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履癸的決絕,華琰一下便跪在大殿之上,滿臉的無可奈何,“王上!孋娘自知妹妹冒犯王上!可妹妹本性是個純善之人!父親去世的早!是孋娘教導無妨,才至今日!只是,請王上顧念昔日情分,給苕琬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孋娘定當好生教導,絕不再犯!”
履癸倒並未因爲華琰的話而心生憐憫之意,話語依舊冷冷,“你既是如此姐妹情深,那就去冷宮一道兒陪她吧!”
妺喜一驚,履癸何以說出如此冷漠的話語來,和妃蠻橫,縱使入冷宮,她也沒覺得什麼,只是,華琰賢德,也曾爲履癸誕下太子淳維,對於履癸來說,華琰竟也是這般,說丟棄便可以丟棄的,着實叫人心寒。
華琰屢次的出手相救,妺喜感懷在心,雖說這一切都是和妃造成的,但終究還是與華琰無干的。
妺喜上前,“王上三思!王后娘娘賢惠仁德,誕育太子勞苦功高,請王上念及年幼的太子!和妃娘娘雖是王后娘娘的親妹,但這本就是不該王后娘娘受的無妄之災!怎能由王后娘娘受過!罪妾請王上法外開恩!”
妺喜來自有施,又是乞降國女子,履癸本對妺喜並沒有半分的好感,但今日弋陽長公主幾番說來,如今又如此的爲王后求情,實屬難得,若非真善心,那就是城府深,履癸笑笑,“北姬果然寬宏,方纔王姐已經說明了,你去佛堂之事確屬有人假意通傳,所以你不是罪妾,不必如此稱呼自己了!”
妺喜擡頭,始終參不透履癸眼中的那一抹笑意,可她不能讓王后白白的搭進去,她也曾幫過自己,她不能忘恩,“王上……”
履癸擡眸,靜靜的看了一眼妺喜,食指搭於脣上,妺喜噤聲,只見履癸忽的轉身,笑意濃濃,“華琰!孤王給你一個選擇,如何?”
華琰不作聲
,但心中大體明白,這個選擇必定很是艱難的,履癸玩味一笑,“要麼,你去冷宮陪苕琬,要麼,你親自給苕琬斟一杯毒酒!”
妺喜詫異極了,履癸竟會讓王后做這樣的抉擇,王后本就心善,別說苕琬,就是個尋常妃嬪,她也願意用自個兒的一生來換她一條命,這樣的抉擇對於華琰,太不公平。
跪在地上的華琰在地上一步步挪動着膝蓋,移動到了履癸的腳邊,華琰的雙手搭上了履癸的袍子,淚水一點點的滾下,“王上!您知不知道!孋娘在這世界上已經只有三個親人了!一個,是王上!一個,是淳維!另一個,就是苕琬!”
履癸依舊無動於衷,可弋陽長公主畢竟是個女子,她能明白華琰對苕琬的維護,華琰的字字句句,更是觸動她的心,心中亦有了一絲的側影之心,閉上雙眸,無奈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送王后回宮吧!”
弋陽長公主話落,王后便跪着挪動着膝蓋來到她跟前磕起頭來,“謝長公主寬宥!本宮感激不盡!”
妺喜看着眼前的華琰,心酸的想要流淚,她是王后,是這個王宮後庭的女主人,竟爲了這個不爭氣的妹妹,跪在長公主的面前,如此的狼狽,要知道,按宮規禮制,是該長公主給王后行禮的。
此事總也算是了了,妺喜雖是得以回泰安殿,但不過一日,妺喜的心裡頭已經五味雜陳,發生太多了,履癸的無情,王后的仁善,和妃的狠毒,一樁樁一件件,無不讓人心寒。
剛過酉時三刻,弋陽長公主在泰安殿用過晚膳便啓程回夫家了。妺喜一個人呆愣的坐在榻前,思緒百轉千回,卻終究是亂如麻。
“娘娘!”
聽到懷亦的叫聲,妺喜才恍然回過神來,“娘娘這是怎麼了?奴婢都叫了您好幾回了!”
妺喜勉強一笑,“沒事,不過想的出神,不必擔憂!”
懷亦呵呵一笑,妺喜也附和了一笑,主僕二人在泰安殿歡聲笑語的,一會兒炎公公便來通報,“北姬娘娘!王上今夜宿在泰安殿!請北姬娘娘好生準備着!”
還未及妺喜答話,懷亦已經是高高興興的謝恩了,反倒是妺喜,眼神恍惚的坐在榻上,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妺喜畏懼,她明白,自個兒已經沒有那麼多的好運再次逃過履癸了,今日弋陽長公主又如此說,履癸對這紅珊瑚珠又志在必得,侍寢是早晚的事,能拖延到今日,也確屬不易了,只是,她究竟該如何?
妺喜心中畏懼,更是忐忑,此時此刻,滿腦子浮現的,竟然都是和子履在驛站時的情景,那樣一個溫和的男子,如此的呵護備至,比起履癸,似乎更是一個合格的夫君。
“你說,獲取天下時,必娶我爲妻!可是真心?”鹹澀的淚水從眼角一滴滴的滑落,妺喜伸手,淚水滴在掌心,妺喜用掌心的淚水沾溼手指,在案几上寫下兩個字‘子履’。
淚水漸漸的乾涸,案几上只隱約的留下個‘履’字,恰好,履癸進殿,妺喜卻未發覺,只聽身後一句,“北姬果然學識過人,這字更是寫的娟秀!”
妺喜驚醒,忙用手塗開了案几上的水漬,忙轉身跪下,“妾參見王上!”
履癸面帶笑意,心中總覺得方纔妺喜案几上的那個‘履’,是她尚未寫完的履癸二字,心中有些得意,更是把妺喜的驚慌視爲是女子家的嬌羞之態。
履癸親自上前,扶起了妺喜的身子,妺喜站起身時,履癸更是拉近了妺喜,面對履癸的突然靠近,妺喜有些驚慌失措,履癸輕聲在妺喜耳邊呢喃,“不必如此驚慌!孤王特許你可以寫孤王的名諱!恕你無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