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睡個懶覺的許遷梅一大早起來,便去推開女兒臥室房門,雖然想到不會發現什麼,但看看蛛絲馬跡也是好的。女兒昨晚偷偷跑出去,玩個兩個小時纔回來,要不是丈夫拉着,早跑到畜牧站找人去了。
“呀?胡月!今天怎麼沒去練功?”許廷梅進得女兒閨房,詫異地看見胡月居然還睡在牀上。
“啊?天吶!睡過頭了!”胡月拿過枕邊放着的手機,一看時間,趕緊穿衣起牀,嘴裡還在說道:“遲到了!呆會師父一定會說我!”
許廷梅站在門邊,只是靜靜地看着胡月。身段凹凸有致,青春氣息逼人,這就是從自己肚子裡掉下來的那個小生命啊!現在已長得這麼大了,是該好好談一場戀愛的大姑娘了。誰配得上我的女兒呢?那廉古六家境人品或許都比較好,但他又真的配得上胡月嗎?
“媽!你在想什麼呢?問你話也不回答!”胡月奇怪母親今兒早上不去花圃忙活,還有空閒來自己房中發呆,說道。
胡月容光煥發的些許變化,瞞不過做母親的眼睛。女兒昨晚偷偷跑出去,只能是與廉古六約會去了。兩個年輕人互生情愫,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這也是許廷梅內心渴望的,自己年輕時稀裡糊塗便嫁了丈夫,輪到女兒這個自己生命的延續,當然希望不要留有遺憾。只是年輕人感情衝動,控制力差,自己這個當母親要是不在旁邊時刻敲打敲打,只怕一場好好的戀愛,要被兩個不諳世事的小娃兒弄得亂七八糟!
“昨晚你是不是找廉古六去了?”許廷梅沒有聽清楚女兒問她什麼,也懶得問,只是將自己指導老師的角色演繹起來。
“哎呀!媽!我都答應你的幾個條件了,你還這麼追問得緊?”胡月羞惱地說道:“不跟你說了,我要練功去了,師父他們都等急了!”
“一定要記住!輕易得到的東西,男人都是不會珍惜的!”胡月快步向外便走,許廷梅追在女兒身後說道。
胡月走到花圃大門,開了鎖正要推開鐵柵欄門,父親胡修興在身後喊道:“胡月,以後上午不用送花了。爸爸與花店的馮老闆說好了,改在每天下午送貨。你與廉古六以後不用每天忙忙慌慌的趕回來,搞得你們師父都在我面前抱怨幾次了!”
胡月笑道:“
那太好了!早該這樣了!”說完,閃身隱入門外朦朧晨色當中。
胡月跑到畜牧站,在廉古六臥室外的窗戶上敲擊數下,不見迴音。拿了手機撥打廉古六的電話,邊撥邊恨恨地想:我還不相信了,我都睡過頭了,你能比我起得早?!
“師姐,你還不趕快過來?師父都生氣了!”手機裡,廉古六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胡月調皮地一吐舌頭,趕緊將手機揣進兜裡,運起功力,向師父家疾馳而去。
“胡月,作爲大師姐,遲到整整半個小時,以後師弟師妹也向你學,怎麼辦?”孫海狗少有這麼嚴肅地質問胡月。
“師父!對不起!”胡月低下頭,只道歉,不解釋。未了說道:“出門之前,我爸爸說以後上午不用送貨了,與花店說好,改在每天下午送。”
“這個老胡子!早該這樣了!”孫海狗聽了胡月這話,忘記了胡月遲到之事,說道:“出發!風雨無阻,燕山之頂!”
自從有了廉古六這個怪胎的加入,產生了鮎魚效應,師兄妹三人的功力,可說是突飛猛進。孫海狗這個所謂爲師兄武風道長代爲授徒的師父,看在眼裡,喜在心上。督促三個徒兒勤奮練功的勁頭越發的足了。功夫這門道,師徒之間的努力都必須是相互的。天資徒兒遇憊懶師父,或厲害師父攤上憊懶徒兒,都是武術界令人扼腕之事。孫海狗六十有餘,已是知天命之年,今生所有希望與抱負,全寄託在這三個徒兒身上了。每日裡鉚足勁兒,恨不得一天當中便可傾囊相授,使得廉古六等人一夜之間便成長起來,成爲威震四面八方的武林高手!
燕山頂上,師兄妹三人冒着細濛濛的小雨,佇立在岩石上,風夾着雨滴,打在披在衣服外面的塑料薄膜上,發出連綿不絕的脆響。這樣的情形,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孫喜妹最先有所抗拒,說以前下雨天都不用練功的,但爺爺一頓訓誡,便閉口不言了。只是背地裡,不止一次抱怨廉古六這個二師兄連累了她與胡月姐姐。
由於廉古六不用急着回去幫花圃送貨了,孫海狗便將訓練的時間重新安排了一下。早上晨練多加一個鐘頭,另外室內訓練也將排上日程。廉古六聽師父這樣說,趕緊稟明自己已託渝州的朋友代爲購買訓練器材,這幾天應該便有迴音。
在孫海狗的監督下,三人練完吐納功夫,開始進入肢體語言環節。正陽功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是逆式呼吸,即吐納功夫;第二部分,是肢體語言,也就是輕身功夫;第三部分,是防身術,講的便是真正的搏擊之術。
所謂肢體語言,依孫海狗的話講,便是身體裡面的氣,貫注於經絡當中,讓肢體有了隨心所欲的動作。人們對於自己的身體,知之甚少,很多情況下都是有心無力的。比如森林裡,猿猴可以輕易在大樹上面攀爬、在樹與樹之間跳躍,而人類卻不行,因爲人類的肢體能力已經退化,養尊處優的生活環境讓人類的手足只會完成吃飯穿衣、數錢、製造相互毀滅的殺人武器等動作,與大自然之間隔離太久,早已是語言不通。而現在廉古六等人學習的,是正陽功第二部分的《肢體語言》,正是通過肢體,重新打通與大自然之間溝通的渠道。
孫海狗也知道一時與廉古六等人講不明白,看到三個徒兒似是而非的諾諾點頭,心裡只是希望他們各自的領悟能力了。悟性強的,領悟到的層次越深,以後的成就自然水漲船高。武風道長門下弟子凋零,除了與社會大環境有關之外,對練功之人悟性要求之苛刻,也是有着極大的關係!
孫海狗在演示翻躍巨石。巨石寬約兩丈,高近五尺,平日裡大多是胡月佇立在那上面練習吐納之術。所謂翻躍,自然是腳不沾地,在廉古六看來,很是與從前在學校唸書時喜歡的跑酷運動類似。
兩丈的距離,好比兩輛薩普皮卡並排停放;而近五尺的高度,也與孫喜妹一米五的身高相若。孫海狗吩咐大家留意他的示範動作,廉古六、胡月和孫喜妹圍在四周,凝神相視。只見孫海狗退後兩步,一呼一吸之間,氣勢暴漲,陡然前衝上前,宛若一片落葉,被風吹着飄飛,其間雙掌按壓了一次岩石中央,眨眼之際,整個人便落在了岩石對面。
廉古六三人羨慕不已。孫海狗緩步走過來,講解道:“完成這個動作,是肢體語言的一個小小的嘗試。當你們藉助風力、空氣的浮力、以及岩石本身提供給你們的助力,肢體與它們在語言上產生共鳴,這個在普通人眼裡看來驚世駭俗、不可思議的動作,對你們而言,就變成了很簡單的事情。下面,你們三個都來試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