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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親王雙眸頓時陰冷,這是怎麼回事?黑勾玉本來就是假的,還是被換了?!
“宗主,看樣子事情沒那麼快了,老身先行告退,宗主身上的毒,只有若雪能解,需要的藥材老身都帶來了,宗主保重。”孟婆婆淡淡說罷,便起身來,沒了先前那慈愛的神情,這些事她本不該管那麼多的,她只是借西界給寧親王一用罷了。
擰着眉頭,思索着方纔那丫頭的話,不相信她,都是她害了玉邪,似乎真的是這樣的吧,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緩緩下來船……
船艙內,林若雪仍是抱着玉邪不放,小臉帶着淚跡,一臉安安靜靜地聽着,關於唐影唐夢的故事……
不一會兒,船便起錨了,緩緩動了,朝前方駛去,前面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盡頭還很遠很遠,船下的水卻是明顯能看得出在往後流動,往下游而去,仍是墨色的河水,彷彿染了毒一般,整條河不管哪裡都是這樣,不曾有過清澈的時候……
然後,暗河中游,有一個老者卻依舊在垂釣着,一身衣裳襤褸,戴着個破氈帽,不再是借宿在暗河上的漁舟客棧裡了,而是坐在岸旁。
一個婦人就站在他身後,一身玄色綢緞,外披着的依舊是玄色的披風,面容精緻,氣質不俗,鬢邊卻有了些花白,這年紀還不至於白了發,似乎是勞心過渡。
站了良久,婦人終於開了口,道:“劍空師弟,好久不見了。”
劍空,空山長老之一,當年因救了唐大將軍觸犯了門規,被主掌戒律堂的殷孃親手逐出師門。
空山掌門,不論出身,不論男女,只問天資,由前任掌門欽定,爲掌門者,一生都必須禁足空山,守衛空山,潛心研究各類毒藥,歷代掌門皆需調配出一樣無藥可解之毒的解藥來,續寫毒經,方可繼位。
“劍空師弟,別來無恙啊。”見劍空沒有回答,殷娘又問候了一句。
只是,劍空依舊不理不睬,收起魚竿來,提着小木桶,起身便要走。
殷娘伸出一臂來,輕易攔下,“師弟,我千里迢迢老看望你,你就這般待客之道?”
“西界從未有主客之分,夫人,可有何事要問?”劍空這纔看向她,雙眸澄明。
“毒經。”殷孃的聲音冷了下來,空山丟的不止血狐,還有最重要的毒經,那是空山歷代掌門的心血。
“十倆銀子。”劍空伸出手來,掌紋縱橫交錯滿滿是繭。
殷娘蹙眉,將一整袋重重放在了他掌中。
劍空掂了掂,這才認認真真說到,“本該由即將繼位的唐夢保管,因掌門尚未尋到血狐,職責未盡,新任掌門不得繼位,空山毒經由戒律堂殷娘長老替管,殷娘長老五年前丟了這本經書,不尊門規,私自瞞下此事,毒經,至今下落不明。”
“你!”殷娘雙眸瞬沉,盡是凌厲。
“夫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劍空卻沒有多少情緒,繼續問到。
殷娘攥緊了雙手,忍着怒氣,又是低聲說出了三個字來,“淑妃墓真的打不開了?”
“千年玄鐵唯有黑勾玉能裂。”劍空如實答到。
“當年她真的死了?”殷娘眸中透出了一絲複雜來,當年一場莫名的大火燒盡後宮,她就不信區區一場大火能攔得住凌霄。
“傳言淑妃屍首藏於萬年玄冰棺栙中,陵墓由千年玄鐵封住,一個女子,即便不死,二十多年了,能活多久?”劍空反問到。
“當年的大火究竟是何原因,天幀就沒追究了嗎?”殷娘隱隱有些激動。
“淑妃病逝,中毒一事揭發,天幀帝怒,火燒後宮,宮內妃嬪皇子官吏無一倖免,這事人人皆知。”劍空答到。
“我買的是人人不知的!”殷娘冷哼。
“老朽知道的只有這麼多,夫人問別人去吧。”劍空說着,卻是將錢袋還給了殷娘,搖了搖手,便轉身離去了,入了西界,不是要忘記一切牽掛,而是要斷絕一切牽掛,知道太多,藏着太多,唯有留在這裡了,靜靜地釣他的魚,也許哪天真能被他釣出什麼來。
殷娘卻急急追了上去,仍是低聲問到,“我的孩子呢?”
劍空手有些僵,沒有回頭,道:“夫人,西界裡若真能什麼事都問出來,這天下早就該易主了,夫人還是回去吧。”說罷搖了搖頭繼續朝前而去。
殷娘止步,看着劍空遠去的落寞背影,微微擰起了雙眉,並沒有聽出劍空話裡的話來,緩緩拉起了黑色的面紗,一身黑衣,鬢髮微白,雙眸凌厲,一看便知是武林中人,只是在這裡,誰也不會關心。
猶如前方迎面走來的那兩個男者,皆是一身黑衣蒙面,一個雙眸犀利,一雙養尊處優的手負在身後,而另一個白髮蒼蒼,手中交差搭着,跟在身後態度甚是恭敬,儼然主僕二人。
三人錯身而過,誰也沒有刻意去留意誰。
兩黑衣人走得甚急,朝那高高的階梯而去。
“主子,依奴才看,這地方,或許,真的有詛咒?”李公公揪着眉頭,這些年了總放心不下,暗河源頭和盡頭自是差了許多手下去探過了,皆如傳說中一樣,有去無回,彷彿中了詛咒一般,而他自己曾經試過,終究是退了回來。
“詛咒?”天幀帝冷哼。
“剛剛您也見了,上游留回來的衣裳都是咱年前派出的人的,已經是第十批了,入了黑暗地帶,連船艙裡的燈火都亮不了。”李公公低聲,這回到西界來,便是來看看那批死士的下落的,不止他們,很多人都好奇,派出的人卻皆是有去無回。
天幀帝眸中隱着複雜,沒有說話,踏上了高高的階梯。
李公公連忙跟上,又是低聲,“主子,要不問問那守門的黑白無常?”
天幀帝止步,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悅冷冷道,“不管是人爲,還是鬼神作祟,縱使深藏地下千萬裡,也必屬我天朝所有,勿打草驚蛇,時機還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