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癸兀自打開暗牢的門,步子踱至妺喜的暗牢門外,一聲冷哼,“哼!萬福?你若不給孤王惹事,孤王便已是萬福了!前次苕琬落胎,是她勸說孤王不與你計較此事,還硬是說孩子是她不小心,但孤王何嘗不知,喪子何其悲痛,苕琬依舊如此仁義!你如今倒好!竟敢擅闖我母后的宮殿!着實該死!”
妺喜驚愕,母后的宮殿?那不就是履癸的母親?
那如此說來,那屏風後,畫上的女子便是他母親,那跪在榻前的一雙兒女便是履癸和弋陽長公主了。
妺喜看着履癸的神情,一時有些無措起來,卻壓制着心中的恐懼,依舊故作鎮定,“王上!妾不知這是先王后的宮殿!着實該死!但請王上念在妾不知情的份上,法外開恩!”
妺喜本想與履癸說今日之事是爲人陷害,只是此事想來便知,必定是和妃所爲,和妃如今又在履癸身側,履癸對她又是如此的信任,怕是隻會認爲她爲了脫罪故意爲自己開脫罷了,她不想生事,更是要穩住自個兒,如今只有先認錯再說旁的了。
難得見了妺喜如此落魄的情景,怎麼叫人大快人心,和妃怎麼會就此收手呢,更是在履癸的身側耳語,“王上!北姬傷我孩兒也就罷了,此事已然過去,妾也不想再追究此事,只是,北姬如今卻是如此的冒犯先王后,實屬大不敬,妾也不好再爲北姬開脫什麼了!”
履癸寵溺的看了一眼和妃,“苕琬,孤王知道你心善,你不必委屈,此事交予孤王,連着前次我們孩兒的仇,孤王一併替你討回來!”
妺喜聽着履癸的話語,似乎能夠感受到他眉間的怒氣,妺喜自知,在劫難逃,不管自己如何的分辨,終究是無用的,左不過就是再受些皮肉之苦,她是有施國的和親公主,履癸一定不會讓她死的,想來,也定是比死在這暗牢之中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妺喜在履癸面前深深的磕了一個頭,擡頭便是平靜的一句,“妾自知罪孽深重!靜候王上發落!”
就如妺喜想的一樣,履癸根本沒打算放過她,還特意把她帶去了和妃的永天宮。
妺喜跪在殿前,履癸端坐高臺,和妃嬌媚的依在履癸的懷中,履癸的怒目緊緊的鎖在妺喜身上,“北姬!你是後庭妃子,一般的宮人不敢行刑,想必你也知,有着兩國邦交在一日,孤王便不會讓你死!但孤王也不會就如此的放過了你!這樣吧,孤王替你想個好法子,你……兒掌嘴吧!等你的臉頰紅透了,你便可以回宮了!”
妺喜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履癸,好狠的人!誰說最毒婦人心!最毒的想必就是帝王心了吧!妺喜渾身感到屈辱,但奈何自個兒手無縛雞之力,只得按履癸之說,自己掌嘴。
妺喜總是覺得真真是可笑,分明是叫自己掌嘴,卻不得已不得不躬身謝恩。
“妾謝王上寬宥!”
妺喜擡起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就像是灌了鉛一般的重,自己的手掌狠狠的拍落在自己臉頰的時候,心亦是沉下:今日屈辱,來日必定加倍奉還。
妺喜的第二掌尚未觸及臉頰,便聽聞了殿外的一聲大吼,“住手!”
不僅妺喜被這一聲吼驚着了,就連殿上的履癸和和妃亦是嚇了一大跳。
妺喜不敢回頭,只尋思着方纔的那聲音,心中大驚:弋陽長公主殿下!對啊!方纔宮人來報時,長公主殿下就在一旁!
妺喜仍舊沒有回頭,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隨即,身後便傳來了弋陽長公主的聲音,“王弟果真是糊塗了嗎!北姬乃是有施國公主!可比這戰死沙場的將軍之女身份尊貴多了!”
弋陽長公主言語間,不禁眸光掃過和妃,眼光輕蔑,“任是再過糊塗的尋常百姓也知的常理!這北姬來斟鄩不過不到一
月的時日!就連本殿都不知你何時將母后遺物搬去了佛堂!這北姬又如何得知!這分明是個陷阱!”
履癸的眼神更是冷漠,淡淡的盯着妺喜,“好是可惜了這一幅的好皮囊!竟攤上個如此不堪的女人!北姬果真是厲害!不過半日的光景!連王姐都來當你的說客了!”
弋陽長公主的眼神中更是氣惱,“王弟!方纔北姬出宮門前,本殿在身側,她確實是經一個小宮人通傳纔去的佛堂!還假傳你的旨意!如若不是如此!北姬何以去如此偏僻的佛堂!若不是本殿覺着不對!恐怕就誤傷北姬了!”
面對弋陽長公主的維護,妺喜很是感激,但她知道,她終究不過一介女流,如今的夏宮,履癸是主人。
妺喜側身,給弋陽長公主磕了個頭,“妾謝過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替妾辯解,妾感激不已,只是公道自在人心,若是還妾清白,那就算死,也不算是枉死!”
妺喜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只是一瞬間,心中氣惱,更是感到羞辱,履癸帶給他的,已經超越死亡了,那一刻,她真的不怕死……
履癸冷笑,眼神輕撇,“你既是不怕死,孤王若不成全了你!倒是孤王寡義了!”履癸回頭寵溺的看了一眼和妃,忽的回頭,“來人!北姬不知禮數,冒犯先王后!賜鳩酒!”
履癸說完,殿上所有人皆是一愣,履癸調笑,“如今讓你死的如此痛快!是你的福!你不必謝恩了!”
履癸話落,弋陽長公主便從懷中拿出一串珠子,“這串紅珊瑚珠是母后臨終前給本殿的物什!想必王弟還記得!母后仙逝,當年你還年幼,那年你也不過九歲!當年本殿就是用母后的紅珊瑚珠號令皇家四親衛軍替你掃清障礙得以登上王位!本殿知道,自你即位,便一直想要這串珠子,如今本殿就用這四親衛軍來換得北姬的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