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55）
嗯。”林語嫣淡淡地點了點頭，緊閉上眼睛窩在心愛之人的懷中，感受着寒冷冬季裡最溫暖人心的擁抱。她願意守着這樣的幸福，一直到老。
楚旭昭輕嘆一聲，緊緊地抱着林語嫣。
他真是笨啊，好端端地把她給弄哭了，可是又不敢去哄，怕她會哭得更厲害了。
所以，他只是將她緊緊地擁抱住，想要給她最寬闊的肩膀和最溫暖的胸膛。或許，不久以後，她將成爲他的妻子。那個時候，他願意帶着她一路走向幸福的終點站，隨風微笑。
與林氏夫婦談完話的楚若隨意走在林家園林裡，看到楚旭昭和林語嫣溫情相擁的那一瞬間，楚若溫柔淺笑玷。
能跟相愛的人這樣相守在一起，真好。
然而，此時的楚若絲毫沒有意識到，她跟鳳無涯之間的幸福，遠沒有他們預料的那樣順利，幾乎要把他們都折磨得千瘡百孔……
經過楚林兩家的商議，決定在來年的正月初八成親鍥。
忙完了這件事情後，楚若便向家裡交代了些事情，動身跟鳳無涯前去苗疆了。
此時已是十一月初三，楚若算了算歸期，向家人承諾，最遲到十一月底便會回來了。
馬車上，楚若和鳳無涯二人相依而坐。楚若感嘆地說道：“也不知你的阿蓮娜如今跟扎雷成親了沒，別是在咱們走了以後又對你無比的思念，屆時我該怎麼辦？畢竟我現在的容貌跟從前有所不同了。”
鳳無涯聞言，搖頭失笑道：“你這股醋勁兒還沒消失？唔，你的聲音沒變，身形也沒變，我們彼此的心意也還沒有變，怕什麼的？難不成你對自己沒信心了，還是對我沒有信心？”
“少來了，我巴不得你被人給選走了，然後我再重新找一個更好的男人嫁了呢。”楚若樂呵呵地打趣道，纔不會說自己就是因爲阿蓮娜的事情吃心了。
“不許胡說！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嫁給別人呢？”鳳無涯扭過頭去，捧起她的臉，直接就吻了下去。
顛簸的山路有些難走，馬車一直搖搖晃晃的，楚若的牙齒都磕到鳳無涯的牙齒了，疼得她呲牙咧嘴的揪起鳳無涯的耳朵，笑嘻嘻地說道：“你這傢伙說不過我就來強的，我不依啊！”
“管你依不依，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鳳無涯輕輕抵着她的額頭，鄭重地承諾道。
“那我該謝謝你的不依不撓咯？”
“不必客氣。”
“你擺明了就不是客氣的人，我現在總算明白了，原來我認識的鳳無涯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喲！”楚若好整以暇地說道，仰起頭看着鳳無涯深邃又漆黑的雙眸，輕聲呢喃道，“偏生我是如此喜歡你這個僞君子，怎麼辦？”
鳳無涯喉頭哽塞，微微歪着頭，再度輕吻上她的脣瓣，含糊不清地說道：“那就喜歡吧，我是你的。”
“貧嘴。”
一路上嬉戲打鬧的，倒也是很快就到達了苗疆的那個小部落。
這一天是十一月十三，天氣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似的。楚若下了馬車時，終於發現一些異樣了。
他們居然看不到原來的那個村了！面前是一片焦黑的地方，到處可見一片狼藉，好多燒焦的屍體就那樣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楚若和鳳無涯快步走過去，檢查了一下他們屍體燒焦的程度。
鳳無涯伸出手去，摸了摸其中一具屍體，沉聲說道：“真是太奇怪了，他們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昨天晚上，這幾天的天氣都不好，而且沒有什麼幹風，有什麼理由會全村都被燒焦呢？”
看着這些不辨模樣的屍體，楚若有種想要作嘔的感覺。她捂着嘴快步向一旁跑去，乾嘔了起來。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嚇人了，比當初她見到的那些戰爭都要噁心一百倍。
“若兒，你沒事吧？”鳳無涯跟上前去，輕輕拍着楚若的後背，對她溫聲說道。
“我沒事兒。”楚若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
她看向鳳無涯，有些踟躕地說道，“無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連巴馬依他們都已經死在了這場大火裡。”
聞言，鳳無涯眼裡閃過一抹疼痛，這個火災現場太過詭異了，他根本想不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楚若睨着鳳無涯，心裡忽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喃喃地說道：“無涯，你說……這件事情會不會跟我們有關係？”
“你什麼意思？”鳳無涯蹙眉看向她，不解地問道。
“我不知道，只覺得現在的事情太難以讓人接受了。”楚若搖了搖頭，有些狐疑地說道，“爲什麼就在我們到來的前一天死亡了？而且我總覺得是有人刻意把一些證據掩埋了，不想讓我們知道什麼……而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你身上關於每個月都發作的巫術！”
鳳無涯聞言，心中一凜，似乎覺得也在理。
他緊皺着眉頭，眼裡有着悲痛的神情。轉過頭去看向那已經燒焦的村落，尋着從前的蹤跡，去找巴馬依的家。
如果這一切都跟他有關係，那他真的是要內疚死了。
鳳無涯捂住有些生疼的胸口，跌跌撞撞地向前行去。楚若疾步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沉聲說道：“無涯，你不要太悲觀，或許只是我多想了。”
“嗯。”鳳無涯淡淡地點了點頭，但是心裡並沒有真的放下心來。
他們走到一處廢墟堆裡，清晰地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
鳳無涯蹲下身去，在那屍體上看到了屬於巴馬依曾經佩戴的徽章。那是用特殊材質製造出來的，只有村裡歷屆的族長才會有。
鳳無涯痛苦地嘶吼道：“巴馬依，你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我再度回來時，竟然看不到你們好好地活着了？”
楚若驚詫地看向鳳無涯，從他的話語裡得出結論，他已經認出了這兩句屍體。其中一個是巴馬依，那另外一具應該是他的妻子里斯了。
楚若心裡也有些悲慟，她想起曾經跟鳳無涯來到這裡時，熱情好客的巴馬依和大方得體的里斯，眼圈忍不住紅了。
“無涯，你不要難過了。”楚若哽咽地說道，知道鳳無涯現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可是她不想看到他難過。早知道，她就不說出心裡的疑問了，免得讓鳳無涯多心。鳳無涯搖着頭，沉痛地說道：“那時候我中了蝕心草之毒，就是被巴馬依給救的。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巴馬依他們會這樣輕易的就死亡！這絕對不是意外失火引起的，否則大家不可能都死在這裡！”
說着，他站起來，瘋狂地刨着一些被重物掩蓋的廢墟，想要證明剛纔那倆人或許不是巴馬依夫婦。
楚若看着被鳳無涯弄得烏煙瘴氣的廢墟，心疼地說道：“夠了！無涯，你不要這樣任性，我們……”
話還沒有說完，他們忽然聽到破爛的房後面傳來輕微的響動。
楚若和鳳無涯對視一眼，警惕地向後院挪去。
只見酒窖的地板處，被人緩緩地掀了開來。緊接着傳來一陣女人的咳嗽聲，那聲音有些沙啞和虛弱。
楚若睨了鳳無涯一眼，蹙眉看向從酒窖裡爬出來一個衣着髒污的女子，那女子似乎吸入了很多菸灰，正嗆得直咳嗽。楚若沉聲問道：“你是誰？”
聞言，那女子渾身一哆嗦，有些惶恐地向這邊看過來。
在看到鳳無涯時，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卡蒙！我的阿母和阿爹都死了，還有扎雷，他就是扎雷，爲了救我，擋在了酒窖上！”說着的時候，那女子指着酒窖上的地板處一個燒焦的屍體，忍不住嚎啕大哭。
楚若凝眉看過去，那女子髒污的小臉上渾濁着淚水，更加看不清是誰了。
但是從她熟悉的說話聲和她的動作來看，楚若似乎猜到了她的身份。轉過頭去看向鳳無涯，見他也好像看出來那女子是誰，心裡沒來由地一沉。
鳳無涯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喊道：“阿蓮娜，是你嗎？”
“嗚嗚嗚……是我！卡蒙！那些蒙面人好恐怖，他們說你就要來了，所以縱火燒了整個村子！”
阿蓮娜舉步困難地爬向鳳無涯，在鳳無涯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時，她猛地撲到鳳無涯的懷裡，嗚咽着說道，“卡蒙，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我的父母和愛人都死在這裡了，我該怎麼辦！”
楚若聽後，心裡咯噔一聲，蹙眉看向阿蓮娜。她是村裡唯一的倖存者，可她說的話是真的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些人處心積慮的在半夜縱火，偏偏又跑到他們家裡來說上幾句話嗎？
並不是楚若心裡有些疑惑，而是阿蓮娜的舉止有些奇怪。
剛纔他們走進來時，看到那個燒焦的屍體並不是在酒窖的封口上，而是在封口旁邊的。
楚若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去，看了看封口的鐵板。
只見上面明顯有一個人形的燒焦痕跡，很明顯是之前那具屍體覆蓋在了上面。
楚若心中陡然生疑，會不會是因爲他們剛纔在村口說的話被想要跑出去的阿蓮娜聽到了？所以她故佈疑陣地跑回來，製造剛剛想要出來的假象……
想到這裡，楚若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阿蓮娜真是居心叵測了。
楚若走上前，對阿蓮娜溫聲說道：“阿蓮娜，你不要傷心了，我們誰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慘狀發生。你剛纔所說的那些人，究竟是些什麼人？”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阿蓮娜痛徹心扉地哭着，不住地將自己埋進鳳無涯的臂彎裡，哭泣道，“卡蒙，我好害怕，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就渾身發抖！我跟扎雷回孃家住了一宿，他們卻全都死了！嗚嗚嗚……我不想活了！”
鳳無涯聞言，心裡更是愧疚萬分，他輕輕拍着阿蓮娜，對她說道：“不要哭了，你跟我們回去吧，我把你當成妹妹一樣養着，保你一生衣食無憂。”
阿蓮娜渾身一震，隨即揚起頭悲傷地看向鳳無涯，對他哽咽地說道：“我已經懷了扎雷的孩子，卡蒙，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活下去。”
說着，她伸出手撫向自己微微有些凸出的小腹，傷心欲絕地說道，“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再過幾個月就出世，可他卻沒有了父親……嗚嗚嗚……”
楚若聽到這裡，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阿蓮娜，你放心，我們會待孩子如親生子一樣。你如果想要改嫁他人，我們也會做主爲你選擇一門好親事的。”
“若兒，先不要說這些了。”鳳無涯扭過頭去看向楚若，悲痛萬分地說道。
他覺得現在的阿蓮娜如此傷心，並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所以對楚若遞了一個眼色，希望她能諒解。
見狀，楚若只得住口。
她深深地看向阿蓮娜，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面上顯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楚若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剛纔阿蓮娜的話裡分明是說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沒依靠，想要把鳳無涯當作依存的港灣。
笑話！並非她不懂得悲天憫人，而是她的男人才不會爲了去恕罪而將阿蓮娜收爲己有。
楚若潛意識裡覺得這場火災跟鳳無涯或者自己有着莫大的聯繫，但是絕不像是阿蓮娜口裡說的那樣！
誰會傻到對將死的村民們廢話連篇，還專門挑中了巴馬依的家裡，讓這個未亡的阿蓮娜聽到？
片刻之後，他們將巴馬依和里斯他們的屍體放到一處，用東西掩蓋住了。阿蓮娜哭得像是淚人一樣，鳳無涯的眼眶裡也盈滿了淚水。楚若感慨着巴馬依等人的死亡，卻並沒有像鳳無涯一樣用情太深。
畢竟他們只有那一次交集而已，而鳳無涯之前還跟這個村落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感情自是比她高上許多。
只是楚若蹙眉看着一直挨在、鳳無涯身旁的阿蓮娜，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要把鳳無涯當做以後的靠山嗎？
如果反過來是楚若的男人剛剛去世，她絕對不會這樣快就倒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而且還有可能孤獨終老。
楚若斂住心神，走上前不着痕跡地拉起鳳無涯，對他溫聲說道：“無涯，我們一起查找阿蓮娜口中所說的蒙面人吧，既然口口聲聲說是因爲你要來，那咱們就只順着我們的仇人那裡去尋找就可以。”阿蓮娜聞言，停住哭泣站起來，有些驚慌地說道：“我都說了他們都是蒙面的，你們就算是再這樣找下去又有什麼用呢？那些人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咱們再怎樣找也終究是無濟於事的啊。”
鳳無涯正想說話，楚若卻先他一步說了出來：“阿蓮娜，你理解錯了，是‘我們’去找線索，而不是‘咱們’。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說實話，告訴我們你究竟是否看到了所說的蒙面人，免得給我們造成誤導。”
“你……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阿蓮娜狀似怯懦地看了楚若一眼，躲向鳳無涯的身後，支支吾吾地說道。
鳳無涯蹙眉看向阿蓮娜，又擡起頭來看向楚若，對她溫聲說道：“若兒，不管有沒有那幫黑衣人，阿蓮娜現在也無人依靠，我們不能丟下她不管。畢竟巴馬依曾經救過我的性命，我有義務照顧他的女兒。”
“好吧，我理解你。”楚若點了點頭，知道鳳無涯也對阿蓮娜之前所說的話有所懷疑，那就不光是自己在多想了。
楚若深深地看向阿蓮娜，她臉上已經不再像剛纔似的那般髒污，以前抓傷的疤痕也不見了，看來是楚若交給阿蓮娜的珍珠雪蛤膏管用了。
阿蓮娜睨了楚若一眼，垂下眼簾，掩去眼裡的所有思緒。
她就算沒有看到什麼蒙面人，也不會放棄跟卡蒙在一起的機會！
阿蓮娜微微抿脣，只要卡蒙心存內疚，她就有辦法讓卡蒙善待自己，或者收了自己……
“對了，阿蓮娜，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你們苗疆有種巫術，叫做洗腦巫術？”鳳無涯忽然想起這件事情，可能跟整個村子被燒燬有關係。
在那一刻，他率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而是導致巴馬依這些人死亡真正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