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世豪親自驅車將白振天和卞鴻兩人送出了關,並且直接送到了羊城機場,他在昨天的時候就給二人訂好了飛往京城的機票。
“白叔,內地也沒美國宣傳的那麼差啊。”
一路上的景緻,讓卞鴻改變了對內地的看法,雖然不像美國那樣高樓林立,但是從那些路人的精神面貌來看,也不像是吃不飽飯的樣子。
“美國一直都在醜化內地。”
白振天的目光看向了機身下厚厚的雲層,他離開大陸也有數十年了,此刻不免有點近鄉情怯的心情。
“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卞鴻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從小就在美國長大,除了從自家老輩人嘴裡,就沒聽過大陸的好話。
“咱們的根,還是在這個地方呀!”白振天微微閉上了眼睛,他這是想掩飾眼眶中的淚水,故鄉這個詞,多少年都一直讓他魂牽夢繞。
“哎,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我那師兄解釋……”
心念一轉,白振天想到了劉子墨和劉家兄弟,他此次之所以親自前來,就是想親口告訴劉子墨關於秦風的事情。
“事情都發生了,不接受也得接受。”
白振天嘆了口氣,再也不去想這些事情了,他唯一能對秦風做出的補償就是儘快找到他的妹妹,將秦風一手創下的巨大財富交還於她。
兩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了首都機場。剛一走出機場,白振天就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子墨。二哥!”
看到兩人對自己招手,白振天連忙迎了上去,他這次來內地,除了和自家淵源很深的劉家之外,再沒有通知任何人了。
“白老弟,這一晃,咱們也有七八年沒見了吧?”
劉家成上前和白振天擁抱了一下,說道:“我聽說你最近剛接任洪門會長的位子。怎麼突然就跑到國內來了?”
劉家成是劉家三兄弟中唯一留在國內的,不過這些年出國政策放寬了很多,他前些年也曾經由港島轉機去過一次美國拜訪白老爺子,是以和白振天並不陌生。
“幾十年沒回來了,回來看看……”
鬆開劉家成後,白振天說道:“原本應該去倉州家裡拜訪一下的,不過時間太緊。只能請二哥來京城了……”
“咱們兄弟不要客氣,酒店我都訂好了,這就過去吧!”劉家成回頭招呼了一聲劉子墨,說道:“一點眼力介都沒有,還不快點幫客人拿東西?”
“嘿嘿,二叔。卞鴻是我好兄弟,沒事的!”
早在劉家成和白振天說話的時候,劉子墨就和卞鴻嘻嘻哈哈的打鬧在了一起,兩人年齡相仿,在洪門中關係一直都很不錯。
“老卞。這次回國到底有啥事?”
摟着卞鴻的肩膀,劉子墨低聲問道。他纔不相信白振天是想家了,就算是思鄉,他白老大的家鄉也不是在京城啊。
“出了點事,咱們回酒店內細說……”
聽到劉子墨的問話,卞鴻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可是知道劉子墨和秦風關係的,如果在這裡說出秦風的死訊,他不知道劉子墨會有什麼樣的舉動。
“和哥們我還神神秘秘的?”劉子墨哼了一聲,不過也沒多問,開着秦風的那輛寶馬車,拉着劉家成白振天等人往京城飯店駛去。
“這裡就是天安門?”
當車子經過金水橋的時候,以往只是在電視中見過天安門的卞鴻有些興奮了起來,再往裡面走,那可就是明清兩朝的皇權中心所在地了。
“改天我帶你來逛逛……”
劉子墨撇了撇嘴,說道:“除了人多,其實也沒啥看頭,想要看好東西真物件,還是要找秦風那小子,他是故宮博物院的修復專家,能把你給帶到裡面去……”
“秦風還有這本事?”聽到秦風的名字,坐在後排的白振天神色不由一暗。
“那小子會的東西多了。”
提到秦風,劉子墨眉頭一挑,說道:“坑蒙拐騙偷,就沒有這小子不會的,告訴你們,他發家的那個《真玉坊》,最早就是連哄帶騙訛詐來的……”
“胡扯什麼?秦風不是那樣的人。”
聽到侄子說的越來越不像話,劉家成不由出言訓斥了一句,現在的秦風不同以往,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拾破爛的小叫花了。
“嘿嘿,二叔,我這不是開玩笑嗎?”劉子墨嘿嘿一笑,以他和秦風的關係,說什麼對方都不會生氣的。
“對了,白叔……”劉子墨忽然想了起來,開口問道:“秦風那小子不是去港島了嗎?他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這個……回去再說吧!”白振天擺了擺手,他同樣也不願意在外面提起這件事情來。
“搞什麼啊?有什麼不能說的?”
看到白振天一臉嚴肅的樣子,劉子墨在嘴裡嘀咕了一句,不過他也沒繼續追問,開着車子來到了早已定好房間的京城飯店。
“白叔,沒有監控,很安全。”
進入到酒店的一家豪華套間後,卞鴻馬上就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箱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勘測器,仔細的將房間裡裡外外認真的探測了一遍。
“白老弟,來,坐下喝茶,這是今年的新茶,你在國外一定喝不到的。”
劉家成要遠比自己侄子沉穩,坐下後先是給白振天泡起了茶,隻字未提他此次回國的目地。
“我哪裡還有心思喝茶啊?”在沙發上坐下之後,白振天嘆了口氣,說道:“劉二哥,子墨。秦風在外面出事了……”
“出事?那小子的事情還少了?”
聽到白振天的話,劉子墨不以爲然的說道:“去了一趟拉斯維加斯。那小子差點把美國的各個幫派翻了個天,這次去港島又招惹了什麼是非吧?”
劉子墨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誰讓秦風去港島的時候不帶着自己過去?他原本打算和華曉彤一起去港島旅遊幾天的呢。
“不是,我這有盤光碟,你們看完就明白了。”
白振天知道劉家成一直把秦風當子侄看待的,秦風又和劉子墨是生死兄弟,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出秦風的死訊來。
“看光碟?”
劉家成和劉子墨聞言都愣了一下,不過卞鴻已經拿出了一盤光碟。將其放入到了隨身攜帶的一個袖珍影像機中。
隨着海上影像的顯示,白振天開口說道:“二哥,子墨,我這次來亞洲,本來是想調查洪門一艘貨輪失蹤的事情的……”
“這……這不是電影?”看着海面上出現的那個巨大漩渦和那艘在漩渦中的漁船,劉子墨瞪直了眼睛,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來。
“不是電影。秦老弟就在那艘船上……”白振天的話讓劉家成和劉子墨同時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這……這怎麼可能……”
當秦風的身影從漁船上甩出,落入到漩渦之中後,劉子墨“嘭”的飛出一腳,將面前的實木茶几從中踢成了兩半。
“白叔,這……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子墨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尊卑,一把抓住了白振天的胳膊,滿臉殺氣的說道:“秦風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他在哪裡?他爲什麼會上那艘漁船?是不是有人脅迫他的?”
劉子墨雖然是個粗枝大葉的人,但剛纔看的清清楚楚。秦風的身體被捲入到漩渦中後,瞬間就失去了影蹤。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是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巨大的悲傷如同螞蟻一般噬咬着劉子墨的內心,他此刻只想大聲的呼喊秦風的名字,但卻是一個字都喊不出來,只能用惡狠狠的眼神瞪着白振天。
“白老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劉家成此時也是面沉如水,雖然秦風沒有拜入到劉家門下,但早期的功夫都是從跟自己偷學的,所以他們之間也算是有師徒之誼。
“脅迫?誰能脅迫得了秦風?”白振天苦笑了一聲,說道:“是他自己要去那艘漁船上釣魚,誰知道突然發生了這種變故啊?”
“那秦風現在在哪?”劉子墨顫抖着聲音追問道:“找到他的人了嗎?屍……屍體找到了嗎?”
“沒有。”白振天搖了搖頭,說道:“我在那片海域打撈了一個星期,別說人了,就連漁船的一片殘骸都沒能找到。”
“那……那秦風還有活着的希望?”
劉子墨嘴脣蠕動了一下,說實話,在看到那個畫面之後,他心裡幾乎就已經絕望了,這句話只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卞鴻在旁邊插口道:“對於沒有找到屍身的人,都可以定義爲失蹤,而不是死亡!”
“那……那我這就去找他!”劉子墨猛地站起了身體,說道:“一天找不到,就找一年,一年找不到,就找十年!”
雖然不是血脈兄弟,但劉子墨和秦風的關係,真的是要比親兄弟還親,此時乍然得到這個噩耗,劉子墨的心已經完全亂掉了。
“站住,你去哪裡找?”劉家成喊住了劉子墨,說道:“白老弟已經組織人打撈了,你別跟着添亂了……”
“二叔,那……那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啊!”
劉子墨蹲下了身體,用手在腦袋上重重的打了一拳,說道:“二叔,我……我這心裡難受啊……”
從小和秦風一起練武一起打架,在拉斯維加斯出生入死的那些畫面,在劉子墨眼前一一閃過,巨大的悲傷涌上心頭,那淚水頓時從眼眶中狂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