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那宮醫便差人置了一碗清水來,不知是不是因爲對於月姬的病情無能爲力,宮醫瑟縮的站在一旁,只是一言不發的睨眼看着妺喜。
妺喜看了一眼那碗清水,拿起案上的水果刀,便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妺喜的血跡沿着指尖流下,滴入了那碗清水之中,妺喜的血溶在那碗清水中,蓮花臺的各個宮女都低低的嘆氣,就連那個宮醫都覺得妺喜不過徒勞,衆人也對於妺喜的舉動感到莫名。
“北姬娘娘!斷腸草確屬無藥可解的劇毒,娘娘寬心!今日大事,須得稟報了王上纔是!”
妺喜眉角悸動,心中說不出的不安,和妃尚且禁足,究竟誰人會陷害月姬嫁禍與她?這後庭果真是可怕極了,若不步步爲營,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今日之事,人誰說都沒用,她必然逃脫不了干係,爲今之計只有盡力挽救月姬的性命……
妺喜看了一眼宮醫,只是點了點頭,“你去鳳和宮通報一聲!王上想必今日在王后宮中!”妺喜的眼神又瞟向一旁的懷亦,“你立刻差人備輦,準備把月姬帶回西洛殿!”
偌大的蓮花臺,只剩下寥寥幾個宮人,妺喜看了一眼前頭那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替本宮吧月姬扶起身來。”
妺喜的聲不大,卻讓那個女孩子感到畏懼,沒來由的瑟縮,妺喜沒有在意,只是自顧自的端起手中的碗,把碗中的清水,一點一點的喂入月姬的口中,大約過了半盞茶的辰光,月姬便昏睡了過去。
妺喜本是未來人,她早在51世紀時便吃過好多解百毒的食物,自身的血液亦是百毒不侵的體格,只是此次執行任務,她只是魂魄俯身妺喜之上罷了,也不知能不能有效,但如此危急的時刻,她也只能冒險一試。
到底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履癸聽聞了,
就與王后一同匆匆的趕去了西洛殿。妺喜與西洛殿倒也算也‘有緣’,只這次妺喜第一次進西洛殿,但就看着光潔的四壁和陳舊的擺設,便覺得格外的格格不入,雖不是富麗堂皇,但也算是乾淨利落。
妺喜總覺得,履癸既是對月姬如此信任,她又爲何會過的如此的素淨。此時倒也確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面對眼前履癸炙熱的怒氣,妺喜倒有些打顫了,妺喜有些茫然了,履癸既是如此的在意月姬,爲何不封妃位,入主宮室,卻會如今日這般?
相比履癸,王后倒是顯得平靜的多,只是微微蹙起的眉依舊能夠看出心中濃濃的擔憂。華琰,她永遠都能夠站在履癸的身後,擔憂着他的擔憂,快樂着不屬於她的快樂。她愛履癸,很愛很愛,卻一直盡力的想爲履癸爭得他想要的一切,包括女人。
華琰更是明白月姬對於履癸的意義,更是不敢怠慢,雖然心中酸澀,但依舊感激。
王后幾步上前,看了一眼妺喜,話語中滿是責備,“北姬!究竟怎的回事!好好的乞巧節!怎會惹出這般事!”
妺喜恭恭敬敬的給履癸和王后行了個禮,履癸和王后都不曾叫她起身,妺喜一時尷尬,便回話道,“妾聽聞宮醫所言,月姬是中了斷腸草之毒,但妾確是不知月姬爲何中毒。”
履癸一聲悶哼,什麼話都沒有說。
方纔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見到履癸,連忙跪了下來,“王上!方纔奴婢瞧見北姬娘娘割破手指給娘娘喝下血酒,奴婢不知娘娘……請王上要救救娘娘啊!”
妺喜的眼神撇過那個小女孩,只覺得她着實是惹人厭煩,好端端的,非得說這般惹人猜忌的話,這番話說的,好像就是她妺喜要傷人似的。
履癸的勵眸掃過妺喜,滿是質疑,“你可以跟
孤王解釋解釋嗎?”履癸的話語冰涼,讓妺喜有些厭惡,可妺喜此時卻不能惹小孩子脾氣,必須盡力的保全自己,“回王上的話,妾早年重病,蒙神醫相救,服下了百毒不侵之藥,雖已是過去數年,但藥早已漫隨血液,妾是在用自己的血給月姬解毒,並無它意。”
聽到妺喜的話,西洛殿站着的衆人皆是一愣,就連宮醫亦是一副沒想到的表情,履癸看了一眼妺喜,“那爲何月姬至今還不醒來?”
妺喜雖心中有些打鼓,但依舊嫣然一笑,緩緩說道,“當年那個老神醫曾與妾說過,若日後妾用血液救人,若那人中的是毒,一炷香的辰光便會醒了!”
履癸有些質疑的看了眼妺喜,“那若不是毒呢?”
妺喜有些木訥,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起來,“自然是中毒了才需解毒,本就無毒,何須解呢?想必會物極必反吧……”
妺喜的話落入履癸的耳中,只覺得句句都似是玩笑話一般。
也不知是履癸着實是擔心月姬,還是確實今日耐心特別的好,在西洛殿等了整整一炷香的辰光,一炷香剛過,履癸便滿是鄙夷的看着妺喜,“你所言的一炷香已過,爲何月姬還不醒來?”
妺喜本就是一縷魂魄,對能否就活月姬,自己心中本也打鼓,但也不知是否是上天的恩賜,月姬竟真的奇蹟般的醒來了。
“王……王上!”月姬微弱的氣息,掙扎着說出了短短的幾個字,履癸連忙疾步走至榻前,“你可算是醒了,叫孤王好事擔憂!”
履癸的一字一句,讓妺喜覺得有些可笑,像他這般心中只裝得下江山的人,如何述說那個所謂的‘擔憂’?
妺喜的眼神撇過王后,卻見她,滿是欣慰的臉上裝着一絲絲的落寞,這便是愛的至久,痛的至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