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霸妃身55

暴君霸妃身(55)

走出西宸院時,楚若刻意撿着可能會碰到大姨娘的地方走,好在也跟去見老太太是一條道路。

大姨娘每天都有在陰涼處乘涼的習慣,她體型微胖,最經不住熱了。

楚若見大姨娘正坐在竹林的石桌前吃着些清涼的瓜果,走上前溫聲笑道:“大姨娘好雅興,在竹林裡乘涼,還食用着新鮮的瓜果,想必又是孝順的三哥給您送來的吧。”

大姨娘因爲給項銘嘯生下一個兒子,所以地位與其他姨娘稍微高一些。再加上這幾年來項藍漸漸在外面有了出息,大姨娘的日子也就更好過了。

她最看不慣的便是楚若,總覺得她回到項家便是克自己來了櫺。

而且自從七姑娘回府後,老爺便只寵愛四姨娘,真真要把她給氣死了。

不過因着楚若最近沒少差人給她送來護膚的用品,所以大姨娘對楚若的態度算是緩和了一些。

大姨娘也沒有站起來,得意地揚起脣角,驕傲地說道:“七姑娘說的是,三少爺每次都會給我帶來許多好吃的,我這個做生母的也心滿意足了。脬”

趙阿伊聞言,正中下懷,不着痕跡地說道:“那是自然的了。三哥從小在您身邊長大,肯定是多向着您一些了。”

“就好比二哥、四姐以及二姨娘所出的五姐他們,都是從小跟母親長大的,母親向着四姐,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母親也向着二哥和五姐,爲他們尋親事也都是挑着頂尖的在選擇,純兒看着也十分欽羨呢。”

聽楚若這樣一說,大姨娘蹙眉想了想,好像是有些不對勁。

她蹙眉看向楚若,冷聲說道:“即便三少爺是庶子,可他也很有出息,就算不能跟二少爺相比,但比你們這些庶女可強多了吧!”

這大姨娘有個毛病,最受不得別人看不起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三少爺項藍。

每每二姨娘因爲這個說些什麼話時,大姨娘總會跟她正紅搶白說個不停。

楚若淡然含笑,溫婉地說道:“這是自然的,大姨娘不妨問問三哥,我一向都跟三哥特別親近。每回三哥從外面回來,必定會給我帶上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不拘花了幾個錢,心意最重要。所以在我心裡,二哥和三哥是沒有區別的。”

“不過,在母親心裡,可能三哥和五姐就有些區別了。就如大姨娘所說,五姐是庶女,但在府裡,誰不知道五姐比三哥要更得臉些?”

“胡說!”大姨娘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走向楚若,沉聲說道,“誰跟你這樣說的?我看那五姑娘還沒你好一些呢,她自個兒以爲從小在夫人面前長大,那就真的是嫡女了?”

“大姨娘喜怒,純兒只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楚若笑着說道。

她回過身去指向小玉,哀嘆着說道,“純兒剛剛回府,自然希望所有長輩們都喜歡我了。”

“時常三哥總是很關心我,想必是大姨娘傾心教導有方,所以純兒時時謹記着要給大姨娘多送保養肌膚的脂粉膏子聊表敬意……”

大姨娘驕傲地揚起下巴,那是自然的了,她的兒子從來都是這樣好的人。

見楚若說得繪聲繪色,大姨娘心裡聽得很舒服,對她的印象也好了許多。

楚若嫣然含笑,繼續說道:“大姨娘看我身邊這個叫小玉的眼熟不?”

“當初是二姨娘趕出來的,五姐每次見着小玉時都嗤之以鼻。上次失口說道:‘還是二姨娘宅心仁厚些,留給小玉一條生路。若是攤在大姨娘那裡,只怕早就卸胳膊卸腿了。’這話純兒聽着可不中聽,又私心覺着二姨娘不像是會交代這話的人,想必是母親平時教條五姐的吧,所以也就沒往心裡去。”

“憑什麼不往心裡去?誰說我比二姨娘更狠毒了?五姑娘說話未免也太狂了些!”大姨娘一聽,心裡不樂意了。

她瞥了小玉一眼,蹙眉說道,“我記得了,之前說這個丫鬟偷二妹的東西,後來被趕走的那個嘛。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至於卸胳膊卸腿嗎?”

“七姑娘,你可別聽她們信口胡說,我雖然脾氣大些,可不做那樣缺德的事情!”

聞言,楚若點了點頭,認同道:“所以我覺得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大姨娘這樣性情的人,必定是人上人了。”

“純兒心裡一直都很感激大姨娘能夠養育下三哥那樣好的人,有心想跟大姨娘親近,又怕二姨娘和五姐不樂意……”

“她們不樂意我又不怕,七姑娘也不必害怕!”

大姨娘見白月跟小玉交頭接耳的說着話玩,頷首說道,“七姑娘慣會調教人,我看應該是小玉在什麼人那裡便會調教處什麼樣的水準來。”

“這小玉必定是個好丫頭,七姑娘心腸好,所以會善待所有人。我從沒聽說過七姑娘房裡出現過打罵奴婢一事,可見她們也都是誠心對七姑娘好。”

這話說得太明顯了,楚若禁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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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娘話裡的意思是,二姨娘便是那雞鳴狗盜之人,上不得檯面;而她大姨娘的兒子很有出息,自己便也是極好的人了。

至於五姑娘項菱,胎裡帶來的晦氣和臭德行,那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楚若輕咳一聲,微笑着說道:“正是因爲小玉人不錯,我有心要把她也提爲大丫鬟呢。現在要去祖母那邊看望一下,捎帶着提一提。等明天中秋時,小玉便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了。”

大姨娘聞言,理所當然地說道:“這話聽着真順耳,所以說七姑娘是會疼人的好姑娘呢。我聽四妹說你很孝順,可見跟我們三少爺能夠湊到一處說說話也是極好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鄙夷地笑了笑,望着二姨娘的院落,“我正好閒來無事,去二妹那裡轉轉。七姑娘請自便吧,我也就不與你閒聊了,改日再坐下來細聊。”

笑話!她是大姨娘,怎麼能被二姨娘壓一頭呢?

大姨娘怒氣衝衝地便要奔着二姨娘的院落行去。

楚若強忍着笑意,好意提醒說道:“大姨娘消消氣,您說話也需注意,免得被二姨娘認爲您跟我是一夥的,再一狀告到母親那裡。純兒自是不好交代,只怕三哥也要傷心了。”“放心,我會掌握分寸的,不提咱們今日見過之事。”大姨娘一聽說自己的兒子會傷心,心疼的不得了,連連答應着去了。

眼見着大姨娘和隨侍的丫鬟越走越遠,楚若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

白月不解地看向楚若,大小姐這究竟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她一點兒也聽不懂呢?

小玉也稀裡糊塗的,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七、七小姐,您剛纔跟大姨娘說擡奴婢爲大丫鬟,是說着玩的吧?”

“說着玩?我爲什麼要說着玩?”

楚若訝異地挑眉看向小玉,含笑說道,“我一會兒就跟祖母說一下這件事情,從現在起,你便冠上姓氏,叫‘白玉’,誰若是敢小看你,便是給我沒臉了!”

說到最後兩句時,楚若的臉色相當嚴肅,也極其認真。

她看向目瞪口呆的白月,溫聲說道:“白月,我從來不會原諒背叛過我的人,但是現在,我願意試着去相信白玉,我們也需要她。所以,我希望你從此以後消除心中對白玉的芥蒂。”

“她不容易,你也不容易,我更不容易。懂嗎?”

白月只覺得楚若說的話太過沉重,她茫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奴婢懂。”

“懂個屁,我猜你也聽不懂,回去以後好好問問白容吧。”楚若打趣地說道,轉身繼續向老太太的院落走去。

額……懂個屁?白月和白玉都風中凌亂了,她們家七小姐剛纔是在說髒話嗎?

不過感覺好像是有些聽不懂似的……

老太太今天精神很好,正坐在軟榻上品茶。

聽到丫鬟說楚若來了時,開心地揚起脣角,笑着說道:“快讓純丫頭進來吧,我老婆子也挺想念她的,正愁着要不要去見見她呢。”

楚若聞聲而入,粲然笑道:“祖母可真會說笑,何必是親自去見純兒。若是祖母想念了,純兒必定毫不猶豫地趕過來見您。只怕祖母嫌純兒聒噪,所以不敢時常來打擾呢。”

老太太笑呵呵地朝她招了招手,溫聲說道:“來來來,坐到我身邊就好,讓祖母好好看看,咱們明昭國傳聞中的仙女究竟長什麼樣子?”

聞言,楚若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走上前坐在老太太的身旁,笑着說道:“自然是隨祖母了,聽聞祖母年輕時是一個極其標緻的美人胚子,與祖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簡直羨煞旁人呢。”

“這張嘴就是能說,祖母聽到心裡也歡喜着呢。”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她聽慣了阿諛奉承,但是從沒有人像楚若這般,說出來的話都順心順耳的。

老太太對衆人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退下去吧,別在這裡打擾我們祖孫二人說閒話。”

“是,奴婢告退。”衆人褔身答完,笑着離去了。

老太太含笑看着楚若,滿心歡喜地說道:“昨日我便聽聞了,你在皇宮的大殿裡彈唱一首後,咱們家的門檻便被許多人都踏過了。純兒想過要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家沒有?”

“依祖母看,你比芸兒那孩子更出類拔萃,尋常人家的男子可降不住你。”

楚若歉然微笑,不好意思地說道:“祖母真會取笑人,大姐身爲明昭國的貴妃,上面還沒有皇后,可以說是明昭國第一人了,純兒可比不上她。”

“那不是還有皇后之位嗎?祖母這話可不對外人說,只是單純想問問你心裡的意見。”老太太意味深長地說道,她也想聽聽楚若的建議。

楚若臉色一沉,一想起歐陽月就覺得噁心。

她蹙眉說道:“祖母,不瞞您說,昨晚我在大殿內見到了太多出類拔萃的女子,純兒只是冰山一角,並不足掛齒。”

“還有,那陛下雖然儀表堂堂,也是明昭國所有女子都心儀的男子,但是純兒的心不在他那裡,便是有十頭牛來拉我,我也不會向他走進一步的!”

老太太心中一驚,不禁訝異地問道:“即便陛下強行勒令你進宮爲妃,你也不樂意嗎?”

“是的,孫女不願意。”楚若正義凜然地說道,雙眸中還表現出對歐陽月的不屑。

她轉過頭看向老太太,溫聲說道,“祖母,有些人覺得陛下是人中龍鳳,但是在純兒心裡,能夠一心一意待我的人才是天之驕子。”

“相信祖母必定能夠理解孫女心中的想法,聽說當年您也是歷盡千辛萬苦,終於等到了一心待您的祖父。”

聽楚若這樣一說,老太太鼻頭酸澀不已,她點了點頭,感慨地說道:“是啊,我心中所想的跟你所想的不謀而合。”

“當初便是打定主意非君不嫁,你祖父的家人也相當反對他不肯收側室的決定,但是我們都挺過來了。所以我現在比較能夠理解你父親的心,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

“他只是跟四姨娘相識太晚而已,但那種感情是我這老婆子十分珍惜的。”

“唉,說到底,我還是私心比較重,希望你父親能夠真心的快樂。”

“咦?祖母不覺得父親太花心,娶了母親和三位姨娘後,還要娶四姨娘嗎?”楚若不禁好奇了,十分費解老太太的心態。

老太太失笑一聲,戳着楚若的額頭說道:“誰心裡還沒有個小算盤?若是我執意阻攔,銘嘯恐怕早就離我而去了。”

“再說,銘嘯沒有休妻休妾,已經是給我們項家留足了面子了。”

“罷了,人生難得瘋狂一回,你父親的執念,只是因爲與你的生母晚相見了十年而已。”

“你別打岔,剛纔我問的你好好地,怎麼忽然之間轉到你父親這裡來了?”

說到這裡,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指着楚若的小嘴,沒好氣地嗔道:“你這丫頭牙尖嘴利的,還慣會轉移話題,頗有當年我的影子呢。”

楚若吐了吐舌頭,朝老太太擠擠眼睛說道:“純兒可不及祖母的三分,將來一定會努力趕上祖母的五分,那也就心滿意足了。”老太太淡笑不語,只看着楚若不說話。良久,她出聲問道:“純丫頭,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見老太太不在說笑,反而一本正經起來,自己也收斂了笑容,點了點頭,恭謹地說道:“祖母,我不能再容忍了,總要給她們一些教訓。”

“對我下手還好一些,她們竟然把主意也打到四姨娘的身上,偷偷給她飲用的食物裡面下藥,麝香和紅花都是毀人身體的東西,四姨娘怎麼受得了?”

“現在我父親和四姨娘好不容易又走到一起,中間已經錯過了十五年,我怎麼會忍心看到這樣一個愛女心切的生母受到傷害呢?”

老太太面色微沉,雙脣也緊緊地抿了起來。

她垂眸想了想,長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果然是應了你曾說過的那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

“你且放心大膽的去做,但求不違背良心,也不要把咱們項家的基業毀於一旦,祖母便不會過問。”

“我也很高興,你敢於把這種想法來告訴我,足以想見你也是傾心相信我的。”

楚若點了點頭,眼裡噙着感動的淚水,無比鄭重地說道:“祖母心疼我,我上次就知道了。我本來也想息事寧人,可是涉及到我跟四姨娘的性命,那些人也鬧得忒不像回事了。”

“祖母放心,我懂得分寸,小懲大誡,不會嚴懲不貸。”

“但是,她們若真的膽敢傷害到四姨娘一分一毫,相信您跟父親都不會毫無反應。”

“尤其是父親,太心疼四姨娘,他怎麼會容忍別人對他心愛的女人下狠手呢?”

“你說得對,這些話我也都懂。”老太太沉聲應道。

她擡起頭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地說道,“近年來,我也是裝聾作啞過去的,心知有朝一日四姨娘的女兒若是回來,府裡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銘嘯無法做到對妻妾們一碗水端平,本來就是一個矛盾的導火索,具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是,我心裡又希望你能夠回來,看到銘嘯因爲四姨娘的病而愁白了頭髮,我這個做母親的心口疼痛不已啊……”

老太太已經老淚縱橫,這十幾年來,她雖然什麼都不過問,可心裡比誰都明白。

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個世界上,她只還有一個兒子和孫子孫女們。如果一定要從中選擇一個的話,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兒子!

而兒子項銘嘯心裡最珍愛的兩個女人,一個是她這個孤寡老婆子,另外一個便是四姨娘邱然。

如今恐怕要再加上一個,也就是面前假扮項純的女子。

因爲楚若能夠讓四姨娘恢復正常,也是四姨娘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項銘嘯不顧一切的去呵護,雖然他並沒有呵護透徹。

其實這也不怪項銘嘯,而是後宅那些積怨太深的女人們太心狠手辣,幾乎是無孔不入。

楚若想起來時也不禁有些頭大,幸虧當初她的父親楚名揚已經到了花甲之年,姨娘們也都不再懷孕生孩子了,否則……還真的是不知道要亂到什麼程度了。

與老太太達成共識後,楚若心裡也就放鬆了許多。

最後,她稍稍提了提白玉的事情,老太太說這不是什麼大事,只要跟大夫人支會一下便可以。

少坐片刻後,楚若便起身告辭了。

老太太目送楚若的身影緩緩離開,眼前也漸漸變得溼潤了。

這孩子……若真的是她的孫女該有多好?

跟她年輕時,是那麼像,那麼像。又怎麼不叫人心疼呢?

八月十五。

上午便已經有許多人帶着帖子趕來了丞相府,都想看看那個傳聞中的仙女七小姐項純究竟是如何的驚爲天人。

此時此刻,楚若也在房間裡精心的打扮着。

她不需要嚴厲的妝容,跟白月她們打趣地說道:“怎麼樸素淡雅怎麼來,只要讓我顯得真像一個仙子變形。”

白玉剛剛近身服侍楚若,還無法得心應手,所以楚若只讓她在一旁看着。

白玉對梳頭有些精通,所以小心地提了一個建議:“七小姐,您若是想梳不引人注意卻又無法讓人忽視的髮髻,奴婢可以稍稍試一試。”

“哦?真的?”楚若聞言,好奇地從鏡子裡看過去,含笑說道,“行,你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