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夜幕下,偌大的府邸盡數陷入黑暗,顯得幽靜而神秘。
廂房裡,君羨側躺在娃兒身邊,呼吸細長均勻。
只是娃兒今夜特別的不安分,每每在她即將熟睡的時候,非要將她弄醒。
肩頸處再次傳來微微刺痛,君羨眉頭動了動,無奈的強撐開眼睛,“奶寶,我知道錯了,你就不能饒了我一回。”
今晚他咬了她不下十次了,還總是選在她困極的時候。反反覆覆,就算她是神仙,也熬不住這種折磨。
“我不高興。”小腦袋仍然埋在女子頸窩,玉白的牙齒輕輕磨着那處齒痕,在女子看不見的昏暗中,景離眼底透出壓抑的渴望與貪婪。
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第一次咬她是爲了懲罰,之後的每一次,則是以懲罰做理由,來滿足他想要靠近她的隱晦的谷欠望。
想象着她玉白的肌膚上,留下一個個屬於他的烙印,那讓他,極爲興奮,胸腔裡有着無法言語的刺激與滿足。
尤其是,在她清醒的時候。
這種滿足感,甚至比在她睡着的時候,偷偷親吻她更甚!
君羨只以爲小魔王在鬧彆扭,嘆,“我讓他回宮,是你將人留下的。”
“他想纏着你說話,我偏不讓他得逞。”娃兒哼哼。
小孩子脾性,君羨笑得無奈又寵溺,“便是你要攔着他與我對話,那人也是你留的,卻又怪到我頭上來,這可不公平。”
“我若不攔,日後他能一直纏着你,你豈非每次都要跟他這麼你來我往,沒玩沒了了?我將人留下,遂了他的心願,至少今日他是沒辦法再同你說話了。”
“那日後呢?”
“日後,”景離伸出小舌頭,突然在那處齒痕上輕輕舔舐了一下,然後在女子驚呼之前,輕笑一聲,眼底是滿足的喟嘆,語氣卻是無比冰涼,“日後自是他說,我便攔着,只看誰的耐性更長。”
肩頸處的濡溼感,涼涼的,黏黏的……君羨閉眼,嘴角抽搐。
娃兒這氣性大得,都快變成小狗了,又啃又咬又舔,把她當成大棒骨頭麼?
就因她跟大皇子多說了幾句話,他便這般生氣,將她好一頓懲罰。
凡間有個詞怎麼形容來着?霸道獨裁。
暗裡腹誹,自是不敢當着娃兒的面說出來的,否則今夜她是真不用睡了。
雙手使了巧勁,將娃兒移出了肩窩,扣在懷裡禁錮,努力忽略那處粘膩濡溼帶來的,頭皮發麻的感覺。換個人,她早將其毀屍滅跡了。
但這是她的奶寶,只八歲,還是個孩子,算不得輕薄……吧?
君羨裝了鴕鳥,難道要她對個懵懂的奶娃說,你竟敢輕薄我?你這個登徒浪子!
爲防止此事再度發生,只能伏低做小,再伏低做小,“都聽你的可好?便饒了姑姑這次,睡了?”
“我哪有不饒你?我不高興,便睡不着,自要你陪着我。”
“那你要如何才高興?”
懷裡,娃兒擡起黑霧濛濛的眼眸,看着她。
對上那雙眼睛的瞬間,君羨竟然心裡一緊,那雙眼,如看不透的黑海,幽暗,而深沉。
“你只喜歡我一個,只待我最好,讓我時時刻刻都覺出你最在意我,最緊張我,對我最特別,如此,便算是尚可了。”
耳中聽到的,是彆扭又稚嫩的獨白,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若你再親我一下,便、便原諒你。”
君羨鬆了一口氣,這分明仍是她熟悉的奶娃娃。剛纔,定是眼花,是她在黑暗中,看錯了,她的奶寶不可能有那種比成年人還成熟深沉的眼神,“不知羞呀,討要親親越發順口了。”
揶揄一句,毫不吝嗇的在娃兒粉嫩嫩的臉頰上吧唧一口,“好了,可睡了?”
“你還未應承我。”放任心頭激盪,景離不鬆口。
應承?唔,君羨挑眉,輕笑,“我只喜歡你一個,只待你最好,最在意你,最緊張你,對你最特別。”
這個承諾,她能做到。
本她就冷心冷情,從沒有人能讓她放在心上。
如今,有了一個景離,也只會有這一個景離。
環在她脖頸的小手收緊,娃兒貼近了她,將臉貼着她的脖子,嘴正正在她咽喉的位置,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嘴脣在她致命處的一張一合,“你若食言,我便,讓你與我一同死。”
“好。”君羨脣邊噙着淺笑,閉上了眼睛。
未看到娃兒在暗夜中,雙眼透出的瘋狂。
他出生頂級權貴世家,卻受盡了來自親人的搓摩折辱,受盡了旁人的凌虐嘲笑,從未感受過這世間的一絲善意。
心一寸寸變硬變冷。
是她先來到了他身邊,讓他動搖,讓他貪戀,讓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若是有一日,她妄自收回,他絕對,不會饒恕。
同一時間,另一處別院廂房,也有人久不成寐。
在陌生的環境,躺在陌生的牀,司承煥遲遲沒有睡意。
更多的原因,來自於心底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