。”
說完這些,商玦已將那雅江的位置畫了出來。
朝夕蹙眉,這雅江她聽過,然而在看這本書之前她並不知道的這般詳細,而商玦的確只是剛纔看了一眼便說了這麼多,足見這些他本就是牢記在心的。
“你除了帶兵理政之外還知天文地理?”朝夕詫異的道了一句。
商玦輕笑一聲,不答她這話又往下面去翻,他笑音淳淳,低沉撞耳,再加上呼吸就落在朝夕耳邊,那股子撩人的感覺便越發明晰,朝夕下意識往前上了一半步,眼看着走無可走就要撞到牆,一個轉身要往旁邊走,可還未走出去,他的手又落在了她腰間。
“這裡,九幽山,在鎬京以北,距離燕國邊境不遠,這裡是殷氏的神山,可也有傳說是說從前的巫族神山便是在這九幽山上,傳聞此山常年冰雪覆蓋不得消融,歷代的皇室帝王死後都要不遠千里的葬在九幽山上,不過這規矩五十年前已經被改了,殷氏後世子孫覺得九幽山距離鎬京太遠,鎬京的帝象需要先祖的王陵鎮守,所以又在鎬京十里之外修建了新的帝王陵寢,這個不用標註,不過就在這個位置,這裡有一處風水極好的峽谷。”
商玦一邊寫字一邊描畫一邊爲朝夕解說,朝夕不知不覺聽的有些沉浸其中,她這人沒什麼喜好,一個人長得好看固然賞心悅目,可是若真說有什麼能更容易吸引到她的話,那便是一個人說話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瞎了三年看不見只能聽的有關係還是她本來如此,然而回想一番,朝夕一路奔波流落在外,遇見的人不少,這其中很少的人說話聲音難聽,一般人說話都可入耳,再有一部分人會讓朝夕願意聽他多言一二字,可是隻有最最最少數人是讓朝夕聽到聲音就開始在腦海之中描畫這人模樣的,而這最最最少數人的情況,商玦是朝夕遇見的第一個,朝夕不知如何形容他的聲音,可就是覺得那般低沉華麗好聽。
他適才念得那些話一般她在書上已經看過,可是她再聽商玦說的時候,仍然能聽的津津有味,聽的連心也沉靜下來,等商玦說完,她神思頓了頓才更爲詫異他知道的如此詳盡,對於朝夕而言,蜀國,趙國,晉國,離國,是她瞭解的格外多些的,可是在她感覺,商玦好像什麼都知道,不管是燕國邊上的,還是距離燕國遙遠的蜀國、離國。
朝夕心底滋味複雜,莫非他博聞強識到了這個地步?
“怎麼了?莫非是我說錯了?”見朝夕沉默不語,商玦笑問了一句。
朝夕“啪”的一聲將書冊合上,“沒有說錯,都對。”
就是因爲都對,朝夕才覺十分不服氣,她堅信世無完人完人必假之言,且她面上雖然不言,心中自有傲氣,說是眼高於頂也不過分,可商玦這人擺在她這樣的眼界裡也挑不出錯來,這難免的讓她有些隱隱的不服,可不服歸不服,她偏偏又清楚的知道他這些並非裝的,這又讓她十分懊惱,知道自己這好強的心來的沒由來,朝夕抿着脣不說話了。
朝夕不看書了,拿着筆的手亦掙扎而出,商玦揚眉,索性將她在自己懷中轉了過來,這一轉身,朝夕的表情可就精彩好看極了,她精緻的面容一片暗沉,眉頭皺着,脣角抿着,卻偏偏要極力剋制着不外露情緒,於是那抿着的脣角更爲緊張,生生在臉頰旁生出個梨渦來,商玦看的眼底一亮忍不住輕笑一聲,他實在太知道她的表情代表着什麼了!
商玦先是一聲輕笑,繼而笑聲愈發大,朝夕本來只是惱怒,可見他這樣隱隱有變成大怒的趨勢,商玦收了些笑意,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這遊記之上只怕沒有我知道的詳盡,你若想知道更多,我可以講給你聽,可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朝夕眯眸,只覺得商玦這話分明是在炫耀。
商玦見她這般一下子將她抱了滿懷,一臉愛憐的在她後背撫了撫,朝夕沒想到他這般,手中的筆差點就要戳到他衣裳上,氣歸氣,朝夕還是擡手將筆避了開,如此,她一手拿書一手拿筆,根本無法掙扎的讓商玦將她抱了又抱,商玦不知爲何格外的開心,“你說不好,那就是好,不如我們就從燕國講起好了,燕國的朱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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