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龍耀忍不住笑出聲來,邪笑着湊近老虎道:
“這個人府裡對丫鬟苛待的很,小丫頭,不如你做我的丫鬟吧,每頓都有肉吃哦。”
老虎還沒出聲,便聽郝銘不陰不陽的魔音傳來:
“好像這幾天表姐交代我了什麼事情,唉……有人總是想着紅杏出牆,這讓我很爲難啊。”
龍耀臉一黑,立馬離開老虎五尺之外,腆着一張臉笑道:
“你看錯了,你看錯了。”
老虎看着這兩人奇怪的舉動,正要說話,便見遠處飛來一個人影,老虎揉揉眼,真的是飛!
此人正是昨日被遣去監視陸霓裳的藍衣護衛平,老虎睜大眼看着他,他也在看着老虎,眼中驚奇飛常,這丫頭片子怎麼也在這兒?沒等他腦子迴路,便見這丫頭面無表情看着他半晌,嘴角一動吐出兩個字:
“鳥人。”
藍衣人腳下一抖,差點從房頂上栽下去,腦門虛汗直冒,這丫頭到底打哪兒來的?
幾個點腳落地,衛平一眼便看見公子身邊的人,眼色一驚,就要俯身下跪,卻被一雙手托住,龍耀笑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護衛小聲道:
“不必多禮,我只是你家主子的客人。”
衛平明瞭,便起身直接面向郝銘抱拳。
“公子,陸霓裳死了。”
郝銘目中冷光一閃,習慣般摸了摸腰間的玉佩。
“進去說。”
說完就往裡走。
老虎看的迷糊,半晌不知道這三人說的是什麼,顯然這三人忘了還有個人存在,老虎在門外傻站了半刻之後,裡面走出來個臉色青黑的人。
常年吃這口飯,衛平已經習慣了,自家公子一工作起來,連自己名字性別都能忘了,旁若無人的境界早已被突破,就是沒想到還會傳染。
“咳……跟我進來吧。”
“你說陸霓裳在你眼皮子底下死的?”
郝銘一驚,能在衛平眼皮子底下殺人,該說這個兇手是藝高人膽大呢,還是性格太囂張。
更讓人吃驚的是竟然還讓他得手了。
衛平皺着眉,仔細思索半晌道:
“當時我尾隨她進了錢府,她似乎很慌張,一進屋就閉門不出拒人不見,我也不知道她在裡面做了什麼,直到今天早晨,丫鬟叫門卻半晌不聽人聲,推門而入的時候,人已經冷了。”
郝銘眉頭一皺,說道:
“去過刑部了嗎?”
衛平點頭。
“屬下來之前已經去過了,樑大人已經趕去了。”
“難道真是厲鬼殺人?”
龍耀摸着下巴頗有興致。
郝銘不鹹不淡看了他一眼,平靜中帶着一股鄙視。
“宮裡女鬼那麼多,也沒見你斷根毫毛。”
“咔!”扇骨斷裂,作爲堂堂一國皇帝,龍耀要發飆了,眉頭對着郝銘抖啊抖。
“郝銘,你表姐記着也就算了,我這堂堂一國之君,爲了她放棄了這麼多鮮花嫩葉還不算贖罪,你小子就不能跟我站在統一戰線!沒遇見你表姐之前,我還是個神武無敵的天子!”
“恩恩,所以生的也多。”
“你…你…”
“噓,別出聲。”
龍耀雙眼一瞪,被他這幾個字憋得大喘氣兒,正要開罵,就見門外進來一個人,立馬收住嘴。
只見一身似透非透緋色裙裝的老虎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的三杯茶的茶蓋不停的晃動,彷彿隨時要脫杯而去,再往老虎看去,老虎整個人跟被分筋錯骨一般,僵硬着身子小步往三人跟前挪,勾着脖子死盯着托盤上的三隻茶杯,黑氣從頭頂往外蔓延。
龍耀上下摸着下巴往重點三圍部位瞟了瞟,扭頭對着郝銘淫|笑。
“原來你是爲了這個。”
郝銘不猜也知道這是誰的主意,忍不住扶額,再看這丫頭的樣子,又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看見她身上明顯勾引人的打扮,別人不知道還以爲是惡鬼鎖魂來了。
只見老虎放下托盤,又歪歪扭扭端起杯子遞給郝銘,卻不料卻被他隻手攔下,頭頂傳來一聲無奈的長嘆。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老虎擡頭,眨眼。
“管家伯伯說的,說要是不穿這個就沒有晚飯吃。”老虎想到管家那副罪惡的嘴臉,嘴巴一癟,不滿道:
“原來你們真的對家丁不好,不僅不好做個衣服還剋扣布料,我屁股上已經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了。”
郝銘忍耐半晌,終於重拾微笑。
“那你的動作是怎麼回事?”
“管家伯伯說,你就喜歡這個調調兒,挺胸扭腰擺臀小碎步,這不跟我家斜對門傻蛋兒動作不一樣麼,所以我就學了,現在我才知道,作爲一個傻子有多辛苦,以後我再也不拔他家的雞毛了。”老虎一臉懺悔。
郝銘嘴角可疑的抽了抽,瞬間詞窮。
“噗哈哈哈!郝銘啊,這麼可愛的丫頭,你不稀罕就讓給我得了。”
“可以,就怕你有賊心沒賊膽。”
“……”
龍耀轉頭看向老虎,勾脣笑道:
“小老虎,你喜不喜歡看熱鬧啊,哥哥們要去湊熱鬧了,你也跟我們一塊去吧。”
郝銘聞言轉頭看着龍耀,眸中有光一閃,意味不明。
老虎歪頭,想了想,擡頭。
“是不是湊死人的熱鬧?”
老虎這句話說的突然,使得在場三人神色一震,郝銘雙眼一眯,臉上笑容不變。
“你怎麼知道死人了?”
錢家的事一直被刑部暗中封鎖,絕對傳不出風聲去,何況陸霓裳早上才死。
老虎目光一暗,她感覺向來靈敏,知道自己是說了什麼錯話,這三人的表情不對,沒有剛纔的和善感,特別是郝銘。
“你們不高興我知道,爲什麼還要違心讓我去,是你們自己在外面說的,人死了是悲事不是熱鬧,我不去。”
說着放下杯子就往外走。
郝銘猶豫了一下,開口叫住她道:
“我們沒有不高興,抱歉,方纔是我們言辭不當,我們是有事去辦,你若是有興趣我可以帶上你,而且你是我的丫鬟兼護院,保護我是你承諾過的不是嗎?”
老虎扭過頭,突然湊近他仔細瞅了他的臉半晌,郝銘微微驚訝卻也大方的由着她看。
老虎盯着他的眼睛,嘟囔:
“你們京城人真是奇怪,明明笑着,但是我在你的眼睛裡卻看不見喜悅,這樣不累麼?”
老虎撤回小腦袋,笑容重新漫上酒窩。
“好吧,我確實說了要保護你,那我跟你們去,不過我要換回來衣服,這件衣服太招蚊子了,等我一會。”
說着就一溜煙兒跑了個沒影兒。
龍耀神色一閃,勾脣看着老虎消失的地方,啓脣道:
“你的用意……阿銘,這丫頭不是她,你心防太重。”
“我心防若是不重,當年你看見的只能是一具屍骨。”
郝銘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往內室走去。
龍耀擡手執起桌子上那個托盤裡的一杯茶,輕輕抿了口,勾脣道:
“倔脾氣一點沒變,小樣兒,剛纔明明有點波動還死鴨子嘴硬。”
去錢家就不能步行了,衛平弄了個樸素的馬車,四人一路就到了錢府門口。
老虎沒想到自己一天要參觀這麼多大宅,一踏進門就覺得這府邸有些怪,哪裡怪她也說不上來,看上去雕欄玉棟金碧輝煌的,本來盡顯富裕之態,但是總覺得處處透着一股子陰冷。
隔了半會,她才明白,這陰冷不是因爲這些建築佈景,而是在於人,管家一路迎着四人走在過道上,來往無數紅衣粉面的丫鬟,容姿豔麗非常,隨便一個都是人間絕色,但是卻死氣沉沉的,彎腰行禮沒有一絲人氣兒,就連笑容都是呆板的,讓人看着涼氣直冒。
“錢宗良行啊,侍女三千,都能趕上後宮了。”龍耀咬牙切齒。
老虎越看越冷,不禁往郝銘身旁靠了靠,開口哆嗦道:
“這些人是不是鬼啊,都一個表情。”
郝銘看了看擱在自己胳膊上的一雙白嫩嫩的小爪子,卻沒有躲開,看着不遠處的流金鑲玉般的亭臺樓閣,薄脣勾了勾,眸子冷下來。
“這些都是他用錢從良家買來的女子,日夜輪流服侍他,被捆在金絲籠裡的夜鶯,本來就失去了靈魂。”
老虎聞言看向那些侍女,眼中沒有喜悲沒有哀怒,似潭死水一般,被困在籠子裡的鳥,肯定很辛苦的吧,還不如鳥人呢,老虎瞄了瞄跟在郝銘身後的衛平。
“哎呦,郝公子,你可算是來了。”
老虎眨眼,只見從遠處滾來一個體積龐大的圓球狀物體,禁不住叫出聲來。
“嚯,肉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