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許檸妍賭氣的應了，鮮少見她那麼生氣又嬌氣。
清霜在外面敲了好幾次門，都被周梓年叫滾了，只好灰溜溜的滾到一旁去。
許檸妍心裡竟有些痛快，只有讓人氣到周梓年，她才能開心點。
“你確定不回去是吧？”
“沒錯。”她那麼大排場過來，現在周梓年叫她回去她就回去，豈不是很沒面子？雖然在周梓年面前她是個小女人沒錯，但不完全代表她沒有脾氣，被羞辱了一次又一次還不知道保護自己。
周梓年慢裡絲條地將墨發掃到身後，接着大步流星朝她走來。
“幹什麼？！”
“你說不回去的。”
接着，許檸妍感到雙腳騰空，竟是周梓年直接將她抗了起來！她頭朝下，重力頓時讓她頭暈目眩想吐。
“你放我下來！！”
她像條上了岸一直在撲騰的魚，而周梓年絲毫沒有顧慮過她的感受，直接扛着她離開輕煙閣，狠狠摔在了馬車上，一臉陰鷙地坐在她身邊，周身已經是冰下零度。
疼。
把她摔疼了，肩胛骨好像要裂開。許檸妍摸到衣裳被木板劃破，果然有血腥味。
這種被擦破皮的傷口最疼了，可比起心裡的傷痛，這算什麼。
許是感覺到了身邊的女人突然安靜下來，周梓年回頭，看見她受傷的神情，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少在這裝模作樣。”
許檸妍就坐在角落中，無端透出一股可憐感，讓周梓年異常煩躁，狠狠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
打道回府後。
福子心疼得早就冒出淚花，“王爺怎麼能這麼對您？您可是聖醫族的聖女，身份尊貴！王爺卻視如敝履！”
血淋淋的傷口，很難不讓人想到周梓年對許檸妍的態度。
“習慣就好，日後這種情況只多不少。福子，你別哭了，我真沒事。”許檸妍將衣裳攏好，雪肩上的傷口被輕薄的錦緞掩蓋。
源頭還是因爲蘇夏爛臉的事。
“給我研墨。”
片刻後，許檸妍提筆寫出一張方子，既然那些大夫不可靠，她替蘇夏治療便是。蘇夏的臉要是好了，指不定周梓年會對她感恩戴德。
“你去抓藥，然後煎好了送去給蘇夏，一日三碗，七天之內必定會有見效。”
福子微微福身，拿着方子匆忙走了出去。聖女的這一番好心，總覺得蘇夏不會領情。
果不其然。
半個時辰後，福子將藥端進去，還沒入蘇夏的口中，便被扔了出來。
那一碗湯藥承載着許檸妍的心意。許檸妍不過是想這件事早點結束，不想再受周梓年的冷眼。
可誰知，被人這麼對待。
“她害了我，能安什麼好心？我不喝！”
這碗藥，偏偏砸在了剛好要來探望蘇夏的周梓年身上，潑了一身，衣襬頓時髒了，碗成了碎片，被踩了一腳，噼裡啪啦作響。
蘇夏一愣，登時糅雜出哭臉。
不經意的示弱，總能讓周梓年心疼她，可這次變得和往常不一樣。周梓年皺了眉，“怎麼回事？”
福子一五一十把事情說清楚。
“方子呢？”
“王爺請看。”
周梓年查看福子遞過來的方子，確實沒有什麼大礙，都是一些能清熱解毒的好藥。
確認無虞後，周梓年讓人重新去熬製一碗。
“王爺，這是許檸妍配的方子，我不想喝……我寧願臉一直爛着。”
“胡鬧。”
周梓年語氣顯露出些無奈，“你的臉每天都疼，早點好，你也少受點罪。方子本王看過了，沒什麼大礙，對你有好處。”
蘇夏撇撇嘴，這臉一日不好，她就一日擔心周梓年會喜歡上其他女子。可仗着自己和周梓年多年的深厚感情，蘇夏還是想作一作。
“死也不喝。”
“本王不喜歡你太倔強。”
“王爺……”
周梓年起身，一如既往的冷淡。
“好好照顧自己，別總讓本王擔心。”
蘇夏雙眼含淚，不得已點頭，又恢復成往日那無辜、惹人垂愛的小白兔。周梓年這才揉了揉她的腦袋，“不論你變成怎樣，本王都不會嫌棄你。”
屋內的丫鬟們皆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心中感慨側妃的命真好，從小便是皇后養女，衣食無憂，榮華富貴。長大後，更是嫁給了心儀的男人，這輩子都沒經歷過什麼重大挫折。
反觀正妃，千里迢迢從聖醫族前來和親，被府裡所有人不待見。
許檸妍狠狠打了兩個噴嚏，用大拇指揉了揉鼻尖，定是有人在罵她了。
她手裡拿着藥杵，正在製作一些常用的藥品。來京城那麼久之後，她差點都要忘記自己所會的技能！
聖醫族顧名思義，但凡是族人，都是人手一套醫術，她身爲聖女，醫術自然不低。因此解決蘇夏的爛臉，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誒？”忽然，藥杵被人搶走，許檸妍以爲是誰的惡作劇，回頭一看，那張陰沉的臉幾乎遮蔽她視線裡的半片藍天。
這臉說是見到仇人都不爲過。
許檸妍起身，擦乾淨了雙手，“王爺…你來了。”她還是不忍心跟周梓年生氣。
“你爲蘇夏配的藥？”
“嗯。她體寒，我配的藥跟她身體情況很合適。”
周梓年詫異道：“你跟夏兒接觸不多，沒想到能觀察出這麼多東西。”
“那是自然了，醫術講究望聞問切……觀察蘇夏的臉色，我便能知道很多。”
周梓年鬼使神差的問道：“那本王呢？”
這一刻，兩人的視線在四目中相對，不是故人重逢的熟悉感。許檸妍心中多了幾個念頭，忽然踮起腳尖，距離越來越近、越來也近了——
“許檸妍，你還是不死心。”周梓年冷冷一句話，打斷了她的固執。
她好蠢，明知謊言只會欺騙自己變得越來越懦弱，她還是義無反顧的相信感情。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她以前認識的周梓年。
許檸妍垂眸，感受到周梓年一道鄙夷的目光。
“本王不喜歡投懷送抱的女人，只是沒想到，聖女竟然是這種人。”
許檸妍嗤笑一聲，忽地擡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