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今日怎想着帶奴入宮啦!”
子蕁坐在馬車裡,聲音忍不住的帶着雀躍,朝夕在府中休息多日不曾入宮請安,可她既然已經回了巴陵日日如此也不是辦法,何況蜀王每日都要派王慶前來看望,若一味地端着架子難免的會生出其他事端,畢竟她的公主府周圍還不知布着多少眼線,因此纔有了今日入宮之行,何況蟄伏了許多日,總要來爲她那時的委屈求個說法。
“怎麼,你不想入宮嗎?”
朝夕靠在車壁之上,神情懶怠,她今日裡仍然素面朝天,未塗胭脂,膚色便是她本來的雪白,加上她沉靜無波的神情,總給人憔悴之感,子蕁一邊點燃角落裡的香爐一邊搖頭,“不不不,公主殿下去哪裡奴都願意跟着,只是原來公主殿下進宮總是帶着墜兒的,墜兒性子沉靜反應機敏,奴只是怕跟在公主身邊會給公主惹出什麼禍事呢。”
朝夕不由得失笑,“怎會,你也很聰慧。”
得了表揚子蕁自然開心,不由得更爲雀躍,眼看着馬車近了宮門,她又掀簾朝外看去,街市之上人潮熙攘,一片熱鬧,子蕁不知想到了什麼揶揄一笑,“公主殿下昨日那麼晚纔回來,不知道和世子殿下去了哪裡呀?今日世子殿下可會進宮呢?”
朝夕的眉頭便微微一簇,昨日他們只是去了燕宅,卻破天荒的真的待到了很晚,想到燕宅之內的陳設佈置,朝夕心底的疑惑又忍不住泛起來,那裡面也商玦的後來的擺設,那原來燕宅的主人呢,既然是燕宅,想必原來的主人姓“燕”。
這麼一想朝夕心中便有些微的可惜,那園子的主人還會陣法,看裡面的佈置當真是個易趣灑脫閒雲野鶴之人,只可惜眼下不知所蹤,若能得一見想必其人定是不同的。
“去了一處漂亮園子,他今日……大抵會進宮的吧。”
朝夕答得淡然,子蕁卻面帶笑意的道,“就是要這樣纔好呢!世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即將大婚,兩個人要經常相處纔好,公主殿下速來自持不善表達,可不能太冷落了世子殿下呀,燕國的臣屬不日便要離開巴陵了,也不知道世子殿下能留下多久。”
子蕁年紀比朝夕還小一歲,歡喜時候像個雀兒,時而又像個長輩一般語重心長,隨着朝夕對她的寬厚,她便越是敢在朝夕和商玦的問題上諄諄叮囑,朝夕看着她那模樣一時想笑,脣角不由得彎了彎,子蕁一眼瞧見,立刻又道,“公主殿下就是要時常笑笑啊,公主殿下一笑感覺春天的花兒都開啦,簡直比燕國的木蘇花開花還美呢!”
這話更是讓朝夕哭笑不得,不由得再牽了牽脣,子蕁看着就更加高興,“公主殿下要在世子殿下面前常常笑,世子殿下必定會更喜歡公主!”
一說就停不下來了,實在是……朝夕搖了搖頭,掀開車簾看時已經到了宮門口,侍衛一見是公主府的馬車當即放行,通過幽暗的城門甬道,朝夕便算是入了宮,宮道悠長,宮牆高聳,朝夕面上的笑意一點點變淡,一臉開心的子蕁也收斂了情緒安靜的在車角坐好。
朝夕看在眼裡心底一嘆,連子蕁也知入了宮要小心謹慎。
到了儀門之前便不得前行,朝夕下了馬車便見個小太監等在前面,見她出現馬上上來行禮,又道,“公主殿下,王上現下在昭仁宮,請您去昭仁宮見駕。”
朝夕挑了挑眉,只得頷首往昭仁宮去,蜀王在位多年,這段錦衣在莊姬公主之後上位,也是穩坐了王后之位多年,段錦衣雖然不是蜀王最寵愛的那個,可是二人也算相敬如賓,鳳欽此刻在昭仁宮也不算異常,可是蜀王已對段氏起了疑心,疑心這個東西,一旦開始發芽,便會成扼殺不住的瘋長蔓草,只是段氏的態度又如何呢?
迴廊悠長,走過一路的園林水榭畫棟樓臺,沒多久就看到了昭仁宮遙遙在望,昭仁宮建成之初便是王后之宮,這麼多年仍然是宮中除卻崇政殿之外最爲巍峨的存在,朝夕本看着昭仁宮連綿的飛檐,一低眸卻看到不遠處也走來了一行人。
朝夕從宮外來,對面的一行人卻是從內宮來,一眼看去,當首的乃是二男四女,後面還跟着一大路的宮中侍奴,朝夕看到來人的時候對面的人也看到了他,朝夕神態無波,對面六人卻眼神各異,又走出幾步對面一行人乾脆在距離昭仁宮宮門十多丈外停了下來。
“搖光公主進宮了?”
六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身華府龍章鳳姿,正是六公子鳳垣,他上下打量朝夕一瞬,又緊接着道,“聽聞公主這幾日身體抱恙,眼下可大好了?”
都是平輩,自然用不着行禮,朝夕微微頷首,“好了。”
後面又一藍袍男子走上前來,眉頭微蹙,看着朝夕的眼神淺淺幾分關切,卻是八公子鳳煜,“聽父王說這幾日已經免了你的請安,今日怎麼進宮了?”
朝夕抿了抿脣,“不能失了禮數。”
朝夕神態平靜,語氣更是不疾不徐聽不出什麼感情,若是相熟的自然知道她素來就是如此,可若是不知情的便會覺得她太過冷清,鳳煜和鳳垣還未說什麼,二人身後卻走上來個紫衣女子矮身行禮,“念蓉見過姐姐,姐姐歸來多日卻未得見,今日一見果然……”
鳳念蓉,蜀國十公主,一身淡紫裙衫,墨發如瀑,米分黛不施,比起身邊幾人的華服,她這裝扮顯得淡雅許多,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