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詩涵,下來!讓暴哥看看,到底哪兒小了?”廉古六打開車門下得車來,衝洪詩涵招招手,又轉向暴東,口中說道:“我表妹只是看上去面相嫩,其實今年十八歲了!這麼高的個,哪點有童工的影子?”
洪詩涵被廉古六說她到底哪兒小了的話臊得滿面通紅,下得車來,只拿嗔怪的眼神瞧着廉古六,嘴邊罵人的話幾欲衝口而出。暴東看見洪詩涵站在廉古六身邊,雖然蓬頭垢面,卻不顯窘迫之態,所穿衣物,也不是鄉下窮人家孩子平時的款式。神態舉止,說她十五歲也是,說她十八歲也像。當下說道:“在餐館做服務員,工作有點累喲,表妹你怕不怕?”
“我會做飯的,也不怕累!”洪詩涵只求有個吃飯睡覺的地方,工作是不是勞累,倒沒放在心上,擔心眼前這個長得像猩猩一樣的廚師拒絕,急忙將不會的技能提前說了出來。
“那好吧!我跟趙老闆說一聲。廉古六是我兄弟,你也就是我表妹了,我安排個人帶你去員工宿舍,你先洗個澡,收拾一下,中午一點半左右,來餐廳跟大家一起吃飯,下午就開始正式上班吧!”暴東對洪詩涵還算滿意,說話間算是收了這個員工。作爲大廚,食味軒川菜館的頂樑柱,讓自己表妹跟着打打雜,做一做服務員的工作,想來任何一家餐館老闆也是求之不得的。
“胡家妹子,暴哥是看你的金面才答應的哈!你哪天有空了,可得過來顯顯手藝!”暴東笑着對胡月說道,不待胡月答應,又衝餐館喊了聲黃嬸。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笑着跑出來,問大師傅有什麼事吩咐?暴東讓這叫黃嬸的女人帶了洪詩涵去餐館旁邊不遠的員工宿舍,安排房間與鋪位。聽得是大廚表妹,黃嬸顯得很是殷勤,笑着讓洪家妹子跟着她走。
臨別之際,胡月將師父給的五百元塞了給洪詩涵手上,讓她買些生活用品,然後與廉古六又說了會在晚上過來看她,洪詩涵才與二人依依惜別,跟了黃嬸向宿舍走去。
“中午不一起吃個飯?”暴東問道。
“現在才十點過,吃中午飯還早得很!暴哥,謝謝了!”廉古六發動薩普,衝暴東拱手言謝。
“算了!只要你倆個好好的,暴哥就開心了!”暴東一語雙關,衝胡月揮了下手,算是打過招呼,轉身回廚房做事去了。
廉古六與胡月相視一笑,對暴東這脾氣早已瞭解,客人未走,主人先閃,要介意也介意不過來。廉古六掛檔,鬆開腳剎,輕擡離合,皮卡車便緩緩離開了食味軒,向胡家坡而去。
“洪詩涵沒有離開凡盛回家,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師父?”在路上
,胡月問廉古六。
“我無所謂,你是師姐。師父就算要罵,先罵的人也不會是我。”廉古六開着車,心情大好,回答了胡月的話,還吹起了口哨。
胡月氣惱地將臉別向一邊,望着車窗外邊快速掠過的路景,心頭暗忖:怎麼每次都會被他氣個半死?不經意的一個動作,不經意的一句話,胡月都會計較很長一段時間,放在心裡發酵。
“好了!別生氣了!人長得本來就冷,再加上生氣,豈不變成冰氣美人了?”廉古六見師姐竟然爲這麼一句話生氣了,雖然有些莫明其妙,但還得勸導安慰。
“誰生氣了?我看看外邊的景色不行?”胡月聽廉古六一說這話,小女孩兒心態變化莫測,心情一下又變好了,說道:“我看,先別告訴師父。要是師父沒有發現洪詩涵就算了,如果萬一發現了,我們就說洪詩涵自己又跑回來了。”
“師姐,我發現你變壞了喲?竟然開始矇騙起師父來了。”廉古六心中有些小小地感動,素來沉穩孝順一副乖乖女模樣的胡月,現在居然爲了自己,對尊若神明的師父都說起了謊言,自己在師姐心目中的地位,想來還是非常重要的了。只是廉古六這個初哥,心中想到的,說出口來,卻變了味道。
油腔滑調已成習慣的廉古六,還沒有學會說那煽情的話語,也正是因此,他與胡月之間的戀情,還僅僅停留在擁抱之前的握手階段。
回到風語閣花圃,廉古六待胡月下車,掉頭倒車正要離開之時,胡修興急匆匆地走了出來,叫住廉古六,說道:“古六,下來下來!你許阿姨找你有事。”
“啥事呢?”廉古六聽得是許廷梅找他,饒是他平時急智過人,此刻也是茫無頭緒,一時猜不到胡月的媽媽找他究竟所爲何事。
胡修興對廉古六說了這話,又快步返回房屋裡去了。廉古六與胡月並肩走在後面,兩個人都在猜測許廷梅找廉古六所爲何來。
“我媽媽怎麼會找你有事呢?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胡月滿腹都是疑惑,問廉古六道。
“我怎麼知道?”廉古六說道:“也許阿姨見我老實本份,勤勞淳樸,允許我改口跟着你一起稱呼她也不一定。”
“呵呵!你還老實本份,勤勞淳樸?別逗笑了!”胡月樂了,又怔了半響,說道:“允許你跟着我稱呼?什麼意思?你也叫媽?”
廉古六不說話,只是臉上表情詭奇,將笑意憋得辛苦。
胡月一下醒悟過來,出腿踢了廉古六一腳,嘴裡嗔道:“有這麼容易呀?你想得美!”
廉古六與胡月走進堂
屋,見胡修興夫婦二人正在八仙桌上清理帳目,桌面上顯眼處是幾大沓捆紮了的錢,一沓一萬,還有一些送貨清單,零零散散地放在桌面上。
見得廉古六進來,許廷梅停下手中的筆,將一小疊錢拿了在手上,衝廉古六說道:“古六,來!這是你的工資,別嫌阿姨給得少啊!”
廉古六一下呆滯了,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錢呀?當即說道:“阿姨,我說過不要錢的呀!師姐每天幫我做這麼多事,我幫師姐送一送花,怎麼能收錢呢?”
許廷梅與胡修興拿目光瞧着自己的女兒,滿眼俱是疑問。
胡月一時也是有些忙亂,沒想到母親給廉古六發工資的事,竟然給疏忽了。自己給廉古六洗衣煮飯清掃庭院收拾房屋的事,可是瞞着父母的,只說廉古六的工資到時不虧他就可以了。這時眼看廉古六與父母說話要露出破綻穿梆,連忙上前從母親手裡接過那疊錢,背轉身子,面向廉古六,連連使着眼色,嘴裡說道:“師弟,我們都很感謝你幫忙,這是我們全家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別嫌少。”
“我沒有嫌少啊!你說了幫我洗衣服煮飯的!”廉古六在心底狂呼,但嘴上說的卻是:“師姐,我要是收了這錢,你以後就不會幫我這個師弟了。”
“不會的,我是師姐嘛!你以後只要乖乖的,我們大家還都是一樣會幫助你的。”胡月很是吃力地說出這句話。
“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呢?”許廷梅聽不懂,疑惑地問。
“師弟在練功上面,有些不懂的地方,師父責成我這個當師姐的,要督促和幫助他!”胡月在最初的慌亂過後,現在是面不改色地回答母親的話了。謊言這個東西,果然像廉古六說的那樣,一回生二回熟,說着說着就習慣了。
聽得女兒這樣講,胡修興夫婦這才釋然。胡月拉了廉古六往外便走,廉古六手上拿着錢,笑着向叔叔阿姨告辭,只是胡月掩飾心切,手上力度有些大了,廉古六竟似一個嫌工錢少了被東家惡女拖出門去的要債民工。
許廷梅伏在桌上,伸長脖子,望着出門而去的女兒與她師弟,疑惑像呼吸的新鮮空氣,徘徊在消失與產生之間,她擡起頭看着丈夫,說道:“你有沒有發現,胡月這丫頭,好像是愛上這個廉古六了?”
“年輕人的事,操這麼多心幹什麼?”胡修興不以爲然,說道:“況且,古六這孩子也不錯呀!”
“你懂個屁!萬一有個什麼事,吃虧的終究是我們女兒!”許廷梅惱怒丈夫的後知後覺,說道:“不行!我得給胡月這個傻丫頭敲敲警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