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手段,當真令洛子夜咂舌!好歹這禿鷲是申屠苗自己養大的吧?說掐就掐,就跟從隔壁老王家抱來的似的,半點都不心疼!她現在都開始嚴重的懷疑,自己跟申屠苗到底有啥深仇大恨,她至於麼她!
申屠焱聞言,低頭看了一眼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又擡頭看了一眼洛子夜,喉結動了動,卻沒說話。旁人不知道眼下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他這個給申屠苗當哥哥的人,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申屠苗是什麼性格,這世上也沒人能比他更明白,所以這哪裡會是洛子夜要動她的東西?加之之前聽見她和蕭疏影商量了那些,這時候他也實在是說不出維護的話來。
他算是性格直爽的大漠人,申屠苗這樣的處事手法,他看着其實並不高興,也更無法昧着良心說話,是以,他沉默着沒有做聲。
而暗處,二十米之外,幾個黑衣人對視了一眼。青城大人派他們出來,就是爲了除掉那隻禿鷲,但是眼下申屠苗已經將這隻鳥派上用場了,而從他們到了申屠苗身邊盯着,她一直就抱着那隻鳥,他們也都沒找到下手的機會。對視了一眼,果決地選擇了先回去覆命。
“哥哥,這是妹妹養了……養了三年的禿鷲,好不容……好不容易纔長這麼大,太子卻要爲了口腹之慾,將它……將它掐成這樣……我,我……”申屠苗哭着哭着,彷彿一口氣都提不上來,立即就要抽搐了似的。
洛子夜相信條件允許的話,這女人想飛撲的懷抱,絕對不是申屠焱的,而是鳳無儔的。
鳳無儔卻顯然不想聽這樣聒噪的哭聲,霸凜的魔瞳,很快地放到了洛子夜的身上,洛子夜看了一眼哭得彷彿要背過氣去的申屠苗,搖了搖頭之後,也不說啥話了,也跟着一陣飛撲!
幾個大步就撲到鳳無儔懷裡,落入他寬廣懷中後,學着申屠苗哭訴的姿勢,抽噎道:“爺長這麼大,第一次想吃禿鷲……她居然不給,嚶嚶嚶……不給就算了,還要爺拿你的褻褲去換,她才肯考慮一下。你的貼身衣物,爺怎麼捨得給她嘛,寶寶心裡苦……”
“嗚嗚嗚……”聲淚俱下的申屠苗。
“嚶嚶嚶……”只打雷不下雨乾嚎的洛子夜。
哭到動情處的申屠苗,一聽這話,臉就黑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還掛着淚水,扭頭就對着洛子夜吼道:“你胡說八道,我是幾時……我是幾時說要攝政王殿下的貼身衣物了,分明是,分明是你主動提起,我,我根本就沒敢說要!”
“你才胡說八道,爺什麼時候動你的禿鷲了?你自己把禿鷲掐了一個半死,你還栽贓給爺!”媽的,都是女人,誰不會哭訴咋地?誰不會扯淡咋地?
申屠苗立即怒目圓瞪:“怎麼,太子將我的禿鷲掐成這樣,竟然不敢承認嗎?”
她表情很真,如果洛子夜自個兒不是當事人,單看申屠苗這表情,她都會懷疑是自己掐的。洛子夜扭頭就往鳳無儔的懷裡鑽,伸手還往他身上一頓捶:“爺沒有做的事,怎麼承認?你當爺傻啊!混蛋,你沒看見她欺負爺嗎?”
她眼下對着鳳無儔這一頓小粉拳,申屠苗和申屠焱要是不知道她是個女人,一定會被噁心得吐出來不可!
“看見了!”他應了一聲,大掌安撫的摸了摸她在他胸口亂鑽的小腦袋。他還很清楚,所謂拿褻褲換,一定是洛子夜這女人主動提起的,這個賬,回去之後慢慢算。眼下,自然還是先爲她出了氣再說!
然後洛子夜就不動了,扭頭看向申屠苗。而攝政王殿下的眼神,也看了過去,魔瞳先落在那隻禿鷲上,魔魅的聲線,很快地傳入洛子夜耳中:“真的想吃這隻禿鷲?”
這聲線霸凜,帶着與生俱來的威嚴,場面很快地沉寂了下來。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種氣場,只要他開口說話,世間萬物都會即刻沉默,一起傾聽。而顯然,攝政王殿下就是這樣的人,他說話之間,申屠苗都不敢哭了。
但她臉上掛着淚珠,盯着鳳無儔,那顯然就是一張驚呆了的臉!
方纔洛子夜和鳳無儔在說什麼?洛子夜問他有沒有看見自己欺負她,鳳無儔說看見了?自己是怎麼欺負對方了?她也就是哭了幾聲而已啊。還有,鳳無儔問洛子夜是不是想吃自己的禿鷲,是什麼意思?
洛子夜認真地點點頭:“想吃!”
洛子夜的秉性,攝政王殿下自然瞭解,她並非是無事生非的性格,此刻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那必然就有所因由。他回眸掃了一眼閻烈,閻烈立即會意,幾個大步上前來,站到申屠苗的跟前,伸出手,示意申屠苗將禿鷲交給他。並開口道:“公主,我們太子想吃,就有勞您忍痛割愛了!”
“我……”申屠苗不敢置信地看了閻烈一眼,又很快地看向鳳無儔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卻見對方霸凜卻溫存的眸光,一直放在洛子夜身上,大掌也安撫性地落在洛子夜的頭頂,似乎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
她隱約覺得眼下的情況有什麼不對,按理說,讓鳳無儔以爲洛子夜是心思歹毒的人,爲了口腹之慾,竟然硬生生地掐死一隻鳥,他當立即就看清楚了洛子夜的“真面目”,知道了她不是善良之輩,接着便與洛子夜離心,怎麼事情不按照她想好的走呢?
閻烈看她不交,只掛着一臉的淚水,說了一個“我”字。他語氣還是很客氣,但表情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道:“公主,還請您立即將禿鷲交給屬下,烹飪還需要時間,太子已經想吃,若是拖了太久,太子不耐煩了,王也動了怒,相信那樣的場面,不會是公主願意看見的,也不會是王子殿下願意看見的!”
閻烈說着這話的時候,扭頭看了申屠焱一眼。
申屠焱一怔,看申屠苗還沒有動,他開口提醒道:“苗兒,一隻禿鷲而已,給他吧!”
鳳無儔都開了口,若是堅持不給,最後吃虧的只會是他們。而且眼下的事情,根本就是苗兒找事在先,若當真是洛子夜欺負自家妹妹,申屠焱就是拼了命不要,也會維護妹妹的,可偏偏他明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根本就不是人家有意爲難。這般情況之下,他要如何維護?上次在海邊,妹妹讓禿鷲乾的好事,他心裡也清楚。
更況論,眼下他們面對的人是鳳無儔,鳳無儔對他有兄長之誼,救命之恩!
申屠苗這會兒完全愣了,鳳無儔果決地幫洛子夜對付她就算了,沒想到自家王兄都不向着自己!她開口道:“可是王兄,我……這禿鷲我養了幾年,我……”
“你倒也知道你養了幾年!”申屠焱鐵青着一張臉,呵斥了一句。
言下之意:你也知道你養了幾年,那下手的時候爲何就一點都不心疼?此刻倒也還好意思多說!
申屠苗眼眶一熱:“我……”
“公主!”閻烈又提醒了一句。
申屠苗兩邊看了看,沒有一邊是向着她的,最終心頭一酸,這會兒眼淚纔是真的掉下來了,忍着心頭的怒火和不甘願,將自己手裡的禿鷲,遞給了閻烈。閻烈接過來之後,便站到攝政王殿下身後去了!
而申屠苗,眼神從自己的禿鷲身上移開之後,凝眸看向鳳無儔,開口道:“攝政王殿下,太子徒手將本公主的禿鷲捏成這樣,您就真的無動於衷麼?”
她眼神幽冷,似乎不敢置信,也更好奇鳳無儔的答案。
從來男人就喜歡心地善良的女人,哪怕那些女人是裝的,只要能夠騙到男人,男人們就會以爲自己身邊的,是世上最純潔善良的女神。而相反的,對於心思歹毒的女人,男人們即便表面不說,心裡也喜歡不到哪裡去。可鳳無儔眼下的表現,也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這問題,其實洛子夜也有點好奇鳳無儔會怎麼回答,是表示相信她不會這麼做呢,還是表示什麼呢?
攝政王殿下聽了這話,倒也只是冷嗤了一聲。沉眸掃了一眼申屠焱,申屠焱立即低下頭,面有愧色。兄長已經警示過他,要管束一下苗兒了,然而他還是沒把事情做好,眼下又出了這樣的鬧劇。
這一眼掃過去之後,他冷醇磁性的聲,方纔響起:“不過是一隻禿鷲罷了,且不論是不是洛子夜掐的,即便真的是。她就算掐死了整個大漠所有的禿鷲,孤都好奇,誰敢說出一句不滿意!”
他這話一出,申屠苗哽住了。
洛子夜也愣了一下,擡眸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此刻正低下頭,那眸中是寵溺和縱容,還有他一貫的傲慢霸凜。魔魅的聲,帶着幾分玩味的笑:“鬧完了嗎?”
這話裡頭是難得的戲謔,洛子夜老臉一紅,當即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就差沒明明白白地講,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裝的了。假哭假鬧假委屈!
臉紅了紅之後,她也沒覺得尷尬,站直了身板,瞟了申屠苗一眼,開口道:“爺這不是看見人家哭得辛苦,怕她一個人單獨唱戲,演得沒意思嗎?”
申屠焱和申屠苗的嘴角都是一抽,剛剛看洛子夜的樣子,還真沒以爲她在假哭!
申屠焱立即道:“既然太子的目的,也只是這隻禿鷲而已,沒有什麼事情了,本殿下就先帶苗兒回去了!”
他說完這話,倒也沒敢直接就走,等着鳳無儔發話。事實上他這話是在給自家妹妹求情,表明既然禿鷲已經給他們了,申屠苗也算是受到教訓了,既然這樣的話,就讓他們回去好了,饒了申屠苗一次。
攝政王殿下還沒吭聲,倒是洛子夜上下打量了申屠苗一眼,對着申屠焱開口道:“王子急什麼,公主自個兒都沒說想回去呢,公主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申屠苗掃了一眼洛子夜,又看了一眼閻烈手中自己的禿鷲,抽噎了一聲,道:“本公主沒什麼好說的,可太子,你不覺得自己欺人太甚了嗎?”
“到底是誰欺人太甚呢?”洛子夜應完這話,徒然上前一步。
逼近申屠苗,那雙桃花眼裡頭,是凜冽的幽光,看起來令人驚懼。洛子夜眸色冷冽,開口道:“公主,做事情呢,最好是有點限度。你自己做了什麼事兒,你不說,旁人也能清楚。不要把別人都當成傻子,搞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做完壞事兒也得把屁股擦乾淨,明白嗎?”
洛子夜一句話都沒明說,但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分明,顯然就是在告訴申屠苗,她當日打算拿這隻鳥來害自己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也順便警告一番!
申屠苗當然知曉這件事情,洛子夜其實已經知道了,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會當着自己的面,直接就這麼說。這令她一時間不知道當如何應對,盯了洛子夜一會兒之後,她忽然眼眶一熱,抽噎起來:“天曜太子,本公主不知道您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把人當傻子,什麼幾斤幾兩?太子這是在侮辱本公主嗎?”
“你知道的!”洛子夜笑笑,那表情還算是友善。就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知道的!
四個字,卻似乎比其他什麼話都有力度,讓申屠苗面上的表情和鎮定,都幾乎維持不住,更不知道接下來是當繼續裝傻,還是當如何。
攝政王殿下這時候,也看出了些端倪。申屠焱這時候很快地笑笑,聲線豪邁,道:“太子,本殿下日後一定小心管束王妹,過去的事情還請太子不要再提了!這禿鷲可是我們草原最好的珍品,直接烤着吃味道也是很鮮美的,希望太子能用餐愉快!”
說着這話的時候,他冰冷的眸光往申屠苗的身上掃了一眼,警告她不要再開口。
申屠苗也感覺到鳳無儔不善的眸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心裡也開始有些發慌,鳳無儔不屑於使用心計,卻並不代表他蠢笨,不能理解這些、也看不出端倪。若當真是讓他看出什麼了,自己今日纔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番顧慮之下,她也沒敢開口。
申屠焱這話一出,洛子夜倒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開口道:“不錯!雖然妹妹不懂事,但是哥哥是個明事理的,本太子也感到很是欣慰。只希望申屠王子真的能夠管好令妹,否則下一次,爺就要動真格的了!”
所以,洛子夜這話的意思,是今天根本沒有動真格,就是小小的跟他們玩玩罷了。
申屠焱掃了洛子夜一眼,心裡倒是玩味了起來,說起來洛子夜也不過十七歲的年紀,怎麼說話做事都這樣老成?若是不知道,他還以爲洛子夜比苗兒大上不少呢。這般想着,他眼神裡頭倒多了幾分戲謔,而更多的是好奇。
可,正看着。
耳畔驟然傳來攝政王殿下的聲線,帶着幾分陰冷的味道,森然道:“你在看誰?”
“在看天曜的太子殿下啊!”申屠焱愣了一下,自己的眼神不是很明確嗎?兄長爲何這麼問?還有這語氣是什麼鬼?
這般想着,便也回眸看了鳳無儔一眼,卻見對方陰鷙的眼神,正放在自己身上,他手中的墨玉笛,也輕輕地轉動了起來。申屠焱立即明白過來什麼,開口道:“小王在看嫂子!”
“嫂子是能多看的麼?”攝政王殿下聲線寒涼,傲慢之中帶着森然冷意,魔瞳也噙着幾分不豫,盯着申屠焱如鷹般銳利的眼。
申屠焱嘴角一抽,正色道:“不能!”
腦後的冷汗已經滴了下來,還有一面碩大的黑線牆,他自然知道兄長的性格是威嚴霸凜,他的東西定然不允許人染指,但是多看一眼都不行,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他這樣回答,攝政王殿下這才滿意,收回了眸光。
洛子夜嘴角一抽,內心深處覺得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喪心病狂!她瞟了申屠焱一眼,指了指自己,開口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是姐夫!”
申屠焱:“……”你們倆夫妻的事,自己回家關上門解決好嗎?本殿下只是多看了你一眼而已啊!
可申屠苗聽着這話,那手上的指甲,直直地握進了皮肉裡。很快地便令人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洛子夜幾乎不必看,都知道她是怎麼了。揚眉提醒了一句:“公主,如果氣量小,承受能力差的話,不宜留太長的指甲,很容易傷到自己。本太子一向就是這麼憐香惜玉,所以才特別真誠地提醒公主一下,公主不必太感謝,回去就把指甲剪了吧!”
可不是麼,隨便聽人家說幾句話,就嫉妒得發瘋,把自己的手掐出血來了。洛子夜這還沒正兒八經地揍她呢,她就先把自己掐出了一手血,何必呢?
申屠苗臉色一僵,咬牙道:“本公主的手可沒有出血,這都是那隻畜生被太子掐出來的血!”
她還挺倔強,到這時候還在強調,那隻禿鷲是洛子夜給掐成那樣的!彷彿洛子夜要是真的這麼做了,對她有什麼了不得的好處似的。
洛子夜聽了,也就嗤笑了一聲,懶得跟她辯,只是道:“哦,原來公主的手上不是自己的血,是畜生的血!”
申屠苗聽罷,那臉色立即青了。所以洛子夜,這是在罵她是畜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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