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被嚇了一跳, 她瞪着驚恐的眼睛說:“姨,你怎麼了?”
“沒事,一時沒拿住, 嚇到你了吧?”我用顫抖的手摸了摸水兒的頭。
“水兒沒事, 水兒能去找弟弟妹妹玩嗎?”她跳下地, 說。
“去吧去吧。”我怕我真會在這孩子面前失態。
她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直到完全看不到她, 我發現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只能這麼愣愣地坐着,腦子居然也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 外面漸漸黑了下來,我卻沒有反應, 任由自己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記得那天也是在黑暗中我被帶到了這裡, 現在寶和玉出現了,是不是到了我該回去的時候了, 我全身戰慄,想哭卻沒有眼淚……
“怎麼不點燈呀?好黑,主子,你在裡面嗎?”心雨的聲音一下子把我拉了回來,我才意識到自己還在這裡。
一陣擦火石的聲音傳來, 黑暗中有了微弱亮光, 直到心雨將屋內所有的蠟燭全部點亮, 我才從黑暗中浮了上來。
“哎呀, 主子, 您在呢!怎麼不喚心雨來點燈?”心雨看到躲在牀上的我,嚇了一跳。
“哦, 我打了個盹,沒想到天就黑了。”我勉強一笑。
“主子病了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她小心翼翼的湊近我。
“我哪有那麼嬌弱,動不動就有病。”我站了起來,寬慰地說。
“您還不嬌弱呀,奴婢看着就有幾次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收拾着書架。
“呵呵,以後我注意就是了。”我苦笑。想來我在現代20年來總共生得病也沒在這兒多。
“最近是要注意的,今天奴婢遇見福晉房裡的百合,聽她說福晉的身子也不好。”她這一句話又讓我抽搐了一下,說起來我是有原因的,那吳扎庫氏爲的又是什麼呢?我實在想不通。
“哦,對了,聽劉總管說爺今天回不來了,說是跟寶王爺準備什麼事兒。”她背對着我,並未察覺到我的異常,自顧自地說。
“哦,知道了,你去準備飯吧,我吃一點就睡了。”
“是。”
心雨把一摞子書放在書桌上,轉身到了門口,突然不動了,變得規矩起來,我剛要問出了什麼事,就聽到心雨蹲身說:“奴婢給福晉請安。”
我腦子有些暈,這真是在考驗我心臟的承受能力,看來不是要我回家而是要我的命了。我眼瞧着吳扎庫氏踏進門來,身子卻一絲也不能動,就像被石化了一樣。吳扎庫氏顯然被我怪異的模樣嚇住了,顫顫地問心雨:“心雨,你家主子這是怎麼了?”
“奴婢也不知道呀,是不是被夢魘住了?”心雨也不知所以。
我怕她們再說下去就直接找道士來了,於是趕緊讓自己鎮定,然後說:“我沒事,可能是還沒醒過來,呵呵。”
雖然理由很爛,但是好歹讓她們知道我沒有鬼附身,吳扎庫氏撫了撫胸口,說:“哎呀,妹妹你可嚇死我了,沒事就好。”
“呵呵,讓福晉擔心了,玉潔給您賠不是了,快坐吧。”我連忙笑着起身讓座。
“你呀,沒來由的老讓人擔心。”她這才真正放了心,坐了下來。
“福晉找我有什麼事嗎?”
“呵呵,沒事就不能來了嗎?聽說今晚上爺不回來了,咱們一起吃頓飯,不好嗎?”她笑咪咪地說,我倒沒瞧出來她有什麼異樣。
“當然好,我也正琢磨着一個人吃飯太冷清了呢。”
這頓飯吃得倒是很盡興,吳扎庫氏一直笑着跟我說以前的趣事,可我卻從她的語氣裡察覺到一絲惆悵,她突然找我說她過去的事有何用意呢?我還是不太會揣摩人的心思,人的心太複雜了,看來要是玩心計我誰都鬥不過。
吳扎庫氏溜達到了我的書桌前,隨意地翻着一摞書,說:“妹妹這裡的書真多呀,能否借我幾本回去看看,閒暇時打發時間。”
“那有何不可,福晉隨便看看,要是看上了哪本玉潔一定相贈。”我仍坐在原地,好像只有在燭光下才能心安些。
“呵呵,那就多謝妹妹了。”
她新手翻動着,看起來沒什麼滿意的書,我也隨着她的動作移動自己的眼光,忽然看到她疑惑地拿起一本小冊子,然後翻開,她的手忽然顫抖起來,我抻着脖子看着,她這是怎麼了?我這裡好像沒什麼禁書呀?忽然我看到小冊子的一角,也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她……她拿的是我以前的日記!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只覺得是好一盆涼水澆頭懷裡抱着冰,我想:反正她也看不懂我寫的是什麼,一會兒糊弄糊弄就行了。可是吳扎庫氏似乎越來越激動,我剛想說什麼,她卻轉過身來,臉色慘白,哆嗦了半天才說了一句話:“你也是時空穿越?”
我覺得她這話和‘□□’一樣不可信,接觸時間也不短了,我從未在她身上看出任何端倪,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跟這裡的人一樣,又怎麼會是我的‘老鄉’呢?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用兩個子總結起來就是——扯淡!我吧唧半天嘴,勉強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開什麼玩笑。”
她舉起手中的日記,直視我的眼睛說:“今天又不是愚人節,我騙你幹什麼!”
我腦子又出現了短暫的空白,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只能木然看着她一張一合的嘴,愚人節嗎?我就算在怎麼不想承認但鐵一般的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她的確是現代人。
“怎麼可能呢?”就算是夢也該有個先兆呀,我完全懵了。
“我也沒看出來你。”她苦笑。
“不可能的!我當衆唱的那首《美人吟》可是現代的歌,你沒看過《孝莊秘史》嗎?就是那個的片尾曲呀。”我有些激動地說,畢竟是毫無徵兆的事情,我怎麼也不肯輕易相信。
“你說你唱的那個歌兒是現代的?我沒聽過。曲子和詞都很悠揚,不像現代的歌。還有你說的那個是電視劇嗎?我不愛看電視劇的。”她低聲說,臉上的表情也很複雜。
我傻眼了,可是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呀,她不可能沒有現代人的特徵了。她輕嘆一聲,坐在了我的身邊,慢慢的訴說她的過往
“我是1984年出生的,本職工作是在出版社做編輯,雖說忙碌但也很充實。我來到這裡全是偶然發生的情況,就是這塊玉佩帶我來的。”她從袖口中摸出那塊寶和玉,我心裡突然覺得好笑,這塊玉佩還真是沒得幹,這麼喜歡帶人穿越時空嗎?她把寶和玉放在桌子上,沒等我說話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只覺得眼前一黑,等醒來的時候人已經過來了,卻不是我本來的身體,居然是一個13歲的小女孩,後來我被告知我的新身份就是副都統五什圖之女,姓氏也很奇怪,吳扎庫氏。我也對清朝沒什麼概念,就順着歷史走,直到16歲那年,皇上指婚,我什麼都沒說就順其自然了。來到這裡以後發現她對我還算不錯,所以也很慶幸。”她的眼裡依然有了淚光,隨着燭光的搖擺變得忽明忽暗。
原來她是靈魂穿越呀,跟我不一樣,她之所以幾乎沒了現代人的性子完全是因爲早已習慣了這裡,還有就是這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法,相比之下我就比較傻了,總做些與這裡格格不入的事情,所以自然危險係數就高,再加上我的這張酷似某人的臉,要不是我運氣好,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原先我也覺着你熟悉,但是怎麼也沒想到你也是穿越過來的。”她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變化。
“哦,呵呵。”我看了看桌子上那塊泛着詭異光芒的寶和玉,小心翼翼的把它拿了起來,冰涼的觸感讓我心中一悸。
“既然現在找到它了,咱們可以回家了嗎?”她說。
“你要回家?”我又開始哆嗦。
“是呀,反正在這裡也快沒我的容身之地了,只是我的水兒可怎麼辦?”她的眼淚簌簌地掉落,滴在寶和玉上。
我緊緊地咬着下脣,是我的錯嗎?第一次看到她這麼無助,就像以前的我。
“你不會回去了吧?”她擦着眼淚,一語道破我的心事。
“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會的,他那麼喜歡你,還有方恩和婉然。你在這裡有太多的牽掛,要是換做我也不會回去了。”
我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眼淚瞬間涌出,模糊了視線。
“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的。”她拍拍我的肩膀。
恐懼、難過以及不捨隨着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我爬在她的肩膀上放聲大哭,只感覺自己的心也隨着抽搐着。
“主子,你醒了?”我一睜眼就看見心雨一臉擔心地站在我的牀頭看着我。
“哦。”我的頭昏昏沉沉的,眼睛也酸澀,看來昨天是哭累了才睡的。
“主子,昨天您都和福晉說了什麼呀,哭成這樣,幸好爺沒在。”她遞給我一塊浸溼了的毛巾。
我胡亂的擦了把臉,問道:“福晉呢?”
“福晉眼睛也很紅。”
看來昨天晚上我們總算把心結都打開了,可是事情還沒有解決,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我有些茫然。
“兒子給額娘請安。”正想着,方恩已經帶着婉然來請安了,方恩總是規規矩矩的,雖然歲數小,可是禮數卻很周全。
“哦,用過早飯了嗎?”在這裡其實沒有早飯一說,早上要是餓了就吃點心充飢,我曾經一度對這個制度表示不滿,很不符合科學的。
“兒子用過點心。”他中規中矩地說,像個小大人。
“哦,聽說你也想念書?”我順着他的勁兒說着。
“是,兒子已經開始學習漢文,阿瑪說過幾年兒子就能到宮裡唸書。”
“額娘,婉然也要去。”婉然嘟着嘴說。
“等你長大些再說。”我揉了揉她的頭。
我又看向方恩,覺得這孩子既不像我也不想弘晝,倒是有些像……我不敢想了。
“嗯,好,去吧。”我越想越害怕。
“是。”他低着頭出去了。
我看着他們想起昨天晚上吳扎庫氏說的話,我真的不能拋下他和孩子們獨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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