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聘朝夕爲妃。”
溫柔的語聲如清風過耳,卻悶雷一般讓帳中諸人都驚愣在當地!
莫說趙康等人,便是燕軍的將領們都怔了一怔!
聘妃?聘鳳朝夕爲妃?!
朝夕也瞬時愣了住,他適才所言的“鹿生於南,幽困於東”之語她還未辨出真假,現在他竟然又說要聘她爲妃?!
聘她做燕國的世子妃?!
是世子妃不是妾?!
朝夕下意識轉頭想要看清商玦此刻的表情,待轉了頭才記起來她眼下還是個瞎子!
“聘她爲妃?!”
“世子莫不是在說笑?!”
衆人之中趙康第一個回神,繼而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
商玦微微轉頭,發現了朝夕的小動作似的將目光落在她面容上,脣角微揚,語聲溫潤而帶着薄笑,“幽鹿玦是我在忘憂谷主處得來,以此物做爲信物,亦請大公子做個見證,待朝夕回了蜀國,我和她自會交換銘文印冊,上稟鎬京昭告天下。”
商玦的目光繾綣至極,看的朝夕背脊一陣發涼。
她身子一動,樓在她腰間的掌心瞬時收緊,直攥的她生疼,商玦莫測的看了她一瞬,再看向帳中衆人時語聲又清冷了兩分,“薛大人所言予以准奏,龍野——”
“末將在!”
鎧甲聲一響,龍野起身應答!
商玦語聲一沉,“你來負責交割城池一事。”
“末將領命!”
“世子——”
龍野話剛落,劉韌的語聲再起!
“咔咔”兩聲響,他似也起了身,而後語聲硬氣道,“世子適才說朝夕姑娘身份貴胄,既然如此,世子要聘妃,也要問問朝夕姑娘的意思,若她不願,世子難道還能強娶?”
室內一默,氣氛頓時一滯!
燕軍的將領們更是一瞬間劍拔弩張的瞪向了劉韌!
在燕營之中,他是什麼身份用這樣的口氣和商玦說話?!
商玦面不改色,落在她腰間的手意味深長捏了捏,下頜微揚,語聲低幽。
“劉將軍說的十分不錯。”
“不過,這件事似乎還輪不到劉將軍過問!”
這平靜的語聲並無任何刺人鋒芒,可劉韌卻覺一張無形的網朝他逼罩而下,一瞬間,他連氣都透不上來,他得了命令而來,怎能輕易空手而歸,他抿脣欲言,一邊的薛崇已高舉了身前的酒盞,“世子得了愛侶,薛崇當先在此恭喜世子!朝……公主殿下身份貴胄豔冠大殷實乃世子良配,至於交割城池之事世子亦請放心,勢必不會出半點差錯。”
劉韌聞言狠掃薛崇一眼,主位之上商玦淡淡頷首。
商玦不飲酒,這是薛崇早知道的,他飲完了杯中酒液,將酒盅一放,這才沉穩的問,“既然世子應下了,不知薛某何時能帶大公子歸趙?時近新年……”
“你們今夜便可離開。”
“嗯?今夜便可離開?”
薛崇顯然意外至極,眼下城池還未交割妥當,他怎麼都沒想到商玦能如此快的放人,就不怕他們反悔?
商玦似看出他所想,“我信趙王誠意,還望趙王莫要叫我失望。”
薛崇淺吸口氣,“怎會!世子爽快,趙人亦非言而無信之輩!既然如此……”
“今夜怕是走不成!”
薛崇本想說既然如此他們今夜便走,卻不想被久而未言的劉韌打斷了話,劉韌繼續道,“外頭的風聲有些駭人,今夜怕是有暴風雪,咱們人少,這路上難免會出岔子,還望世子收留我們一夜,等明日一早再離開燕營。”
劉韌說着,帳外狂風呼嘯聲擋不住的傳進來。
他說的不錯,這樣的風勢今夜很可能會有一場暴風雪,一時間薛崇和趙康都未反對。
商玦直接吩咐,“鬱跖,你去安排!”
帳中一人應了一聲,這事便算定下,薛崇又舉了杯盞,彷彿還有應酬之語,然而商玦卻沒了好興致,他掃了身邊身子發僵的朝夕一眼,忽然將她腰身一摟站起了身,“鬱跖,你們陪陪幾位客人,她身子不好不能久坐,諸位自便。”
薛崇和趙康、劉韌三人齊齊愣住,鬱跖等人也稍有一愣,隨即趕忙應下!
商玦再不看旁人,摟着朝夕朝帳門而去,朝夕步伐有些僵硬,幾乎被他帶着走出了帳門,帳外夜風凜冽,甫一出帳她便是瑟瑟一抖,商玦毫不避諱的將她往自己懷中一帶,直接擁着她朝寢帳而去,朝夕深深抿着脣,一路上二人皆一言未發!
半柱香之後到了寢帳門口,商玦將朝夕一鬆,擡手將她頰側被吹亂的墨發拂了拂。
朝夕憋了一晚上的話正要傾巢而出,商玦卻道,“先去歇着,我還有事。”
話畢,竟再不多一言便轉身離開!
朝夕粉拳緊握,幾乎就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可末了到底忍住!
他必定知道她滿腹狐疑,可還是選擇離開,說明他現在不打算爲她解惑!
他總不能再不回寢帳!
朝夕深吸口氣,轉身入帳,子蕁跟上來,想來是聽到了適才帳內之言,興奮不已,“姑娘姑娘!奴婢早就覺得世子爺對姑娘好的沒邊兒!這下是奴婢猜對了吧!世子爺不近女色,什麼時候提過納妃的事啊,可爲了姑娘今次卻是讓所有人都驚了一把!姑娘,您的運道來了!世子爺這樣的男子也只有姑娘這樣的身份地位容貌才配得上啊……”
子蕁像一隻歡快的小麻雀在她身邊跑來跑去,朝夕心中卻是一片臘九寒天的冰凌!
她的身份從沒有人承認!
她的地位更是不值一提!
她的容貌……呵,他碰都未曾碰她一下!
今夜的商玦太反常!
誰能想到他會納她爲妃?!
朝夕擡手,摸了摸胸前掛着的玉墜,那是一塊半月形的玉墜,觸手生溫,上面還有十分細膩的紋路,不用看朝夕也知道上面雕刻着白鹿的紋樣,幽鹿玦!從忘憂谷主那裡得來的幽鹿玦!這樣貴重的東西送給她?!
他說她回了蜀國之後還要交換冊文昭告天下!
他會送她回蜀國?!
這想法在今夜之前朝夕想起來只覺可笑,可這是商玦一字一句親口所言,且還當着趙人的面,他久居上位,絕不輕易兒戲,亦非隨便許諾之人,朝夕幾乎就信了他這話,可是爲了什麼呢?朝夕找不出理由,心中的疑竇好似瘋長的蔓草一般讓她焦躁難安!
朝夕在等商玦的解釋,可等了半夜商玦也未歸!
子蕁打起了盹兒,朝夕也靠在榻上和衣而睡,外頭的風聲呼嘯嚇人,不知道睡了多久,朝夕和子蕁同時被外頭的廝殺聲吵醒,二人一定神,發現那聲響並非幻覺!
“走水了!快救火!”
“有刺客,快保護世子……”
帳外的士兵腳步聲凌亂又極快,更遠處還有金戈相擊的喊殺聲!
朝夕立刻站起身來,子蕁也被嚇了一跳,“姑娘,走水了……世子未歸,咱們……”
朝夕眉頭緊皺,驀地想到了還留在營中的劉韌、薛崇一行。
薛崇本是要今夜就走的,可劉韌卻偏要留一夜,難道他們有什麼圖謀?!
劉韌是趙弋一方,他極有可能打的是趙康的注意,趙康若死在燕營便和趙弋無關!
除了趙康,他或許還要順帶對商玦出手……
粉拳一攥,朝夕語聲沉冽,“你去看看哪裡起了火!再看看世子在何處!”
似乎覺得這話意思曖昧,她又道,“這樣大的風不是鬧着玩的!別燒到咱們這裡來!”
子蕁“嗯”一聲轉身就跑,帳內頓時只剩下朝夕一人!
本以爲子蕁必定速去速回,可沒想到這一等便是一炷香,子蕁未歸,商玦也未見人影,朝夕心中正不安,忽然覺得這帳外太過安靜,她牙關一咬,當機立斷的朝帳門口而去,可到底是遲了,她幾乎剛一跨出帳門便被一隻鐵掌攥住了手腕!
“姑娘,劉某奉二公子之命救您回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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