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78）
舞娘的曲子正在溫婉地吟唱着：“人生難得再遇曾經相許的伴侶，生命終究難捨記憶的從前。轟隆隆的雷雨聲在我的窗前，永遠無怨的是我的雙眼……”
文武百官聽着這樣抒情的歌曲，都忍不住神往了起來，不僅僅是對聖潔的愛情，更是對溫馨安逸的生活有了很高的嚮往和期盼。
他們不禁想到，在自己的人生當中，總會遇到那麼幾個或者是幾個女人，爲之心動後，不論是用智取還是豪奪都要收爲己用。然而，總有那麼一個女子，在自己的心裡是最彌足珍貴的……
她有着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還有着一雙動人的雙眸，烏溜溜的黑眼珠總是凝視着他的身影，不曾遠去……
一曲唱罷，衆人卻都陶醉在這樣美妙的歌聲中無法自拔，有些人還悄悄地抹了把眼淚，總覺得癡心錯付的事情常有，真愛常在的感情卻難以久存璺。
“好！好！這歌舞排的不錯，寡人很喜歡。看得出來想出這樣曲目的人定是一個性情中人，對心愛的人也是相當執着。”
軒轅流澈率先打斷了衆人的思緒，朗笑一聲，端着酒杯站起身來，對鳳無涯慶祝道，“皇上，寡人最羨慕的人便是您了。祝願您萬壽無疆，在您的統治下，大亞王朝也能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寡人先乾爲敬，皇上請自便。”
說完，軒轅流澈端起酒杯湊向嘴邊，一仰而盡淨。
如果他能夠醉倒在她的故鄉里，那就好了。
他願意與她同醉，卻知道她絕對不願醉倒在他寬大的臂彎裡。
鳳無涯微微蹙眉，瞬間便又舒展開來，淡漠地笑了笑，對軒轅流澈說道：“承蒙軒轅國主吉言，朕的心意也是如此。”
說着，他扭過頭去，對楚若沉聲說道，“皇后，不如與朕一同向軒轅國主回敬吧。”
楚若聞言，訝異地扭過頭來看向鳳無涯，他話裡似乎有些不正常的氣息，讓她抓不住是什麼情緒。
她點了點頭，端起面前的酒杯，對軒轅流澈說道：“軒轅國主既然能夠聽得懂這曲中的丘壑，想必也是性情中人。本宮聽說軒轅國主一直沒有立王后，相信國主一定會在某個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從此伉儷情深，幸福得以長久地延續下去！”
說完，她溫婉地看向鳳無涯，柔聲說道：“陛下，這酒很烈，您要少喝一點兒比較好。”說完，徑自一仰而盡。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
楚若在聽到自己親自編排的歌曲後，也有些想要在鳳無涯的身側醉生夢死了。
酒杯掩藏下的她脣角泛起一抹苦笑，無涯，我的雙眼怎麼會沒有怨言，只是遠遠不及我對你情感的渴望來得更加強烈罷了……
“承蒙皇后吉言，寡人感激不盡。”軒轅流澈意有所指地說道。
她要是肯答應做他的王后，他何必到現在還不肯娶妻？
阿蓮娜在傍晚時已經跟鳳無涯說了關於楚若和軒轅流澈不正常的地方，鳳無涯當時便對她說道不許胡亂捏造事實，氣得阿蓮娜差點兒暴走。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鳳無涯也在這件事情上走了心，因爲他也察覺到軒轅流澈似乎在看向楚若時，雙眸裡冒着異樣炙熱的光芒。
歐陽月見軒轅流澈也敬完酒了，他站起身來，微微有些醉醺醺的說道：“皇上，孤也敬您跟皇后一杯，好話倒不會說，一切盡在不言中吧。”說着，端着酒直接喝進了肚腹之中。
而他身旁的美人們都輕笑不已，他哪裡是不會說什麼好話，而是已經把所有的甜言蜜語都在剛纔送給了她們。
筵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阿蓮娜不小心在端起酒時把楚若的衣裙給弄溼了。
她連忙低呼一聲，嬌滴滴地說道：“哎呀，皇后姐姐，臣妾不是有意把酒灑在您身上的，要不是您那樣一碰……”
“不礙事的，正好本宮也是時候去偏殿更換衣衫了。”楚若疏離地別過頭去，一點兒都不想看到阿蓮娜虛假的笑臉。
她站起身來對鳳無涯小聲地說道，“皇上，臣妾衣衫溼了，到偏殿裡去更換一下。”
“嗯。”鳳無涯點了點頭，便不再看向她。
楚若剛走後不久，阿蓮娜便立刻甜膩膩地湊了過來，爲鳳無涯倒着酒，不着痕跡地將一些無色無味的東西放入酒杯中，對鳳無涯笑着說道：“皇上，臣妾覺得今日是辭舊迎新的大好日子，又是您登基後的第一個年尾，應該多喝些酒慶祝一下。所以，臣妾還是敬您一杯，我們都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嗯，你說得對。”鳳無涯點了點頭，沒有拒絕阿蓮娜的話，端起酒杯再度喝了下去。
酒杯下的阿蓮娜眼裡閃過一抹算計得逞的笑容，今晚肯定是有好戲看了，不管是鳳無涯，還是楚若和軒轅流澈……
這時，軒轅流澈身旁走上前一個其貌不揚的宮女，對他小聲說了些什麼。
軒轅流澈訝異地挑眉，楚若要見他？這件事情似乎不大可能，畢竟他們傍晚才見到過。
但軒轅流澈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若真的是楚若，那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這時的軒轅流澈已經喝醉了，並不能清醒地判斷自己的主觀臆斷。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對鳳無涯歉意地說道：“皇上，寡人喝了許多酒，需要出去方便一下。一會兒回來時，與皇上不醉不歸。”
“軒轅國主請自便。”鳳無涯眸光一閃，淡淡地說道。
楚若纔剛剛離開，軒轅流澈就走了，他心裡忽然感覺有些悶悶的，卻又不知道是爲什麼。
阿蓮娜估摸着時間，準備在必要時把鳳無涯騙到換衣間去，那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廂，楚若利落的換好衣服，卻聽到站在門口的喧鬧聲。
她走上前把門打開後，只見紅鸞把軒轅流澈攔在了門口。楚若面色一沉，有些質問地說道：“本宮以爲，傍晚時已經跟軒轅國主說得很清楚了。此時此刻又出現在本宮面前，想來是要給本宮製造些什麼事情嗎？”
“不是你讓人去請寡人的嗎？現在又說這樣沒情意的話。”軒轅流澈有些面紅耳赤，看來是自己多想了，楚若怎麼會在這樣的時候公然約他出來見面呢？他心中不由地苦笑，看來自己還真是無法放下這段孽緣，平白無故地被人給算計了去。
“荒謬，本宮怎麼會做這樣毫無羞恥的事情？陛下請回吧！”楚若心中一驚，難道又是阿蓮娜刻意安排的不成？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回房間裡，準備遲一些再回去。
只是，軒轅流澈此刻卻不願離去，只想多看一眼楚若，哪怕看到的是她的冷臉也好。
軒轅流澈見楚若要走，腦中一熱，快步走上前拉住楚若的手，對她急切地喚道：“楚若，不要走……”
紅鸞和飛雲分別站在門口的兩側，剛纔爲了阻擋軒轅流澈便站在了中間，後來楚若開門出來她們便又自覺地站了回去。
紅鸞大驚失色，剛想劈掌阻攔，忽然聽到旁邊的拐角處傳來一聲怒喝：“你們在幹什麼？”
楚若慌忙向來人看過去，只見鳳無涯跟阿蓮娜正向這邊走過來。
阿蓮娜的臉上滿是算計的笑容，而鳳無涯則滿臉怒容。
楚若心裡一片沉重，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有些緩和下來的尷尬瞬間又被軒轅流澈給攪合的亂套了。
不管鳳無涯如何疏遠楚若，她都是他的妻子，是大亞王朝的皇后，所以是不能與別的男人這樣拉拉扯扯的，更何況與她拉扯糾纏的人是他國的皇帝！
楚若心中惱火，這個該死的軒轅流澈，明知道被人算計了卻還不肯離開，這是要故意給她抹黑嗎？
鳳無涯黑着一張臉走上前，看向快速分開雙手的兩個人，冷冷笑道：“朕不知道軒轅國主跟朕的皇后在這裡手拉手的說些什麼？豈不知，這是犯了宮中大忌嗎？”
“皇上，臣妾……”楚若剛想解釋，卻被阿蓮娜給快速攔住了。
“皇后姐姐，您還是別自圓其說了，現在皇上看得真真切切，不如問問軒轅國主對此事的看法吧？”
這下，阿蓮娜算是看頭了。
軒轅流澈和楚若之間是“郎有情，妾無意”，所以，她斷定軒轅流澈會在此時緊緊地抓住跟楚若的關係。
畢竟軒轅流澈是紅日國的皇帝，鳳無涯是不會把他怎麼樣的，以免引起兩國的公憤。
“你住口！”楚若沉聲怒道，都是阿蓮娜搞的鬼，這一點楚若再清楚不過了。
她看向滿臉陰鷙的鳳無涯，想要解釋一下，“皇上，剛剛軒轅國主說有人奉臣妾的命令約國主到偏殿一敘，這明顯是在算計臣妾……”
“你不必說了，朕想聽聽軒轅國主的意見。”鳳無涯冷冷地掃了一眼楚若。
他知道楚若對自己的心思，但是軒轅流澈對楚若的心思，鳳無涯也瞧得一清二楚。
他心裡莫名的就是不舒服，決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鳳無涯看向已經清醒了大半的軒轅流澈，沉聲說道，“軒轅國主，你對朕的皇后有什麼覬覦嗎？剛剛的情況，朕也看得真真切切，國主若是喜歡朕的皇后，爲了我們兩國的和平，朕將皇后拱手相讓也是好的。”
鳳無涯低沉有力的話語頓時驚駭到了兩個人，一個是滿臉震驚的軒轅流澈，一個是滿眼傷痛的楚若。
楚若受傷地看向鳳無涯，他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真的是已經徹底沒有心肝了嗎？還是說他在故意試探軒轅流澈？
楚若垂下眼眸，此時此刻，她很生氣，真的真的很生氣。不管她多麼卑躬屈膝，多麼委曲求全，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話語……
軒轅流澈則是在考量着鳳無涯話裡的意思，他真的很想去相信鳳無涯說的話，但是仔細一想，事情也不會有那麼簡單。
縱然楚若再尊重鳳無涯的決定，他也不會得到一個活生生的楚若。她一定會以死示堅貞，絕對是毫不猶豫的。
頃刻之間，他心裡已經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如果一直強求卻得不到任何甘甜的果實，那又何必再死纏爛打呢。
既然路是楚若選的，那就讓她自己去開採吧，他們幸福與否可就不關自己的事了，誰叫她這樣絕情，總是三番兩次的拒絕自己……
“咳，皇上這話說得也對，也不對。”思考好以後，軒轅流澈溫聲淺笑道。
他拉起楚若的手，楚若徑自想要掙開，他卻緊緊地握住不肯放。
楚若惱怒地看向軒轅流澈，現在她說什麼在鳳無涯那裡都會被認爲是在欲蓋彌彰，爲什麼軒轅流澈還要拉起她的手來？該死的！
看到此景的阿蓮娜心中一喜，太棒了！
楚若要是被鳳無涯廢黜皇后之位送給軒轅流澈，那今晚她就隨便找個宮女給鳳無涯紓解一下歡愛之毒的藥效……
鳳無涯看着楚若緊緊被握住的手，雙眼微眯，募地想起臘月十五那日的晚上，她執起手來捧着自己的臉哭着說道：無涯，你要堅持住！
軒轅流澈興味地掃了鳳無涯一眼，看來他也不是對楚若一絲感情都沒有嘛。
輕咳一聲後，軒轅流澈繼續說道：“皇上，實不相瞞，楚若曾經輾轉流落到紅日國，去尋找她心愛的男子，至於那個男子是誰，想必皇上一定是清楚的。寡人當時與楚若偶然相遇，得知她便是文明大亞王朝的才女，傾心不已……”
楚若急得眼淚都要哭出來了，該死的，該死的！她簡直要氣死了，慪死了！
而阿蓮娜的笑意卻漸漸地深了起來，好整以暇地看着楚若，期待着她出丑時候的表情，讓她也感受一下這樣委屈又有口難言的滋味。
鳳無涯的龍袍下，雙手在緊緊地攥緊中。
楚若是大亞王朝的才女，他也聽說過，但都是在重新回到洛陽城後，被楚若強行要求娶她才得知的。
軒轅流澈說楚若曾經去紅日國裡找心愛的男人，那不就是在找自己嗎？
當時他被關押在簡親王府的地牢裡。可是，他們後來是如何相遇的？爲何他就是想不起來呢？
軒轅流澈覺得越來越有趣，幾個人都面色各異，自己卻成了主導這場鬧劇的人，所以也覺得自己很重要了。爲了避免鳳無涯一時惱怒不讓自己說話，軒轅流澈將話頭倏然一轉，頗爲感嘆地說道：“那時候，寡人願意娶楚若爲妻，想要讓她做紅日國的王后，然而她卻以絕食來反抗寡人的提議。”
“寡人驚歎於她頑強不屈的真性情，所以將其收爲朕的義妹，並且賜姓軒轅，封爲軒轅長公主。”
“但是楚若一心想要離開去找她心愛的男子，竟在一個夜晚逃跑了。直到寡人這次到大亞王朝來，纔再次見到義妹，惦念不已。”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將寡人所有沒有帶到跟前的人都詢問一遍。或者即刻派人前去紅日國查詢，若是寡人所說有半分虛假，願將紅日國拱手相讓！”
鏗鏘有力的話語，讓所有人都不得不爲之信服。
最主要的是，軒轅流澈他孃的說的都是真話，連楚若都感動不已，覺得自己這個“義兄”還真是識大體。
倘若是如此坑爹的真實劇情版本，放到了現代的劇場裡上演，肯定能夠賺得觀衆的一把同情淚。
鳳無涯睨向楚若，對她沉聲說道：“皇后爲何從來沒跟朕提起過這件事情？要不是軒轅國主慷慨陳詞，朕恐怕一直到現在還被蒙在骨子裡呢。”
楚若聞言，本就還因爲剛纔鳳無涯說要把她送給軒轅流澈時的話而生氣，現在更是惱怒不已。
她冷笑一聲，聲色俱厲地說道：“皇上倒要來問臣妾了！”
“倘若皇上記得臣妾過去的種種，臣妾曾經連上茅廁的事情都會與皇上說出來聽聽的，又豈會不說這件事情？”
“皇上若是信得過臣妾，不必再說什麼把臣妾拱手送人，就是把臣妾直接休掉，臣妾也絕對是毫無怨言！只希望皇上不要再這樣踐踏臣妾的情感，免得臣妾留下的不止是沉痛，更是深深地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