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絕不只是自己的謀士那麼簡單,兩人從江州立誓,有着共同的理想,說是兄弟,劉璋也不覺得有錯。
還有黃月英。
來到這個世界五年多,早已融入了這個世界,豈是那麼好放開。
可是爲什麼自己不找黃月英說,不找蕭芙蓉說?劉璋自己也不知道。
“主公不找蕭夫人說,是不想讓夫人傷心,不和黃軍師說,是不想將痛苦帶到她身上,讓她爲你擔心,其實主公心裡疼惜夫人,更愛月英軍師,而梨香,就像襄陽小巷那一夜一樣,最多隻是一個知己,是嗎?”
樊梨香不知爲什麼,突然感覺無比失落,是,自己洞察人心,別人想什麼,自己總是能很容易知道,在這一點,就算龐統諸葛亮,也未必是自己對手。
可是面對劉璋,這有什麼用?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不過讓自己更加傷感。
因爲自己能讀懂他的心,所以,主公就把自己當成了知心朋友。
“梨香,跟你在一起,因爲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反而能放開,知己,不好嗎?”
“知己。”樊梨香落寞地笑一下,這時樊梨香才突然發現,或許,從襄陽開始,自己一直保存着官位,不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能爲他效力,更接近他。
自己迫切立功,是因爲自己想幫他,更想得到他的認可,哪怕民心凝聚的自己威高震主。
自己一直在追求獨立,可是現在想想,自己一直不過是一個小女人。
樊梨香突然想起當初得知劉璋墜崖身死那一瞬間,那種如遭雷噬的痛,是那麼刻骨銘心,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的悲涼,刺穿胸口。當時,仇恨在樊梨香心中形成千年寒冰。
而現在,劉璋或許是真的要離開了,自己還會活的好好的,他卻要走了,那種鑽心的痛再次襲上胸口,樊梨香感覺到窒息。
“好了,梨香,你下去吧。”劉璋嘆了口氣。所有事情還是要自己面對,死亡,給任何人說,都沒有用。
“不要。”樊梨香突然喊了出來,意識到劉璋可能不久後就會離開。樊梨香心中瀰漫着從未有過的無邊的恐懼,再也剋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撲到了劉璋身上,將劉璋緊緊抱住,淚水已經嘩嘩流了下來。
“梨香……”劉璋愣怔在原地。
“主公,不要以爲梨香行於軍伍,就沒有女人的心。不要以爲梨香曾說不讓男人擺佈,就不需要男人的愛,不要以爲生命是你的,我就不在乎。不要以爲我不說出口,就證明我不愛你。
你說梨香能知道你的心,你又知不知道梨香的心,這個世上只有你懂梨香。襄陽那一夜你說,女人追求權力這條路。踏上了,就不能回頭。
你說我們都是同類人,走在同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上,達到不同的目的。
你說希望我能堅持到最後,因爲一個遙遠的國度,已經沒有男尊女卑。
可是梨香還在走,你怎麼可以離開,留下梨香一個人?”
樊梨香淚水滂沱,沾溼劉璋衣襟,抽泣聲和悲涼的柔語縈繞在劉璋耳旁,雙手抱的愈發緊,彷彿只要鬆開,劉璋就會病發離開人世離開自己一般。
“襄陽小巷那一夜我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梨香並不想在權力的路上艱難前行,也想找一個真心對我的男人做一個附庸,就是不知道找誰……誰又配?
也許主公只是當了一個玩笑,很快忘記,可是梨香忘不掉,梨香永遠也忘不了當我問你,你爲什麼不要我,那時你一無所知的神情,你一定以爲梨香是在看玩笑,梨香這樣的人怎會有真心的愛?
可是你知道那時,梨香故意顧左右而言他的痛苦嗎?
你把梨香當知心朋友,可是你知不知道,從那一夜起梨香的心已經給了你,你知不知道當初你死而復生的消息傳到荊州,梨香心裡多失落?因爲梨香不能看見你完完整整站在梨香面前,因爲梨香臉上的高興神情你看不見。
我辭去荊州牧,來到雍涼,不是想建什麼軍功,是因爲荊州沒有你,你知道嗎?
當初以爲你墜崖身死,如果不是仇恨,梨香早已隨你而去。
我什麼都不說,是因爲你就在身邊,我能時時看到你,是因爲梨香已經不清白,不配說愛你,是因爲知道自己在做的一切,都是有你在看着,哪怕你表揚我處罰我,梨香都不孤單。
可是看到你失落,梨香的心就跌入冰谷,當知道你不久會離開,梨香心裡恐懼,這時才知道梨香真的離不開你,哪怕一廂情願,哪怕梨香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主公三妻四妾,梨香願爲奴爲婢。”
樊梨香緊緊抱着劉璋,一點空隙也不留下,身體抽動,哭泣的聲音從耳中進入劉璋的心,劉璋從來都只把樊梨香當成一個要強的女子,從沒想到樊梨香心中會有這麼多細微的想法。
“梨香。”劉璋將緊緊貼着自己的樊梨香推開一點空隙,看着她梨花帶雨的臉龐,如雨後海棠。
“梨香,別說傻話,你是一個有抱負的女子,你有自己的路……”劉璋一想到自己將要離開這個世界,感覺胸口有些堵,話語難以出口。
“梨香,雖然你犯了兩次大錯,我都處罰了你,但是我心裡是信任你的,襄陽小巷那一夜,你改變了,我也對你的印象改變了……
好好輔佐循兒,我去後,民心一定會亂,你在百姓中威望高,那時候還得靠你……回去吧,別多想。”
劉璋的話越來越低,推了一下樊梨香,卻沒有推動,樊梨香美麗的眼睛中泛着波光,靜靜地看着劉璋。
“主公,梨香曾經是別人的妻子。你嫌棄梨香嗎?”
“你這麼好的女子,誰能嫌棄,但是……”
“那就行了。”
劉璋的話一下被樊梨香的芳脣堵回去,一股清香傳入劉璋肺腑,佳人主動奉上的清甜縈迴在口中。
好厲害摸了摸光頭,提着大錘輕手輕腳的出去了,帳中剩下兩個人,樊梨香微閉着眼睛,淚水從修長的睫毛滑下。點點潤溼劉璋的臉。
雙脣相結,不知過了多久,樊梨香分開,任由淚水滑落,口中平靜而溫柔地道:“主公。梨香雖然曾經是別人的女人,但是這一生只愛了你一個男人,也只會愛你一個男人,如果沒有將自己交給你,梨香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
梨香不要名分,只要時時記得主公曾經佔有過梨香。
桂陽那一夜,梨香沒有珍惜。讓曲凌塵撿了便宜,今夜,梨香要將那一夜失去的全部拿回來。”
成熟誘人的身體再次貼上來,樊梨香輕吻着劉璋嘴脣。慢慢移向脖頸,劉璋的手輕輕環上溫熱玲瓏的玉人纖腰,樊梨香解開自己衣領,酥胸半露。輕輕握住劉璋的手,放到了自己高聳的峰巒上。
…………
劉璋留下黃月英坐鎮黃河大營。率領雷銅的精騎兩萬,馬超西涼騎一萬,王雙青衣狼騎一萬,共計四萬人饒北地,跨入折蘭英的氐人地盤,準備趕在曹軍攻入關中前,穿過氐人地區,偷襲武威,消滅劉備。
四萬軍隊一半打着涼軍旗號,盔甲兵器不整,看起來狼狽不堪,一半打着玉門關北宮止旗號,狀態稍微好一點。
大軍穿越北地,迅速引起氐人警覺,飛報折蘭英。
折蘭英立即帶兵前來攔截。
“報,主公,氐人大軍到來。”一名前探飛馬來報。
“氐人來了多少人?”劉璋問道。
“不到兩千。”
“不到兩千?”馬超驚愕道:“不可能吧,我們這裡出動了四萬軍隊,折蘭英麾下有三萬騎兵,怎麼說也該全軍出動攔截啊,兩千人,折蘭英來送死嗎?”
劉璋呵呵一笑,“出動兩千人,看來折蘭英還顧忌舊情嘛。”
劉璋已經派細作進入氐人大營查探過,折蘭英自涼州起兵,憑着非凡的統兵才能,屢戰屢勝,迅速崛起,幾乎聚集了涼州所有氐人勇士,又裹挾了羌人和漢人,形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
但是折蘭英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請求與玉門關北宮止結盟。
北宮世家盤踞玉門關近二十年,坐享其成,胸無大志,只想悶聲發財,如果折蘭英單純結盟,就是你不攻我,我不攻你,那北宮止忙不迭就會答應。
可是折蘭英記得曾經在氐人山谷與“北宮止”約定,一定要聯合北宮止同進同退,北宮止自己的滋潤日子過的好好的,怎麼可能答應捲入軍閥混戰。
北宮止害怕捲入中原紛爭,對摺蘭英避而不見,一年多了,折蘭英派的人都吃了閉門羹。
“主公與折蘭英有舊?我怎麼聽說折蘭英恨主公入骨?”馬超越發疑惑。
好厲害提着大錘笑而不語。
王雙擔憂道:“主公,就算折蘭英錯認了主公身份,我們也不得不防止意外。”
“好厲害和兩千東州親兵隨行,雷銅押後,馬超王雙佈置外圍。”劉璋沉聲下令。
“是。”
劉璋在好厲害和兩千親兵護衛下,遠遠看到折蘭英率着兩千氐人騎兵快速奔馳而來。
“馭。”折蘭英扯動馬繮,看向劉璋,一句話沒說,只是冷眼看着劉璋,上下看,左右看。
草原幾年時光,折蘭英早不像當初的曹羨一般嬌嫩,眉宇之間多了風霜,看起來更加英姿勃發,也更有女人味。
“山谷一別,沒想到今日折蘭首領有如此聲威,北宮止佩服的緊,這次北宮止受涼侯劉備請託,率小盤山兩萬軍隊救援涼軍,不想剛到半路,涼軍已經大敗。
北宮止不得已,收攏了涼軍兩萬敗兵,準備回返西涼,不想川軍已經封鎖黃河,萬不得已,只能來求助折蘭英首領,希望能讓我們回返西涼,北宮止感激不盡。”
折蘭英一直不說話,劉璋只好先開了口。
“不讓。”折蘭英脫口而出。
身後阿科奇怪地看着折蘭英,當初的達達部少頭領,如今已經是首領,達達部當初是氐人山谷的最大部落,輸給折蘭英阿科當然不服氣。
可是後來跟隨折蘭英進入西涼,不斷煽動氐人造反,規模越來越大,比起來,當初一千多拿着骨刺槍的勇士,實在不堪一提。
折蘭英正在做的,是光大氐人事業,阿科等人慢慢心服口服,在氐人征戰中,阿科和手下四勇士跑跑,牛敢當,雕見死,一石定,皆立下汗馬功勞。
而當初劉璋給阿科留下的印象不壞,心中對劉璋這個“北宮止”有好感,更重要的是,阿科和所有氐人將士都知道,折蘭英對北宮止的好感多如江水。
這一年多,折蘭英除了覬覦雍涼這塊地方,剩下的全部精力,就是派人去和北宮止聯合,每次使者回來,折蘭英都望眼欲穿,可是帶回來的都是失望。
每當這個時候,那些馬匪窩,長城內外的小草原部落就倒了大黴,成了折蘭英發泄對象,以至於氐人在北地活動區域,馬匪和北方遊牧人都幾乎絕跡。
這次聽到有軍隊打北宮止旗號來到北地,折蘭英又是興奮又是狐疑,心中疑惑北宮止什麼時候跑到黃河東邊去了,可是還是壓抑不住高興。
部下說北宮止帶了四萬人,叫折蘭英小心點,折蘭英根本沒聽從,集合大軍的時間都等不及,帶了主營的兩千兵馬就過來了。
按道理說,折蘭英看到北宮止會高興,可是阿科怎麼看着不像,倒像是首領與北宮止有生死仇恨,就像……折蘭英曾經被北宮止強姦過一樣。
“還請折蘭首領行個方便。”劉璋再次拱手,雙眼打量折蘭英後面的軍隊,刀槍鋒利,兵甲齊整,個個滿面悍氣,一看就知道精銳無比。
而且這姑娘還善於排兵佈陣。
看來要在氐人援兵到達前,把折蘭英殺掉是不可能了。
“不行。”折蘭英氣呼呼地看着劉璋。
劉璋看着折蘭英樣子,終於明白了,這姑娘在使小女孩心性,這都多大人了還這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