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做壞事,那還是她麼?如果是以前的鐘月影恐怕就真的原諒她了。可惜她不是,她也沒那麼傻。
“這補品真的是你自己燉的,一定費了不少心思吧?”端起這盅補品,用湯匙輕輕的攪了攪,味道倒是確實挺香的。
“是啊,我們夫人燉了四個時辰呢。”夫人身邊的秋蘭替主子回答道。
“你嚐嚐看,如果味道不喜歡,我下次再給你換其他的。”韓氏很好說話的樣子。
“一碗補品就想搞定我,誰知道你這是補品,還是毒品?”凌依依嗤笑,看到她突變的眼神,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韓氏臉白了白,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她識破了。但是她怎麼肯承認呢?“大小姐,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是封你爹的命令來的,怎麼敢給你下毒呢?”其實她哪裡是封老爺的命令,老爺已經說了要把她休了。如果她真的被休了,還不如直接死了。所以她才起了殺意,就算跟她抵命又如何?起碼可以保住幻兒了。如果她死了,或者幻兒的後位就能真的保住了。
“沒有麼?難道是我小人之心了?”她繼續攪動盅裡的東西,說的風輕雲淡。
韓氏笑了笑,“是大小姐太謹慎了。”
“小姐,還是謹慎點好?”小柳在一旁提醒。
凌依依贊同的點頭,“那倒是,我這人被害怕了,要不夫人你先喝一口嚐嚐?”
韓氏嚇的急忙退後三步,臉色十分難看,“不不不,這是燉給大小姐的,我怎麼能喝呢?”
凌依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把東西遞到她面前。
“沒關係,晚輩孝敬長輩是應該的,還是您先喝。”
韓氏是說什麼都不肯喝的,凌依依逼進一步,她就後退一步,直到貼上牆壁,退無可退。
“我不喝,我不喝。”韓氏驚恐的瞪大眼睛,看着推到眼前的東西,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喝就不喝,這麼緊張幹嗎?你說,如果這裡面沒有毒藥,你自己信麼?”凌依依還真把補品收了回來,倒是沒勉強她。
韓氏懸起來的心不敢鬆懈,明明剛纔她都懷疑了,不可能這麼放棄吧?
凌依依自然不會放棄,而是把東西轉而送到了秋蘭面前,“既然你主子不肯喝,不如你喝了吧?”
秋蘭也是嚇的臉色一白,她是看着主子做的,當然知道這裡面有毒。她又怎麼肯喝呢?
“不不,奴婢不敢。”秋蘭嚇的急忙跪在地上,她是發現現在的大小姐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爲什麼不敢?難道……你知道這裡面有毒?”
“沒……沒毒。”秋蘭心虛的搖搖頭。
“那好,你喝了?”凌依依說着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顎,強硬的力道迫使她動彈不得。驚恐的看着那盅補品已經到了嘴巴,她還能說那是補品麼?
“大小姐……奴婢……不……不喝毒藥……”秋蘭驚恐的說出真相,因爲在性命攸關之前,她還是選擇了舍主子,保自己。
凌依依沒有再勉強她,因爲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悄悄對小柳使了個眼色,小柳會意,即刻出去。
韓氏惱怒,上前要打人,“秋蘭你胡說什麼?本夫人哪裡對你不好?你爲什麼要陷害我?”
凌依依一把攔住她,沒讓她靠近秋蘭,直接把她甩到地上。
“你的意思是秋蘭陷害你的,這毒不是你下的?”
“是啊,我怎麼會對你下毒呢?就是那小賤人。沒想到我這些年白白對她好了,竟然敢陷害我。”韓氏順水推舟,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自己的奴婢身上。
秋蘭也不傻,自然不會背這個黑鍋。
“夫人,您怎麼能這麼說呢?奴婢和大小姐無冤無仇,幹嘛要害她?這分明就是您自己下的毒。”
“難道這毒藥不是你買的?”
“可那是你讓我買的?你說大小姐不死,你就得死,所以她一定要死。”
凌依依坐在一旁看這場狗咬狗的好戲,看她們能咬出什麼來?說不定還能有意外的收穫。
韓氏氣的臉發紫,怒喝道:“你胡說!分明就是你過去虐待大小姐,怕她報復你,所以你纔想害死她一了百了。”
到了這個地步,秋蘭自然也不會再顧及什麼了。站起來指責韓氏,“夫人,說話要憑良心的。奴婢就算過去真的虐待大小姐,如果不是你的命令,奴婢也不敢啊?您自己做了這些虧心事,還想都推給別人。既然夫人如此無情,也別怪奴婢無意,今天就把您所做的事都捅出來。”
這下韓氏臉色更難看了,也站起來和秋蘭對恃,“秋蘭,你不要胡說八道,否則本夫人不會放過你。”
“秋蘭你別怕,有我罩着你,那你儘管大膽的說。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和她同流合污,這碗毒藥,你們就一人一半。”
這一碗毒,就能試出人性,還真是可笑。
秋蘭嚇的顫了顫,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把這些年夫人所做的喪盡天良的事都說了出來。
要說這府裡的人,自從鍾月影出事以後,基本上都換了。也就剩福叔和秋蘭,秋蘭是夫人的心腹,知道的自然不少。
那些虐待下人,重傷鍾月影的事倒是沒什麼稀奇。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凌依依沒想到,那就是關於鍾月影母親的死。
韓氏當時嚇的心都跳出來了,歷吼,“秋蘭,你再敢胡說,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了。”
“我想你是想讓我把你的舌頭割了吧?”凌依依掏出匕首,走到韓氏面前。這個歹毒的女人,還真是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都做的出來。
韓氏嚇的急忙捂住嘴巴,只是驚恐的直搖頭。
“秋蘭,你接着說。”
秋蘭顫了顫,感覺到大小姐身上那股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是……那天秋蘭無意中聽到她和二小姐說的話,原來大夫人不是生病死的,而是被她暗中下毒毒死的。”
凌依依眼神暗了暗,還沒等她發怒,突然闖進來幾個人,當首的是鍾義天。她聽到小柳說那女人又來鬧,就急忙趕來了,沒想到卻聽到這件事。一股怒火直上雲霄,幾個大步進去,一把掐住了韓氏的脖子。
“你說燕兒是不是你害死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燕兒哪裡對你不好?她那麼善良,你爲什麼還要對她下毒手?說!”
韓氏被她掐的臉都紫了,想說話卻說不出口,一雙眼睛中充滿了恐懼。
宇文子睿跟着他們一起進來,看到這一幕,急忙上前攔住了鍾義天。
“大人,你冷靜點,先聽她說完。”
鍾義天強壓下心頭怒火,徹回手,狠狠道:“你最好老實交代,到底是怎麼害死燕兒的?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我也不會放過你。”
韓氏癱坐在地,努力喘了幾口氣。看着眼前的男人,這個和他同牀共枕二十年的男,突然一聲慘笑,笑的有些悲涼。似乎她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沒用了,難道這就是她的一生,註定的悲劇。
“老爺,您問我爲什麼?我還想問您爲什麼呢?當初是誰說今生今世,除了我不會娶別人?可是你沒有遵守約定,娶了那個女人,你還愛上了她。你讓我情何以堪,就因爲我身份低微,所以我就處處不如她麼?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着你被他搶走,和她們母女一家享受天倫?那麼我呢?我的幻兒呢?難道都不是你的家人麼?我不甘心,我甘心啊?”韓氏悲憤的吶喊,可惜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
凌依依冷嗤一聲,“這是你自找的?不要把自己的錯誤歸結到別人身上,以爲這樣就可以減輕自己的責任麼?你口口聲聲說他負了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再嫁給他?是你自甘墮落,從你進門的那一刻就應該知道,你這輩子註定要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如果你做不到,當初就不應該進來。他負了你一次,就會負你第二次。”
“如果說男人的多情是一種罪,那麼女人愛上這樣的男人就是傻逼。你自己傻怨誰?這條路是你自己的選的,既然做了選擇,就要爲自己的選擇承擔一切。”
“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不會嫁給他。當一個男人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不是聽他說什麼?而是看他做什麼?女人難道就不可以活的有尊嚴一點麼?離開她你就活不下去麼?說穿了,你還不是捨不得他的身份,他爲你帶來的榮華富貴?我娘她有多該死?她真的搶了你的愛人麼?如果是屬於你的,根本就搶不走。其實你在意的是她搶了你的正妻之位,你的榮耀。”
這些話說完,韓氏愣住了。因爲從來沒有人能夠這麼透徹的看透她的內心,就好像把她臉上的面紗撕下來,真實的自覺無所遁形。
那兩個男人也被震住了,他們從來不知道他們印象中軟弱的影兒,竟然是如此的果斷決絕。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鍾義天老臉窘迫至極,沒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但是燕兒無辜,影兒更無辜,她怎麼能對她們下手呢?
“韓氏,我承認我當初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可是我已經儘量彌補了。要怪就怪我當時年幼無知,以爲對你是真愛。就算你要恨我,我也沒有話說。可是你不該去害她們,這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他鐘義天一生征戰沙場,統帥千軍萬馬,卻是連家都治理不好,真是太失敗了。
“老爺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求您看在我服侍您這麼多年的份上,就原諒我一次吧?”面對一條條的指責,韓氏真的害怕了。她一步步向他爬去,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襬,眼中充滿哀求。
“老爺,您千萬別信她,她剛纔還給小姐下毒呢?”小柳憤憤的說道。
宇文子睿一驚,急忙拿出銀針,打開補品的蓋子試了一下,很快就變成了黑色。
“真的有毒!”宇文子睿蹙眉,就沒見過這麼惡毒的女人,不知道影兒以前是怎麼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