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臣紛紛出列,叩倒一片,劉璋完全沒料到娶蕭芙蓉會引起這麼大反應,可是心中早有決斷,更沒覺得有何不妥,蕭綽能當皇后,武則天能君臨天下,自己爲什麼不能娶蕭芙蓉,難道娶一個還珠格格里面那皇后,皇后儀態是有了,卻天天帶着容嬤嬤玩弄機心就好嗎?那纔是天降橫禍,益州大亂。
羣臣一齊伏地,劉璋怒氣陡升,霍地站起,面容冷沉似水:“你們這是要逼諫嗎?本官私事不需任何人評斷,蕭芙蓉我娶定了,再有敢諫者,立斬。”
劉璋拔出佩劍,一劍插入案几上,劍柄顫顫巍巍,羣臣驚懼,遲疑了一會,許靖率先退到了一旁,羣臣也跟着起身,王甫和秦宓搖頭嘆息,也站到一旁,就在劉璋要離去時,卻看見堂中還跪着一個人不動,正是從牢獄放出不久的王累。
“王累,你還跪在那幹什麼,嫌本官寶劍不利嗎?”
王累跪地昂首:“主公劍利,忠臣不懼之,蕭芙蓉若爲主母,必使主公威儀盡失,甚至敗德於天下,主公淪爲天下笑柄,王累自知死期不遠,盡忠直言,蕭芙蓉根本不配爲人婦。”
“豈有此理。”如果王累罵的是自己也還罷了,罵的卻是蕭芙蓉,口出惡毒的攻擊言語,劉璋再也不能容忍,指着王累厲聲道:“來人,將王累拖出去斬。”
“是。”
軍士立刻涌入,一旁的黃權王甫等人大驚,急忙跪下來,張任一衆武將也跟着求情:“主公,王累雖忤逆犯上,卻是一片忠心,還請主公饒他死罪。”
“請主公饒王累死罪。”羣臣一起跪求。
劉璋手握劍柄,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半響,沉聲道:“打入大牢,聽後發落。”
“是。”
軍士上前押王累,王累卻猛地掙脫,厲聲大喊道:“如果主公一意孤行,王累寧願血濺丹壁,蕭芙蓉不修婦道,根本不配爲人婦,主公不納忠言,禍必不遠。”
“反了,反了。”
王累的喊聲,聲聲入耳,劉璋怒氣如洪流一般不可遏制地爆發,一腳踢倒面前的案几,瓶瓶罐罐沿臺階滾下,喘着粗氣吼道:“來人,將王累拖下去,立斬,敢有求情者,與王累同罪。”
大堂一片冷肅,無人敢言,這時法正走出來,對劉璋拜道:“主公,主公大婚將近,不益殺人,請主公將王累暫時收監,等大婚過後,再行處決。”
劉璋回到後堂,猶自怒氣未消,手撫着額頭,只覺得十分難受,好厲害俯首道:“主公,要緊嗎?要不要我去叫蕭姑娘或黃姑娘過來?”
根據好厲害的經驗,當劉璋頭痛的時候,黃玥能按摩緩解疼痛,而看到蕭芙蓉,雖然還是頭痛,真正病理上的頭痛卻能不藥而癒。
“算了,讓我靜一靜。”劉璋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對好厲害道:“好將軍,你說我娶蕭芙蓉錯了嗎?”
好厲害嘿嘿一笑,粗聲道:“我哪知道什麼對錯,看那些文臣的樣子,主公像是錯了,可是我老家的妹子,性子也和蕭姑娘差不多,所以我覺得主公沒錯。”
“沒想到竟然只有你理解我。”
劉璋悽聲笑了一下,心裡十分凝重,他難受的不僅僅是羣臣跪諫,這麼多臣子在自己宣佈娶蕭芙蓉後,如此齊心,必然有人攛掇,是黃權還是法正?
如果是黃權,那就居心險惡了,到時候,自己只能狠下心剪除。…,
黃玥、曲恬,還有黃權帶着東州兵黎明赴援涪城的情景,浮上腦海,劉璋覺得頭更加痛不可當。
劉璋才發現周不疑說的是對的,自己做不到用人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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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府後院的竹林中,蕭芙蓉抱着劍靠在兩根竹子上,眼光離散地漠視前方,周不疑從後面走過來,挨着蕭芙蓉坐下,嘆了口氣道:“你應該高興纔對啊,我真沒想到大人會對你這麼堅定,看來你們成人的愛情確實不是我一個小孩子能理解的,我用人心和慾望去權衡感情,真是蠢的可以。”
“高興?”蕭芙蓉落寞地一笑:“我有什麼好高興的,那些大臣說的對,我沒有婦德,不識大體,如果大人娶了我,必然使他貽笑天下。”
“你怎麼能這麼想?”
“我怎麼能不這麼想?那些大臣說的話有錯嗎?大人還沒娶我,我就已經使朝堂大亂了,還逼得大人的一名忠臣面臨身死之刑,要是娶了我,那不是貽害無窮嗎?”
蕭芙蓉抱着膝蓋,埋着頭,泣聲道:“不疑,你知道嗎?我好難過,難過自己沒有自知之明,當初你說我那些缺點的時候,我就該知道自己配不上大人的,結果我還不知自重,要大人娶我,如果大人真的娶了我,我會害了他一輩子。”
“就憑你這幾句話,我就覺得你可以爲一州主母。”周不疑靜靜地道:“那些文臣,腐儒觀念太重,所謂忠臣,也只是他們自己覺得對的,就以死進諫,卻不知道自己根本是在膜拜戒條,錯而不自知,還以道德高位自居,可敬更可恨。
芙蓉,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爲一名好妻子,而且也只有大人那樣的人才配得上你,放心吧,我一定竭盡全力讓你們在一起,如今看來,大人那裡不用擔心,而大人的唯一顧慮,就是勸諫的人太多。
你只要一如既往,讓那些大臣堅信你不能成爲一州主母,他們就會採取對策,而因爲大人的關係,這種對策必然不可能是正常途徑,只要他們做出一件不可饒恕的過錯,我們就能在氣勢上壓倒他們,到時候大人的壓力……”
“別說了。”蕭芙蓉大聲打斷周不疑的話:“不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了,如果我還仗着大人的寵愛,驕縱妄爲,再害死一批大人的忠義僚臣,就算我能嫁給大人,你叫我情何以堪?
黃玥姑娘溫柔嫺淑,體貼大方,她纔是大人良配,我的心永遠屬於大人,大人娶不娶我都沒有關係了。”
蕭芙蓉提劍起身,離開了竹林,留下週不疑一個人坐在竹林中,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來這世間上,大到攻城理政,小到編筐打篾,都有章法,唯獨感情沒有章法,我周不疑這次算是徹底敗了。”
從此,周不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畢生目標,用一生去參透所謂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