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染缸
“臣參見皇上。”
“參見太后！”
“仲父，東方大人，你二人這麼急着趕來，是否有重要國事參奏？”
“皇上，老臣得知娘娘有孕，不知此事是真是假？”東方遲老頭說話的同時，擄起衣袖，激動地晃着一根指頭。
無戲點點頭，“嗯，確是實情。”
“哎呀，那皇上還等什麼呀，得立時大婚啊。七天，就以七天爲期吧！臣這就去知會禮部打理皇上大婚一事！”東方遲老爺爺跳了起來手舞足蹈。
“七天會不會太遲了？該準備的事物，之前都已準備妥當，三天吧，三天後大婚，應該來得及。”
“當初不是仲父與東方大人阻撓朕大婚，與公主訂下三月之期的麼？如今又突然變了卦，給文武百官得知，豈不覺得可笑。”無戲勾着脣戲謔地望着兩個老頭。
東方遲與舒遠面面相覷，“這三月之期也差不多到了，那現在公主有了身孕嘛，懷得是我國皇長子，怎能不謹慎小心呢？今時不同往日，皇上就不要取笑老臣了。”
無戲朗朗大笑，“朕也正有此意，明日朝堂上宣佈大婚事宜。”
“哼。”我撇撇小嘴，“可是我琴棋書畫還沒學完哪。”
“不學，不用學了！”東方遲大人笑眯眯地看着我道，“公主如今安胎最爲重要，呵呵，呵呵呵。”
“哼！”
“哼什麼哼？”無戲伸指戳戳我的小腦袋，“下次再如此肆意妄爲，不顧自個身子，我絕不饒你！”
姨太后笑呵呵接口道，“本宮要先回去打點打點，東方大人、黑麪神，這皇上大婚到底是三日後還是七日後呀？”
“有待商酌，有待商酌！”三人請辭離去，一路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潯陽公主我懷了娃兒一事，一傳十，十傳百，不到第二天，這宮裡頭上至王公大臣，下至掃地阿姨都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了。隔天過來，我昭寧宮的門檻兒就差點給人踩破了。
個個都是來送禮道賀、恭祝我即將登臨後位。
皇上早朝時已經宣佈冊封一事，且至下午便會放出皇榜、公告天下，到時候……唉！我嘆了口氣，按着愈加頭疼的腦袋戳戳按按。
“樂雪。”
“公主，您找樂雪有事啊？”小妮子滿頭大汗跑進來問道。
“你去哪裡啦？怎麼弄得一頭汗？”
“在和小惠他們清點禮物呢，送來的東西都零零碎碎堆在隔壁屋子內，得全部點出來、記上冊子，以便公主查看呀。”
“哎呀，這麼大熱的天，歇歇吧，那些東西，統統分給大夥兒得了，我又不需要。”我揮揮手滿不在乎地說着，“樂雪！”
“在！”小妮子大力迴應我。
我興奮地站了起來，蹭蹭衝到她身邊，用力一揮她肩膀，“知道不，你與邵大人的婚期已經排下來了，就在我和無戲大婚後五天，哈哈，你就要嫁給姓邵的小子了，樂吧。”
“公主。”樂雪窘迫的望了我一眼，“我，我哪有樂？”
“耶？不樂？那就是不想嫁嘍！早說嘛，那我去叫皇上取消……”
“誰說我不嫁啊！”樂雪急得直跺腳，轉而看到我捂着嘴嗤嗤壞笑的樣兒，氣得臉都紅了，“公主，我不理你了，你又耍弄人家。”
“沒有沒有。”我急忙拖住她的手臂，笑道，“好樂雪，陪我去御花園走走，我悶得慌。我原想出宮瞧瞧韶華他們去，誰知皇上不同意，他簡直太專制了，去看看朋友都犯法。”
樂雪努努嘴，“不是朋友這麼簡單的吧。”
“啊，你這個口氣！”我伸出一根小手指戳上她的額角，“就和你們家那個醋桶皇上一個德性。”
樂雪彎起眼眸微微一笑，“公主自己也是個小醋桶！”
“哼！”
倚着白玉雕砌的圍欄，目視碧水動盪的荷池，鼻尖飄來的是馥郁荷香，眸中望見的是千百朵蓮荷，嫋嫋婷婷，隨風輕起。
樂雪一手指着池中一對引頸交相的鴛鴦，笑眯眯道，“公主你看。”
和煦的夏風把池塘彼岸的笑語聲送至我耳邊，零零碎碎。
一個道，“簡直太有失國體了，在趙玉公主你面前如此刁鑽放肆，簡直給趙國人看了個天大的笑話。”
“可不是嘛，所以說沒教養、沒禮儀，說得就是此人了。”
“高才人，她若是個有教養的真公主，也不會尚未大婚，就先有身孕了，哼。”一道媚柔的冷諷滑過我耳際。
“哎呀，你們別在這裡亂嚼舌根了，人家如今即將貴爲國母，又懷了皇長子，多說一句錯一句，惹怒了她，可是要殺頭的。”
“尤才人你這話說得不大對，你怎知她肚子裡懷得就是皇長子？哼，懷上龍胎是她運氣，能不能平安生產又是另一碼事了。而能不能生出皇長子，那更是得憑天意，她的命能有那麼好，一索得男？哼，我看她也沒這個運氣。”
“雨珍，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在我們面前說說也就是了，千萬別到處嚷去，萬一這龍胎出了事，你呀，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郡主你放心吧，這些話我豈會跟別人亂說。”
“賈才人你真是謹慎。”媚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趙玉公主你有所不知了，這皇宮內最是個染缸，個個奴才都見風使舵的很，萬一一個錯口，給有心人聽去，稟了那潯陽公主，你我就大禍臨頭了。她如今風頭正茂，得聖上之寵，得罪了她，只是苦了我們自己。”
“哎呀賈姐姐，你怎麼還叫趙玉公主，該改口稱一聲玉妃娘娘了。”
“哦是啊，還沒向玉妃娘娘你道喜呢。”
“恭喜玉妃娘娘。”衆女嘻嘻呵呵的笑聲再度傳來。
“姐姐你是擔心那個滕桃兒嘴碎，把我們的事告知潯陽吧，你放心，我一早就把她攆走了，她想站着旁聽我們說話，門兒都沒有。哼，上次在太后賞宴上這個女人猛拍太后娘娘馬屁，還落井下石地對付姐姐，早晚有一天我把她除了。”
“雨珍，你又亂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