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停下來,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關心劉璋的安危,趙聲那裡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可是自己一個弱女子在這亂世又能去哪裡?
歷經磨難,樊氏只覺得自己一直是別人的掌上玩物,自己的聰慧不比那些男人差,能力不比那些男人差,憑什麼自己就只能被玩弄,尊嚴被踐踏?
“不,誰說這個亂世不能有女子的一席之地,憑什麼女人就該被男人送來送去。”
樊氏突然沉下臉來,她終於知道停下來的原因,知道自己爲什麼關心劉璋安危,眼前這個男人不拘一格,逆天而行,殺伐決斷,再加上他的權勢,一定可以爲自己找回尊嚴,獲得像男人一樣的權力。
心死之後,從小養成的剛強性格發作,樊氏決心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暗暗發誓絕不再做男人的玩物,任人魚肉。
樊氏看向牀上那個赤裸的男人,他無疑是會疼愛妻子的,哪怕爲妾,哪怕爲蠻,自己如果是清白之軀,跟了他應該會有一個好歸宿,可是自己已經是殘花敗柳,就算投懷送抱,也未必能贏得自己的地位。
更何況,被趙聲傷過的樊氏,已經不相信男人的庇佑,除非自己有男人看重的資本,否則僅憑姿色,不過是男人的貨物,牀上的泄慾工具,總有一天,年老色衰,被棄之敝屣。
樊氏自信自己的能力,可是普天之下,王侯將相,無不重男輕女,而絕不可能讓一個女人擔當大任,可是唯一有可能給自己發揮平臺的,就只有眼前這個男人,他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世族爲敵,爲何不能給自己用武之地?
如果自己對他的大業有幫助,他還能無視我的存在,無視我的感受,無視我的尊嚴嗎?
更何況自己馬上就會有恩於他?
樊氏抿嘴一笑,眼睛中透出決然的冷意,從今天開始,我不叫樊氏,我叫樊梨香。
樊梨香撿起地上半開的寶劍,坐到案前靜靜地等待牀上兩人甦醒,清晨金黃色的陽光灑進來,曲凌塵沉重地拉開睡眼,昨夜的遭遇如噩夢一般竄上腦海。
曲凌塵多希望那僅僅是一個噩夢,可是下體的疼痛和渾身的香汗,都告訴她這一切是真的,何況,那個剛剛佔有自己處子貞操的肉體就壓在自己的身子下面。
曲凌塵一想起昨夜的迷醉癲狂,只想一死了之。
可是渾身不着寸縷,就算想死也沒有勇氣,曲凌塵一下子從劉璋身上彈起來,顧不得其他,四處找着自己的衣物,匆忙地穿上,卻猛地看見昨夜被自己挾持的那名女子,正在桌旁好整以暇地喝茶。
曲凌塵當真又羞又驚,本來因爲自己竟然沉醉肉慾中,癲狂迷醉不可自拔,已經羞愧欲死,現在竟然發現這一切都被另一個女人看去了,曲凌塵只想一劍將自己穿心。
曲凌塵穿了衣物,對牀上那個誅殺了曲家滿門,又將自己強行玷污的禽獸切齒痛恨,就想着殺了劉璋之後再自殺,找不到佩劍,一掌就向劉璋打去,雖然曲凌塵功力沒有恢復,但是這一掌也足夠取劉璋性命。
就在這時,樊梨香突然起身,迅速出手,以前走街賣藝的身法沒有擱下,一掌就抓住了曲凌塵皓腕,曲凌塵毒性未消,又受了半夜蹂躪,武功再強,這時也不是樊梨香對手,被樊梨香輕易制住了。
兩人的打鬥終於驚醒舒服沉睡的劉璋,劉璋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樊梨香,與曲凌塵照了個正面,瞪着眼睛打量這個陌生的美麗女子,卻只見美人突然驚呼一聲:“是你?”
三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一個尷尬的境地。
三人都是一頭霧水,劉璋不知道爲什麼樊梨香突然變成了一個如此漂亮的黃花閨女,而樊梨香又怎麼還在此處,而且聽曲凌塵驚呼那句,顯然是認識自己的,可是自己爲什麼不認識她?
曲凌塵羞憤難當,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仇人玷污,而看那仇人神態摸樣,好像還不知道玷污了自己一般,更讓她震驚的是,劉璋竟然就是到島上求醫的那個章柳。
章柳,劉璋,自己怎麼那麼笨,當時就該一劍把這狗賊殺了,曲凌塵心裡五味雜陳,自己當初竟然還把這個狡猾的狗賊當成了知心朋友,爲他撫琴,聽他訴苦,還開導於他……
“如果能時時聽到姑娘的琴音,或許不用什麼神醫了吧。”
“公子豪情,必能成就一番功名大業,小女子預祝公子成功,揚威天下,實現平生抱負。”
“也祝願姑娘能早日手刃仇敵。”
“……希望以後相遇,我還能爲他彈一首琴曲。”
曲凌塵心中默默流淚,自己怎麼那麼傻,相信了這個狗賊的鬼話,自他走後,自己還一直擔心他的病情,每日撫琴,都希望他能在一旁聽着,好讓他身體快些痊癒……結果現在竟被這個狗賊害到這步田地,貞潔被奪,身體受制,或許,他馬上就要殺了自己吧。
三人之中,算得上旁觀者的就是樊梨香,昨夜的一切她都看着,可是也僅僅是昨夜的一切而已,現在同樣迷惑,看曲凌塵似乎認識劉璋,劉璋卻不認識曲凌塵,曲凌塵爲什麼認識劉璋,又要偷偷摸摸來殺他,雖然都不關自己的事,但是樊梨香也有一點好奇。
三人僵持半響,樊梨香先開口道:“大人,這個女人是刺客,要殺了她嗎?”
殺了她?劉璋現在還千頭萬緒如墜雲霧沒轉過彎來呢,怎麼可能就這麼殺了曲凌塵,許多疑問拋開,劉璋問曲凌塵道:“你認識我?”
“狗賊,那麼多廢話幹嘛?我落在你和這個淫婦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曲凌塵心內倒騰,想起島上的事,又想起昨夜的不堪,只覺得與劉璋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個個噩夢,一次家破人亡,二次真心被騙,三次被奪了貞潔,一個個自己不能承受不堪回首的噩夢,曲凌塵什麼都說不出口,早就想死了。
劉璋撓着頭,只覺得一覺醒來需要分析的信息量太大,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一條條慢慢梳理,猛地想起昨夜蕭芙蓉給自己看的那張圖,一名女子絕世獨立,用寶劍指着拿印綬的自己……
難道那名女子就是眼前這位?
也就是說,眼前這位就是蕭芙蓉的師姐曲凌塵,那個被自己誅殺了滿門,要來找自己報仇的女子?
也就是說,昨夜,自己把蕭芙蓉的師姐……
劉璋冷汗蹭地下來了,這下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綁,綁,綁。”
“大人,練劍的時間到了。”外面敲門聲響起,蕭芙蓉銀鈴般的聲音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