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焉耆圖謀天山山脈東段霸權,試圖與莎車對抗,報當初一戰之仇,莎車女王必然不會允許天山山脈東段出現一個強大國家。
焉耆和那支戰力強悍的軍隊交戰,實力必然大損,而近三個月白龍堆沙塵暴密集,漢軍打不到樓蘭,莎車可以向焉耆施壓,只要莎車施壓,焉耆必然沒有好結果。
到時候我們再進攻東夜,將我們被俘的士兵換回來,就成了這裡最強的國家,我們要回那支抓了熬幹王子的軍隊統領處置,可說是輕而易舉,我們還可以利用莎車,成爲天山山脈東段的霸主。”
“高,果然軍師智謀高絕,殺人不用動刀兵啊。”葉龍的計策,竟然都不用車師前國出兵,熬封不覺豁然開朗,立刻派人分別前往焉耆和樓蘭,一邊向焉耆請援,一邊向莎車女王拉提亞告狀。
…………
劉璋率軍前往高昌,現在的高昌雖然在西域已經是一個國家的形式存在,但是那是大漢對西域控制越來越薄弱的原因,至少在名義上,現在的高昌還是屬於大漢的地方,不是藩屬,而是直轄地。
可這也僅僅是名義上,劉璋不會天真地以爲戊己校尉是大漢封的,自己現在以漢軍的身份過去,人家就手到擒來,說不定聽到自己到來的消息,早在路上設下埋伏。
所以劉璋一路還是很謹慎,不過有木鹿大王的飛鷹探路,遊探的工作少了很多。行軍速度並不慢,相反非常快。
可是劉璋越行軍越感覺不對。問一旁的嚮導道:“這裡距離高昌國還有多遠?”
“三十里左右。”東夜國的許多人都會漢語,這名嚮導也會。
“三十里。”劉璋沉默,這個距離已經很短了,在大漢中原作戰,這個距離已經是警戒範圍,就算西域的短一點,這裡還不是全面監控的範圍,但是至少會有高昌的士兵活動。
更何況高昌還是一個漢人勢力。且作爲三個大國中唯一沒有依附莎車的國家,難道對車師前國,焉耆國進攻沒有一點警惕?
劉璋現在都有點懷疑前面那飛鷹探路了,心裡對這禽獸不放心,要是有什麼疏漏,自己可是一支孤軍,那一旦戰敗不是開玩笑的。估計全軍死在這兒都沒人知道。
黒木藤沒弄到,還把命搭進去。
雖然劉璋已經將後事交代的很清楚了,就算自己突然失蹤,川軍的過度應該也沒什麼大的問題,可是劉璋也不想這麼莫名其妙的死,死在高昌一個小地方。憋屈。
又行進了十里,竟然還是一樣的寂靜,劉璋終於完全不相信前方空中飛的老鷹,大量派出遊探行進,並且向後方走過的地方派出遊探。不能讓人抄了後路。
此時,高昌城中。兩方勢力劍拔弩張。
“張闊,你到底要幹什麼?你難道想背叛大漢嗎?”一名五十要到六十歲的老年將軍,指着對面的人憤怒大喊,白色的鬍子隨風飄動,雖然年老,卻看起來精神矍鑠,手中的刀在滴血。
老年將軍身後是數百名士兵,人人警戒地看着四周。
四周被人團團圍住,大約兩千多人,不同於其他西域國家,因爲箭矢昂貴很少使用弓箭,這兩千多人有一千多弓箭手,弓箭全部對準了白鬍子將軍和數百隨從。
而白鬍子將軍對面,是一個與他差不多年齡的老將軍,同樣看不出來衰老的樣子,反而闊臉厚面之間有一股雄渾之氣,腰間撇着一把闊刃刀,冷冷看着對面的白鬍子將軍。
闊面將軍身旁兩名士兵押着一個年輕人,年輕人看起來很健壯,但是眼睛赤紅地望着闊面將軍,顯然非常憤怒。
這裡是大漢的戊己校尉部,白鬍子將軍乃是己校尉杜威,闊面將軍是戊校尉張闊,那名押着的年輕人是己校尉杜威的兒子杜遠。
“背叛大漢?杜將軍從何說起。”張闊不屑一顧地朗聲道:“是大漢拋棄了我張闊,不是我張闊背叛了大漢。
我們是先皇靈帝派過來的戊己校尉,可是自從黃巾之亂,朝廷可撥付了我們半兩銀子?董卓進京以後,大漢中央更是忘記了還有一個戊己校尉部。
這麼多年了,戊己校尉部所有屯田,養兵,用高昌壘(高昌是大漢建立的西域防禦基地,稱爲高昌壘,高昌國是其他西域國家的稱呼,後來獨立才自稱高昌國)抵禦車師焉耆滲透,那一項不是我們自力更生?
我們在這樣一個荒漠地區,辛苦維持容易嗎?大漢管過我們什麼?如果大漢稍微對得起我張闊,我張闊何至於反?否則的話憑什麼要我張闊以德報怨,憑什麼我們就要在這以一個校尉身份辛苦維持,卻讓大漢中央那些人得了便宜?”
張闊說着對杜威道:“杜老兄,我們是多年的老兄弟,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支持我張闊稱王,你就是第二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張闊,你巧詞連篇,還是掩蓋不了你的野心,你使出這等卑鄙手段,不就是想讓我收服自己的子民跟隨你一起叛漢嗎?你休想,你要背叛大漢,要依附莎車國,還妄想我杜威配合你,你做夢嗎?”
杜威憤怒地看着張闊,在莎車崛起之後,龜茲,車師前國,焉耆,以及其他大國疏勒,鄯善等相繼依附莎車。
高昌作爲唯一一個勉強上得了檯面,卻沒有依附莎車的勢力,生存空間越來越萎縮,甚至可以想象,一旦莎車滅了樓蘭,下一個滅亡的必定是高昌。
高昌之所以到現在都沒依附莎車,當然是因爲這裡大部分居住的都是漢人,還有當初張闊徵求對莎車的意見時,杜威堅決不肯依附莎車,還要明言對抗莎車,以至於高昌在天山山脈以南獨樹一幟。
成了樓蘭之外,唯一沒依附莎車的大國。
可是這種堅持,在車師前國,焉耆國等國家步步緊壓下,變得越來越艱難,終於張闊再次忍不住了。
戊校尉張闊覺得依靠大漢已經沒有指望,於是尋求將高昌獨立成國,然後投靠莎車。
張闊知道己校尉杜威絕對不會願意獨立,更不會願意投靠莎車,但是杜威手上的實力又很大,雖然比自己弱,但是也有兩千多兵甲,五千多人口,而張闊自己手下也不過三千多兵甲。
要是正常開戰了,那就算張闊打敗了杜威,最後可能連莎車都依附不了,就被車師前國和焉耆國吞併,所以定下了陰謀。
張闊借邀請杜威飲宴的方式,到了府中,並秘密將自己所有士兵都調集起來,本來想在席上控制杜威,但是卻沒想到被杜威衝出了府邸,最後釀成全軍圍攻杜威兵馬。
杜威手下有許多人口和忠義的士兵,不到萬不得已,張闊不想殺了杜威,只能要挾。
“杜威,你不要自己的命,你也不要你兒子的命了嗎?”張闊眼睛向旁邊將領一橫,兩名士兵立刻將杜遠壓跪在地上。
杜威看着杜遠神色有些動容,杜遠卻一下子奮力掙扎起來,大聲喊道:“我呸,老匹夫,我杜家世代忠烈,豈能與你同流合污,父親,千萬不要答應這個狗賊,我杜遠死就死了,就算死在異鄉,也是大漢的陰魂。”
“說得好。”杜威大聲道,終於下定決心,就算全部戰死在這裡,也絕不妥協,大不了父子一起殉忠。
“毛都沒長齊,對本將出言不遜,你懂什麼叫忠義?愚忠而已。”張闊瞥了杜遠一眼,這時一羣士兵帶着一個大布包過來,“將軍,杜威派出去求援的人,我們已經追殺,不過只有殺了九人。”
大布包打開,裡面全是人頭,臉上的帶血的肌膚鮮活,張闊冷聲道:“爲什麼只有九人,還有一個呢?”他記得杜威派了十名勇士出去。
雖然杜威的實力不如自己,但是要是援兵真來了會很麻煩。
“將軍放心,那人的戰馬已經被我們射翻,騎兵已經追出去,絕無生理。”
張闊點點頭,將布包往杜威面前一扔,幾顆人頭滾出來,冷聲對杜威道:“杜老兄,你的援兵不會來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答應,你和你的兒子還有這些士兵,不但要全部死絕,你還有妻子,還有個女兒,我會好好照顧的。”
張闊臉上露出陰笑。
“你,無恥。”杜威臉漲得通紅,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與自己一起共事幾十年的人,竟然如此卑鄙。
“你只要回答我,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張闊咬着字道,顯然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父親,不要答應他,我杜家無論男女,皆有忠骨,母親和姐姐肯定會在遭受侮辱前自盡,不會丟我杜家顏面。”
杜遠說着不屑地看向張闊,“老匹夫,你就不要打我杜家女人的主意了,你背棄泱泱大漢,要投靠一個小小的莎車,據說莎車女王纔不到二十歲,我杜遠真想看看你跪在一個二十歲小姑娘腳下的樣子,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