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給您泡包方便麪!”廉古六以爲陳凡軒不喜歡這些食物,趕緊說道。
“不用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就這些,挺好!”陳凡軒看到面前這些食物,都是以前兒子喜歡吃的,一時心中酸楚,拿過一包滷翅,撕開包裝紙,塞在嘴裡咀嚼。
廉古六還是給陳凡軒泡了一包方便麪,輕輕放在茶几上。讓他頗感奇怪的是,陳醫生在吃這些零食與涼菜的時候,顯得特別緩慢,而且是閉上眼睛的,好像是在歌劇院聆聽音樂家的演奏,回味着音樂中美妙動人的旋律。
陳醫生慢條斯理地吃着這堆食物,而廉古六剛陪坐一旁的沙發上,靜靜地看着陳醫生,也是一言不發。
終於,陳凡軒把最後一包方便麪也吃完了,對廉古六說道:“沒想到,這些平時不起眼的東西,竟然還真是很好吃!”
“我都不敢再給您拿了,您竟然全都吃完了!”廉古六顯然有些佩服陳醫生的食量。
“是啊!真是奇怪!”陳凡軒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說道:“這些食物,我兒子以前特別喜歡吃!我罵過他很多次,他都不改,原來,是真的很好吃!”
“陳醫生,您認識胡月嗎?”廉古六把茶几收拾乾淨,坐回陳凡軒身邊,與其談話。
“她剛纔是不是來過這裡?”陳凡軒不答反問。
“您怎麼知道?”廉古六大吃一驚,這有點神奇喲!
陳凡軒在沙發上捻起一根長長的頭髮,意味深長地笑道:“這可不是你的頭髮!”
“陳醫生,您可真了不起!”廉古六從陳凡軒手中接過這根頭髮,嘴裡由衷讚道:“拿手術刀的人,果然是心細如髮!”
“別說那些好聽的了!”陳凡軒笑着說道:“我剛纔去過食味軒,聽我大姐說,是胡月開車送的你們。”
“呵呵!原來如此!”廉古六說道。
“我問你一個事,你認識陳語貴?”陳凡軒饒有興趣地問廉古六說道。
“不認識!”廉古六笑着搖頭。
“這才奇怪了!”陳凡軒頗感詫異地說道:“你今天不是對我哥廉春雷說過,你是陳語貴的朋友嗎?”
“我說過這話嗎?”廉古六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陳語貴是我親弟弟!”陳凡軒看着廉古六,說道。
“我想起來了,是金凹區當官的!”廉古六突然想起胡月告訴他的情況,陳語貴是廉古六舅舅,在金凹地區頗有勢力。
“你又怎麼知道這個?”陳凡軒問道。
“剛纔胡月對我說的。”廉古六答道。
“胡月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陳凡軒追問。
廉古六一時語塞,對要不要告知陳凡軒,自己便是胡月口中的廉古六猶豫不決!
“你到底是誰?”陳凡軒盯着廉古六,心頭巨震,隱隱充滿一種對未知領域的敬畏!剛纔吃東西,基本是食不知味,什麼好吃不好吃,根本沒注意,全部精力,都是在閉眼感受面前這個虯髯漢子的氣息!那是來自兒子廉古六的味道!
“我不知道!”廉古六承受不了陳凡軒灼熱的目光,把視線轉移旁邊,不與其對視。
陳凡軒突然站起來,目露寒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廉古六!
廉古六愕然,嘴巴張得老大,這是啥情況?
“告訴我,你是誰?”陳凡軒右手平伸,持槍
指着廉古六腦門,嘴裡冷冷地問道!
廉古六茫然不知所措,使勁搖了搖頭!
“你以爲我真不敢開槍打你?”陳凡軒右手縮回,左手拉動槍栓,將槍上膛,然後猛地伸出,指着廉古六,森然說道。
廉古六這次感覺到了,剛纔是虛言恫嚇,現在子彈上膛,一種死亡的威脅,包圍了廉古六。
廉古六看着陳凡軒,想像着一位母親,遍尋兒子不得,那種瀕臨崩潰的絕望心情!
房間裡的氣氛,隨着二人的對恃,驟然變得緊張起來!陳凡軒感覺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清晰可辨!一種被眼前這個虯髯漢子折磨得寢食不安的絕望情緒,漸漸在身體裡面蔓延,陳凡軒心底叫道: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突然,陳凡軒睜大眼睛,嘴巴也慢慢張開,臉上顯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眼前的虯髯漢子,在槍口指着的情況下,竟是慢慢曲膝跪倒,低垂着頭。
“你這是幹什麼?”陳凡軒驚愕至極,心底一個念頭閃現,就算你是黑社會的通緝要犯,也不管我的事!
但是,虯髯漢子說的一句話,驚得陳凡軒手足無措!
“剛纔胡月在這間屋裡,告訴了我一件事。”廉古六跪在茶几旁的地毯上,使勁閉緊雙眼,不讓淚水滴落:“我是廉古六,您是我的母親!”
“你在開玩笑嗎?”過了特別漫長的幾秒鐘,陳凡軒顫音質疑:“你是廉古六,我是你母親,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我失憶了!誰也不認得!胡月是我師姐,我也是剛纔知道的!”廉古六此刻淚流滿面,低垂着頭,下巴幾乎挨着了胸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