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雖是話語冷漠,但也到底,此事非同小可,連清只是愣神了幾秒,隨即便回過了神,眼神中滿是譏諷和咄咄逼人。
“瑾夫人好生想想,你若執意喊停,不僅你期許的感情沒有了,你的地位也會不保,保不齊連命都沒有了!您可別忘了!王上意圖吞併有施國的時候,若非商王,有施國早就亡了!”
連清的話讓妺喜一陣的雞皮疙瘩,有施國?這三個字,本與她也無干系,也不知爲何,如今聽了,分外的叫她心寒。
妺喜只是冷哼一聲,並未理會連清的話語,很是淡然的撇過一眼,隨即便拿起一旁的杯盞,細細的品起來,神色泰然間,倒是讓連清有些捉摸不透了。連清的眸子不停的在妺喜身上游移,不停的打量着妺喜。
“你何必來威脅本宮,單憑你,根本就唬不住本宮。”
妺喜很是閒逸的喝着茶,也未正眼瞧連清,只是睨眼看着,一瞬間便飄向別處。妺喜含笑,嬌媚的容顏下滿是嘲諷。
“是本宮錯看了!商王也不過如此!”
妺喜話落,便是起身,利落的轉過身子,雙眼遙看山下之景。看着山腳下盤踞而上的履癸的轎輦,目光如注,妺喜口中冷冷的吐出了幾個字。
“你若不想喪命夏宮,就滾!”
妺喜並非說的是瞎話,以她如今的恩寵,隨時隨地便可以處置了她這種小宮人。還竟妄想去履癸面前告一狀,當真是自不量力。換言,妺喜又想着,連清都如此明白的亮出了身份,那子履的情況,該有多糟糕?
妺喜想着失神,一瞬間回過神來,纔有些憤憤,她竟然會去擔心子履?她本以爲,就在方纔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早已做了放棄的打算。可爲何,心中卻總還是牽掛,妺喜的內心在不斷的掙扎着,心亂如麻。
連清並沒有如妺喜所說
的‘滾’,而是站在了原地,久久都不動彈。妺喜的眼神很不友善的掃過,厲言道。
“本宮尚且還顧念些許昔日情分!你若不知好歹!那別怪本宮翻臉無情!”
連清的眉頭微微蹙起,並未說什麼,也未行禮,便退下了。妺喜獨自一人坐在窗前,思緒煩亂,更是理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間,她也無法參透自己的心了,沉淪在自己編織的一場陰謀之中,卻無法脫身,她不想傷害履癸,也不想子履有事。是否是她太過貪心了,所以她,跟自己不停的置氣,過去,當真太過了。
思緒未回,殿門已然被打開,不知何時,妺喜的肩膀多了一襲披風,似乎是感受到了肩膀的重量,赫然擡頭,對上了履癸的眸子。履癸滿是戲諛之色的瞧着妺喜,話語中盡是笑意。
“美人怎的?這樣瞧着孤王?”
妺喜呵呵一笑,隨即便靠入了履癸的懷中,並未回答履癸的問題。
在同央閣三日,履癸日日相隨,履癸更是廢了朝政,連炎公公上山奏報也被支開了。妺喜爲此,也不似從前那般喜悅了,爲此,竟萌生了一絲的擔憂。
上山三日了,妺喜不再時時見着連清,雖然那日氣急,與連清說了那樣一番話,但到底,她還是不想子履有何不妥的,雖然事已至此。
妺喜放不下的,連清同樣也放不下,妺喜放不下情,連清放不下妺喜,這樣的大靠山。
妺喜雖是那樣趾高氣昂的與連清說的,看似淡然,心中卻是忐忑不安的,她也怕,若是履癸當真知道,她做了如此多坑害他的事情,他會如何?
妺喜不敢去想象,就如此時,不敢去看履癸的眸子,眼神時不時的擡頭,只是踱着履癸莞爾一笑,有些閃躲的移開。
“王上明知故問,自然是妾想王上了”
妺喜嬌柔的聲音
幾乎能夠滴出水來,柔若無骨的拳輕輕的砸在履癸的胸口,履癸只是更緊的擁住了妺喜,滿是疼惜。
朝臣大鬧,又有幾位老臣紛紛辭官,不得已,履癸才下山處理此事。
看到履癸對於此事的淡漠,妺喜更是擔憂和慌張,如此下去,她果真要當夏朝的亡國妃了嗎?這些或許本與她無干,可此時,卻擔憂着他的擔憂。
履癸下山的辰光,也着實給了妺喜考慮的時間。她來同央閣,雖是有些避禍的意味,但也不全然是,來這同央閣,到底還是爲了珊瑚珠罷了。
尚未來之前,妺喜便早已存了這樣的念頭,商王不過是失了在商國邊隅之地訓練的一批士兵罷了,若是紅珊瑚珠能夠換得寧靜,她會選擇這樣不動干戈的方式。
這或許是妺喜今生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她喚來了連清,以一句淡漠之言,用紅珊瑚珠做了交易。
“本宮若是幫了商王,你便再不可出現在夏宮,更不可透漏給旁人任何,你可能做到?”
妺喜的問話,瞬間給了連清一絲的希望,同妺喜一樣履癸也是煩亂了好幾日,有了今日妺喜的這番話,心才安定了。
“奴婢自然能夠做到,也請瑾夫人信守承諾纔是。”
妺喜並未告訴連清,她選擇如何去幫助商王,只是用這樣的一個方式,以紅珊瑚珠做了交易。爲了來日不看出什麼端倪,妺喜更是用紅寶石打造了一枚相似的,來日也好偷樑換柱。
妺喜雖是還尚未如此做,只是每每想起,她都是滿滿的罪惡感。但此事已然變得不得不,事情早已被逼迫的身不由己,妺喜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履癸這些日子日日在山下的辰光久了,妺喜便也多了好多的時間去想自個兒的問題,可每當站在先王后的畫像前,心中的愧疚感便爬滿了她所有的思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