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北宮止敗兵要進山谷時,折蘭英想起那個夜晚,北宮止與自己同仇敵愾,很想接納,可是折蘭英更清楚,只要接納了北宮止,就是將川軍的兵力往氐人山谷引,自取其禍。
哪怕折蘭英很想與川軍交手,可是還沒蠢到雞蛋碰鐵錘,只能忍痛拒不接納北宮止,那時還擔心北宮止是生是死,不過好在,這次去西涼,知道北宮止還活的好好的,繼續在玉門關收稅。
自北宮止事件後,折蘭英氣憤川軍控制西羌,加緊了自己創業的腳步,立刻親自出谷,去聯絡西羌和漢區的氐人,準備來個氐人大聯盟,可是很不順利。
西羌草原的氐人,都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川軍對西羌各部落的恩政,氐人也能分一杯羹,氐人都不願跟着折蘭英反,更何況,折蘭英很出名麼?
但是幾個月後,折蘭英在西涼取得了收穫了,馬騰一死,馬超與劉備聯合,原來馬騰的地盤大量空出,西涼軍閥爭相搶奪,韓遂漢中大敗,又被冤枉殺了馬騰之後,威信大跌,根本約束不足。
西涼軍閥爲了搶地盤,西涼一片大亂,爭相裹挾當地羌氐人互相征伐,羌氐人苦不堪言,羌人紛紛往西羌遷移,氐人走投無路。
就在這個時候,折蘭英出現了,她帶着氐人,與兩個西涼小軍閥作戰,竟然打贏了,折蘭英的出現,就像遭遇苦難的氐人聖母救世主一般,立刻獲得了西涼一帶氐人支持,折蘭英迅速獲得氐人各部認同。
折蘭英這個名字,第一次以軍閥頭子的形象出現在西涼軍視野中。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千防萬防的西羌川軍出現了,折蘭英不知爲什麼。自己還沒招惹川軍呢,川軍就來招惹自己了?心裡更加痛恨劉璋。
氐人山谷地形複雜,很難硬攻,可是川軍的統帥顯然沒打算硬攻過,而是派了一千人的部隊,就地取材,用木材和石板鋪路,慢慢向山谷腹地伸展,蠶食氐人山谷。照這麼下去,總有一天會打進山谷。
而一千人的川軍,裝備精良,哪怕折蘭英陣法再厲害,也不可能指揮拿着骨頭槍的氐人打敗他們。
折蘭英心裡一邊罵川軍無恥。一邊想對策,想來想去,根本沒辦法,這個山谷就在東青衣川軍眼皮底下,就算千辛萬苦打敗這支川軍,也會迎來下一批,氐人耗不起。這可是自己的老本。
於是折蘭英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折蘭英對那報訊氐人道:“去,傳命,所有氐人撤出山谷。”
“啊?”氐人驚訝地看着折蘭英,這裡可是這些氐人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啊。
折蘭英冷聲道:“我們撤出山谷。是與西涼的族人匯合,共同反抗暴政,告訴各部落首領,如果不離開。我們就會全部覆滅在川軍手上。
如果離開,我折蘭英向他們保證。總有一天,我們能率着龐大的氐人軍隊堂堂正正返回這裡,報川軍滅家之仇。”
“是。”氐人領命而去。
“劉璋,你又欠我一次,總有一天,我曹羨要將所有受的委屈,都討回來。”折蘭英看着手上的七星寶刀,一刀砍在了面前橫木上,碗口粗橫木應聲而斷。
…………
南中三郡,牂牁,永昌,越雋,全部造反,牂牁朱家,越雋蠻夷,永昌王家,各率數萬大軍圍攻建安,聲言爲雍家報仇。
法正率領五溪邊軍,南疆都護府兵馬,以及成都的一萬軍隊,與叛軍對峙。
自西羌之戰後,荊益剛平靜了幾個月,再起風波。
蔡洺被押解回成都,關入大牢。
法正終於查明瞭事情經過,蔡洺接到劉璋自行處置,但不能將管理權賣給雍家的命令後,置若罔聞,直接許諾了雍家今後絲綢之路建成後,建寧中段的管理權歸屬雍家。
只是有一個條件,因爲害怕其他地方效仿,都爭相要路段管理權,所以雍家不能聲張,只是建成之後,蔡洺就給管理路段的契約蓋上印信。
雍家看蔡洺一個女子,覺得天真好欺負,就相信了蔡洺,卻沒想到竣工之後,檢測隊檢測完路段,突遇山路塌方,數人被埋,數十人被困,其中還包括送走檢測隊的雍家族人。
而就在同時,大批川軍,在蔡洺命令下,以雍家傷害檢測隊爲由突然發難,當場斬殺雍家重要人物雍珂。
在施工的四個月裡,蔡洺取得雍家信任,川軍早已派人摸清這裡主要地勢,雍家各個據點都已經掌握,並秘密調兵進入。
雍家毫無準備,被打的大敗,川軍直接攻入雍家腹心,雍家全族大半被殺,雍珂的十幾歲兒子雍闓帶着少部分人逃出建寧,向牂牁,永昌,越雋求援。
事後證明,哪一場山難,也是蔡洺策劃。
可以說蔡洺此舉,直接挑起了南中四郡豪族對川軍的仇恨,直接導致豪族軍五萬餘人與川軍對抗,益州後方大亂,如果牽連南方蠻人,更將一發不可收拾。
夜晚,牧府院中,星光璀璨。
劉璋坐在葡萄架下,看完法正從南方傳回的軍報,揉成一團,周不疑在一旁與劉循下五子棋。
劉循是不想下的,可是自從劉璋任命周不疑當劉循師傅以後,周不疑就仗着老師的身份,逼迫劉循玩物喪志,這比蕭芙蓉逼劉循舞槍弄棒還要讓劉循難受,找劉璋哭訴幾次,劉璋卻沒管,劉循只能認命。
劉璋坐在椅上長出一口氣,月光多麼皎潔,天下多麼混亂,俗人多少俗事。
“爹爹,你怎麼了?”劉循稚嫩的聲音喊道。
“專心下棋。”
周不疑呵斥劉循一聲,劉循無奈地繼續苦思棋盤。
這時一名官員進來:“主公,經過我們的初步審議,蔡洺被定爲,瀆職,抗命,誤軍,三項罪名,建議處斬,主公覺得合適嗎?”
按蔡洺犯的罪,的確應該處斬,而且這裡面還有劉璋的意思,自己與蔡洺有滅族之仇,對於蔡洺這樣一個將家族視爲自己一切的女人,劉璋很容易知道,蔡洺一定對自己恨之入骨。
蔡洺也許抓住了自己心思,她是荊州第一個女狀元,也是一個世族餘孽,這樣的典型,如果自己公報私仇,肯定引起詬病,自己不得不允諾她官職。
而對於蔡洺這樣的蛇蠍女人,有了官職,想害自己,就簡單多了,自己劉璋沒想到她能給自己捅出這麼大簍子。
青蛇口中信,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劉璋可沒精力和這樣的女人耗,這一次逮着機會,劉璋豈能不殺了她?
可是畢竟荊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劉璋和蔡洺有隱私關係,所以官員還是不敢把話說死,只說建議處斬,徵求劉璋意見。
“斬吧,三日後處斬。”劉璋疲憊地說道。
“這麼快?”官員有些驚訝。
劉璋盯了官員一眼,官員脖子一縮,領命去了。
劉璋喝了一會放得冷冰冰的茶水,站起來走過周不疑和劉循身邊,隨口道:“別太晚,早些睡。”
“是,爹爹。”劉循乖巧地答一聲,他現在就想進屋了。
周不疑盯着棋盤,彷彿不經意地道:“大人不去牢獄中看看蔡姑娘嗎?”
“看她做什麼?”
“看了不後悔。”
“恩?”劉璋看向周不疑,周不疑忙笑笑道:“我是說,你們畢竟也不是簡單的主屬關係,道個別是正常禮節吧。”
劉璋停了一會,還是回到屋中,周不疑盯着棋盤笑了一下。
…………
大牢,劉璋帶着好厲害,還是來到這裡。
回到屋中後,劉璋想起蔡洺,這個臉上一直一副死人臉,沒有半點生氣,說話跟機器音差不多的女人。
從一開始,蔡洺爲了能留在荊州,下毒劉表,劉璋就清楚了這個女人,雖然嫁給劉家,心中卻從來只有她的家族,她就是爲家族而生的人。
後來,蔡洺爲了保全蔡家,殺死了劉表,栽贓了劉表的兒子劉琮,在襄陽叛亂中,蔡洺明智地選擇沒有叛亂,而是蟄伏等待時機。
時機終於讓她等到,自己的死訊傳過去,蔡家馬上就造反了,蔡洺或許是因爲要留條後路,明知道黃月英樊梨香一直對蔡家有防備,所以去舉告立功,免於死罪。
而這次,又利用自己要爲四科舉仕開局,以第一個女狀元身份,讓自己不得不委任官職,再擇機給自己致命一擊。
一路走來,劉璋只覺得這個女人十分可怕,女人這種玩意,或許謀劃天下不是她們長處,但是要謀劃某個人,簡直手到擒來,被女人恨上,尤其是蔡洺這種智慧和狠辣兼備的蛇蠍女人恨上,會死的很難看。
劉璋已經下定決心殺掉蔡洺,可是畢竟兩人曾有過過去,那一夜蔡洺的話歷歷在目,其實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既然都要死了,就像周不疑說的,看一下,就當話別吧。
劉璋走進牢中,蔡洺被關在一個比較寬敞的牢房中,劉璋站在牢房外,蔡洺背對着自己,竟然在對鏡梳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