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雨開着車,嘴裡對張凡說道:“張凡,你不會是看上了這廉什麼六吧?”
“廉古六。”
“對!廉古六。我說,這名字怎麼這麼拗口啊,也不知他爸媽是怎麼想的。”
“你剛吃過人家的飯,背轉身就數落人家,有沒有你這樣的呀?”
“喲!喲!喲!這八字還沒一撇,就開始護着他啦?女生外嚮,我看你是沒治了。”
“我覺得也沒什麼吧?大家都是朋友。認識一下,吃個飯什麼的,沒有必要大驚小怪的。”
“還沒大驚小怪呀?那你硬把我拉來做什麼?我看你是當局者迷!這叫廉古六的分明是想泡你。竟然冒充你表弟,還派出所的,醫患糾紛,懂得還不少似的。依我說呀,這小子油腔滑調的,太不好把握了,別怪姐說話難聽,這一款不是你的菜。”
秦美雨將車開到海棠苑,問:“還在想什麼呢?在哪下車?”
低頭思緒亂飛的張凡擡頭一看,原來到家了。正想叫停,卻又對秦美雨說道:“到前面店裡去吧,我媽還等着我幫忙呢。唉!難得休息一天,不得清靜。”
“不孝女兒!你媽就你一個閨女,你不幫忙誰幫忙呀!”秦美雨嘴脣一撇,不屑地說道。車頭向右一轉,又前行了約三百米,在一家賣菸酒的店鋪門前停下。
“喲!是美雨呀!快進來坐坐。我家張凡都算大美女了,你竟然比張凡還要美!”從裝潢頗顯高檔、門匾上是燙金字體‘渝州菸草’的店裡,走出一個五官精緻、氣質高雅的女子,穿着一襲低開叉的旗袍,外面圍了一條白絨絨的狐皮,身材凹凸有致,年紀看上去約三十出頭。只見她上前牽起剛從車裡走下的秦美雨,面露微笑,口裡說道:“你倆出去玩,每次都坐你車,怪不好意思的。這下好了,張凡也拿到駕照了,我正準備給她買一輛,正好請你來幫着參考參考!”
“鄧阿姨,您用的是法國香水吧?香奈爾哪一款?高檔貨呀!張凡有您這個媽,實在太幸運了,真是讓我羨慕嫉妒恨啊!”秦美雨隨女子
走進店內,笑着說道。
走在後面的張凡快走幾步,挪開有機玻璃質材的小圓桌,搬了兩張皮椅,讓二人坐了。
這面相頗顯年輕的女子,正是張凡的母親鄧楠瓊,明顯保養得當,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了十來歲。鄧楠瓊讓張凡拿了一小罐椰汁讓給秦美雨解渴,口裡說道:“美雨呀!你可真厲害。這款香水,是託國外一個朋友幫忙買的。本來是給張凡用的,可張凡不喜歡,不好浪費了,只好我用着。其實味道還行,那怎麼說來着,哦,是這樣說的,輕柔的東方花香被細緻地傳遞出來,彷彿身臨毫無矯飾的神秘、感性氛圍之內,讓人陶醉!”
鄧楠瓊見秦美雨一臉嚮往的樣子,得意地站起身子,原地轉了一週,笑着問:“怎麼樣?”
秦美雨由衷地誇道:“鄧阿姨,您實在太會享受生活了。您與張凡一同出去,知道的說你們是母女,不知道的肯定以爲你們是姐妹了。”
鄧楠瓊哈哈大笑。張凡一聽秦美雨這樣說,也跟着笑了起來,秦美雨說母女二人像姐妹,這樣的誤會,倒還真的出現過幾次。
“咦?對了!你倆出去見到誰了?是什麼樣的朋友?張凡還在幫我在網上訂貨,接了電話就跑出去了。”鄧楠瓊這時突然想到早就應該問的問題了。
“就是一個初中時期玩得比較好的同學,好幾年沒見了,裝神弄鬼的,想給我一個驚喜!”張凡搶在秦美雨前面,對母親說道。
鄧楠瓊疑惑地將目光望向秦美雨,秦美雨點點頭,說道:“那女孩兒神神叨叨的,約我倆在肯德基吃雞翅,說什麼怕長胖,需要減肥,我看吶,是想着節約錢纔是真的。”
鄧楠瓊說道:“女孩子嘛,注意一下膳食結構是好的。肯德基那些油炸的東西有什麼好吃?女人都是水做的,平時需要注重保養,實在要在外面用餐,找那些看上去比較乾淨地湯鍋館,用藥材煲湯,即能消毒,又可進補。”
再聊了一會兒,秦美雨起身告辭,鄧楠瓊從裡間儲藏室拿了一瓶精美包裝的酒出來,遞給秦美雨,
說道:“給你爸捎瓶好酒去,張凡她爸這段時間不在家,老秦也好久沒過來喝酒了。”
秦美雨推拒不得,只好收了,笑着對鄧楠瓊道了謝謝,張凡送秦美雨走出店門。
“你怎麼樣把廉古六變成女的了?你可真夠狠的!”張凡對坐進了車內的秦美雨說道。
“誰讓你幫他省錢的?記住了,欠我一頓烤全羊!”秦美雨說完這句,又衝張凡勾勾手指,待張凡湊臉過來,輕聲說道:“陪你到凡盛縣去也不是不可以,你媽不是說要給你買車嗎?你趕緊催催,然後我倆一人開一個車,到了凡盛縣,讓宋建策在當地買只羊宰殺了,你把廉古六叫上,我們搞野炊去,肯定好玩!”
廉古六在渝州家裡呆了一天,就想着胡家坡畜牧站那屋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他,是白天刺激的獸醫生涯,還是夜晚畜牧站那萬籟寂靜的懼怕?家中是溫室,野外才是成長的真正土壤。廉古六不想做溫室裡的花朵,他想冒險,讓自己不在常規狀態下快速成長。
陳凡軒接到兒子告辭電話時,廉古六已經在渝州汽車站了。陳凡軒很少違拗丈夫廉春城的意志,但在讓兒子當兵這件事上,陳凡軒卻執拗地與廉春城槓上了,甚至不惜用上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作爲一個女人,爲國盡忠的丈夫不在身邊,自己掌控不住那種存在感也就罷了;作爲一個母親,如果兒子也脫離了自己的生活,那眼前該是多麼一片黑暗?多數時候,陳凡軒都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只有面對廉春城父子,陳凡軒才發現自己也是很感性的。這不,廉古六打電話說要走了,雖然僅僅是離開家到幾百裡外的凡盛縣去,還是丈夫以前的家。可陳凡軒就是抑制不住心頭的委屈與酸楚,只是強忍淚花,在電話裡對兒子說道:“兒子,你已經長大了,媽以前給你說得也太多了,千言萬語一句話,你一定要學好!別給你爸丟臉,別給你媽丟臉!”
廉古六聽得母親激動的聲音,只得慎重地連聲答應:“媽,您放心吧!兒子曉得了,我一定會學好,不給爸爸媽媽丟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