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宮裡頭的小年夜,各宮各殿向來都是在自己宮中宴飲,履癸則會去王后宮中用膳。等大年夜,纔會在樂陽殿與後庭宮妃們一同吃年夜飯。
因爲大年夜這彌足珍貴的相見,後宮常年見不到履癸幾面的良人們,便是茆足勁想要博得履癸的一絲絲青睞,樂陽殿的宮宴,也成了宮妃們鬥寵的地方。
今日本是小年夜,妺喜本該在自己宮中宴飲,只是獨自一人何其無趣,便邀了月宓鄢陵和連清一同用膳。
在宮中,其實小年夜的開支最大了,這也是妺喜之前跟着王后娘娘置辦時知曉的,每個宮室,小年夜都會有歌舞表演,雖然節目不過千篇一律,但幾十年如一日,宮中早已形成了這樣的習慣。
妺喜只是心中淒涼,怨不得歷史頻頻說什麼深宮寂寥,獨自在這舉家團圓的時刻欣賞着這些看的早已爛熟於心的歌舞,或許,這些重複的橋段,要看一輩子。
若是有寵,那還有些盼頭,只是那些深宮無依無寵的良人們,她們的青春,就揮霍在遙遙無期的等待裡。
“坐啊!爲何一直站着?是本宮拘着你們了嗎?”妺喜看了一眼三人,皆是畢恭畢敬的站着。
妺喜話落,連清便行禮回話,“北姬娘娘!奴婢們低微,萬萬不敢與娘娘同桌共飲!”
妺喜苦笑,“今日是小年夜,王上在王后娘娘的鳳和宮,你們都是入宮當差許久的人了,都不曾出宮,今日就把彼此當作家人,一起吃個年夜飯,不必如此的拘禮。”
妺喜既是如此說了,她們便不再推拒,連清爲首的,在桌前坐下了。鄢陵只是摸了摸腦袋,呵呵一笑,便坐下了。
看了一眼月宓,妺喜微微一笑,“坐吧!今日我們一起提前吃個年夜飯。”
月宓輕輕一笑,嘴角彎起美麗的弧度,“謝娘娘!”
月宓剛想落座,殿前響起了好大的動靜,妺喜好奇,探了個
頭,還小聲的嘟囔,“究竟誰人在小年夜來訪?”
月宓本就不曾坐下,半躬着的身子一下便站起,往殿外走去,畢竟不管來的是誰,看到這番主僕共飲的場景,總是不合禮制的。
月宓轉身離開的時候,鄢陵和連清也緩緩的站起身子,恭敬的站在了一旁,妺喜見了,也只好無奈的一笑。
月宓剛走到殿前,便看到了一乘龍頭軟轎,更是說不出話來,慌慌張張的給履癸行禮,“奴婢參見王上!”
履癸的眸子掃過月宓,臉上帶着一絲的騖氣,“如此慌張作甚?孤王救你,你若不知好歹!孤王定然叫你不得好死!”
履癸的話說的凌厲,月宓呆楞在原地,履癸全然不理會,只是徑直走進了殿內。
看到履癸的到來,妺喜有些難以置信,動作停頓了好幾秒,這才俯身行禮,“妾給王上請安!”
履癸看了一眼滿是驚愕的妺喜,玩味的一笑,“怎麼?孤王來泰安殿,很訝異?”
妺喜搖了搖頭,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妺喜又忙點點頭,“今日本是小年夜,王上該去鳳和宮的。”
聽到妺喜的話,履癸顯得很是不悅,眉頭緊鎖,盯着妺喜,“你當真希望孤王去鳳和宮?連你的生辰,你都要讓孤王走嗎?”
聽到履癸的話,妺喜有些詫異,履癸竟還清楚的知道妺喜的生辰,甚至,連她都不知道。
妺喜不敢把眼神中的驚訝表現出來,只是對着履癸微微一笑,“王上,並非妾不願,而是今日本就是小年夜,夏宮自古留下的禮制廢不得!”
履癸有些打量的看着妺喜,眼神中帶着一絲的玩味,對着妺喜一番調笑,“北姬當真是賢妃,孤王倒是成了不循禮制的昏君了!”
面對履癸的調笑,妺喜的話語也漸漸變得輕鬆起來,掩面而笑,“王上說笑了,王上素來施徳政,得百姓愛戴,‘昏君’二字又如何說起
呢?倒是妾,萬萬當不起賢妃之說。”
妺喜本就說的玩笑,履癸也並不在意,宮中恭維之人本就多,目光撇到了桌上的菜,有了些許的不悅,“北姬怎的如此清減!今日小年夜,又是你的生辰!”
不顧妺喜的反對,履癸又命小廚房做了好些佳餚,除了妺喜平日裡愛吃的,還有好多美味珍饈,妺喜對吃從來就不挑剔,但是履癸對她的那份上心,她還是頗爲感動的,甚至,心裡頭暗暗的覺着自己卑鄙,面對這樣的履癸,她有些於心不忍了。
金樽淺酌,飲盡杯中酒,妺喜心中不免有些嘆息,履癸見了,打量道,“北姬何故這般?可是有何傷心事?還是想有施了?”
履癸的話異常的溫柔,一時間讓妺喜有些詫異,那是從未有過的柔情和體貼,從未有過任何一次,履癸說出有施國的時候不是皺着眉頭的,妺喜從一陣失神中醒來,對着履癸莞爾一笑,“王上對妾關懷備至,妾早已把這視爲家,有施雖是妾生活了這樣久的地方,但終究,還是要選擇自己的依靠的。”
妺喜的話說的很是委婉,明知妺喜的話帶在三分真意,七分恭維,可不知爲何,履癸就是說不出的心中雀躍,一下便摟過妺喜的身子,“你本是有施公主,這泰安殿,對你來說,或許也太過清冷了些,孤王日後一定多多來陪你。”
妺喜不敢說自己全然信了履癸的話語,但至少,履癸的話讓她怦然,這樣的話語,她也曾期待過,可如今,除了是從履癸口中說出,讓摩西感到稍稍有些可惜之外,妺喜還是覺得,這句話依舊很是動聽。
夏朝的冬日雖冷,但已好幾年不曾下過雪,今年,不知是否是爲了迎接妺喜,還是爲了迎合接下來的那個美麗意外,天公作美,很合時宜的雪花一片片的飄落,把本是寒冷的冬日渲染格外美麗,本是裝點宮中的大紅宮燈,把夏宮映襯如紅白相間的美麗畫卷,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