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端木靈領着自己的貼身婢女月奴到纖塵院探望訾汐,當她邁入屋內之時竟是漆黑一片,也未點燈,她頗有疑惑。她低聲喚了句:“鳳訾汐!?”竟也無人答應。
她蹙了蹙娥眉,難道她不在?
一想到此便欲轉身離去,猛然撞上了一個柔軟的身子,她後退了兩步,捂住被驚嚇的胸口才看清是訾汐。
她猛然大喝:“鳳訾汐,你是鬼啊,在屋子裡也不點燈,連句話都不應。”
訾汐的嘴角勾起虛弱的一笑,在昏暗的屋中模糊可見。這一笑讓端木靈發覺她的不對勁,忙喚月奴點燈。
微暗的燭火逐漸由細小的火芯緩緩變粗變大,耀眼奪目,幻火流光。訾汐闔眼緩和片刻才睜開,對上的是端木靈那嘲諷中卻帶有擔憂的目光,訾汐咧嘴一笑,卻是比哭還難看。端木靈一愣,從未見過這樣的訾汐,便拉着她的手於桌前坐下,親自爲她沖泡了一杯茶水,問:“幾日不見,你又呆了些許。如何?又被打傻了?”
接過茶水,置於脣邊輕吮一口,入口香醇。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聽完小卓說起汐筠郡主的事後,腦海中竟一片空白,彷彿有許多記憶涌進卻又什麼都抓不住。
“你可知汐筠郡主之事?”訾汐話音方落,端木靈便倏地起身,用一種看怪物般的表情盯着她:“汐筠郡主四個字在皇宮裡是禁言,你竟敢明目張膽的問起,若是被哪個奴才告去皇上那裡,就不是挨五十板子那麼簡單了。”
“我只是很好奇,總覺得這個人似乎與我有很大的淵源。”訾汐那如水般的眼神中微露迷茫與彷徨,臉色有着似久病初愈的蒼白之色。
“不是與你,而是與你的姐姐陵王妃有淵源。”她立刻糾正着,目光中微微閃過一抹冷笑,也不知是在笑陵王妃還是在笑汐筠郡主,又抑或是在笑自己。“也罷,這樣的事你姐姐怎會告訴你呢,我也不便多嘴,你想知道便問鳳訾宸去。”
端木靈又是一陣輕笑,卻是那樣虛無飄渺,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變得異常低落。淡淡的說了聲:“皇上過些日子會晉封我爲嬪,到時候乘皇上高興我便要了你去我那做奴才,也好過在御前戰戰兢兢,隨時挨板子。”
不再看她,黯然轉身離開屋子,一腳才邁出門檻,便聽聞身後傳來訾汐一聲格外真誠的聲音:“謝謝你,靈兒。”
她欲前的步伐一頓,表情有些呆滯。隨即轉化爲一抹絕美的笑意,啐道:“臭丫頭,你變矯情了。”說罷,頭也不回的與一直守在門外的月奴離去。
訾汐帶着清雅的笑意看着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眼眶中才收回視線,腦海中依舊空白一片,她黯然垂首趴躺在桌案上,腦海中再次陷入一片空白。汐筠郡主與姐姐有淵源?爲何她卻覺得與自己有淵源呢?
突然,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她驀然驚起,迷濛的眼睛環視着被微弱的燭光所籠罩的屋子,腦海中一片混沌。沒有風,這門是如何關上的?
“鳳小姐對汐筠郡主似乎很有興趣。”冷魅之聲瞬間飄忽在整個屋子裡徘徊而不得去,訾汐四處搜尋着說話之人,仍舊是那空蕩蕩無一人。
“誰,在說話!”她藏於袖中的拳頭緊緊撰在一起,總覺得這個聲音似乎在哪聽過……好像是……
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記起了聲音的主人是誰,一陣風過,黑袍華衣,朗目疏眉的男子便立在她身前。
果然是他,禹王,獨孤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