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豪門出身的孩子,長期被人捧在掌心前簇後擁的心態下性格難免都會驕縱傲慢,相較於雲沐覓曾經遇到過的形形色色,陳明靜算是比較好的了。
陳明靜是個聰明的人,但現在的她如同一顆沒被打磨過的頑石,欠缺了一分沉穩。
經過一個晚上的思考,陳明靜領悟了雲沐覓對她說的那些嚴厲話語中的意思。
是責訓,也是激勵她。
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後還不知悔改,自我墮落。
“那碗鴨血粉絲湯是我的!”
“哦,那還你。”
“你都吃過了,我不要!”
“嫌東嫌西,真麻煩。”
雲沐覓瞥了眼腮幫子嘟得跟青蛙似得陳明靜,然後端回碗埋頭吃早餐。
“你——”
“小姑娘,安靜點,吵得我思緒都沒了,破解不了你男朋友的棋,今晚全部都沒飯吃!”
餘林的低吼聲遠遠從隔壁房間傳了過來,陳明靜張着嘴巴狠狠瞪了走廊外一眼,該死的老頭,昨晚拉着何沢下了一個晚上的象棋,害得她整夜都沒睡好!
在心中咒罵了餘林幾分鐘,陳明靜俯身坐下時餘光瞥到笑容滿面的雲沐覓,火氣一下子上來的她,憤憤的冷聲道:“你笑個屁啊!”
雲沐覓挑了挑眉頭,然後起身向隔壁房間走去,圍觀棋局大戰進行的情況。
小蘇從廚房走出,看着陳明靜和雲沐覓鬥嘴的畫面,揚脣發自內心一笑。
“她倆又吵起來了,你居然還笑呢。”
“明靜她啊,很少有朋友,因爲她家背景身份的緣故,在她身邊打轉的人都是想討好她,從明靜身上得到好處。明靜第一次和沐覓遇見那天,她們倆就是在爭吵……雖然明靜常和沐覓鬥嘴,但我想,或許這就是她倆相處的模式吧。”
“照你這麼說,我倒覺得她倆不是朋友更像是仇人啊。整日爲了點小事吵的沒完沒了的,我看着都覺得頭疼。”
孫萌嘟囔着,端着泡好大麥茶走了過去。
仇人嗎?
共同被皓月選中作爲同一批訓練生搬入南郊公寓,當時陳明靜誤會她和何沢的關係,導致陳明靜對自己不是打就是罵,那是一段非常昏暗的日子…
…
小蘇猶記得,她對雲沐覓的第一形象。
淡漠,清冷,好像很不好惹。
然而,在日後的接觸下來,小蘇完全推翻了自己以前的概論。
看似不易近人的雲沐覓,她的內心比誰都溫暖。雲沐覓就像是個她生命中的第二個太陽,讓她不禁地想去追尋着雲沐覓的腳步奔跑……
“小蘇,別站那發呆了,面都要糊了,快過來吃早餐。”
“嗯。”
三人解決完早餐洗完碗都沒見餘林和何沢出來,想來那倆人又是大戰到沒完了。
小蘇擦着手從廚房出來,看到還擺着餐桌上的兩碗麪,有些頭疼了。
何沢從小就喜歡下象棋,小時候在老家經常看到何沢蹲在巷口裡和一些長輩老人們下棋,這一下便是一整天,沒玩到盡興絕對不起身。
昨天她們出去了一趟,回來時何沢已經和餘林在棋盤上耗上了,叫吃飯都不應。
小蘇還記得童年時的一件趣事。
何沢的爸爸因爲常年來在外地工作,有一次回家轉了一大圈都沒找到兒子,想着現在世道亂拐孩子的匪徒特多,不會給綁了吧?一想到這個可能,何爸爸心急火燎拉着何媽媽二話不說去報警,結果剛出巷口,看到被一羣老人圍在人羣中,下棋下得正歡的兒子何沢。
自打那以後,何爸爸在家裡沒看到何沢,再也沒擔憂過他。
一旦找不到那小子,何沢一定是到巷口下棋去了……
聽完小蘇講述何沢童年時的小趣事,陳明靜摩擦着下顎,琢磨着她是不是也該去學學象棋?這樣能多瞭解何沢一點。
“那玩意有毒,你還是別學了。”
孫萌端過兩碗麪徑直向對面房間走去,一腳踢開推窗。房內正在思索着如何反攻的餘林手一顫,握在掌心的棋子墜下滾動了一圈停在桌下,他扭頭,張口訓斥:“臭丫頭,沒看見你叔我在下棋嗎,快出去別打擾我。”
孫萌沒說話,她走進房內將兩碗麪擺在桌上,俯身雙手剛扣住棋盤,餘林的叫喊聲就響了:“別別別,你可千萬別掀!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差一點點就能贏了,小萌你可千萬別掀。”
“想讓我別掀,你就乖乖去把早餐然後回房睡覺。
”
“可我這棋……”
“嗯?你說什麼?”
手臂稍稍一用力,棋盤平衡的弧度漸傾斜下。孫萌微笑看着餘林,不出五秒的時間,後者便妥協了:“年輕人,咱們下午再戰,現先休息一會兒養精蓄銳。”
“您覺得怎麼好,就怎麼來吧。”
盯着兩人吃完早餐,目送餘林回房,孫萌端着兩個空碗筷進到廚房丟入洗碗槽中。
陳明靜陪着何沢回房了,雲沐覓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剩下個小蘇坐在客廳內,拿着一本厚厚的書籍翻看。
“孫萌,你好像有心事。”
“哎,算不上吧。”
孫萌來到小蘇的身旁坐下,嘆了口氣:“其實我叔叔對象棋並不怎麼擅長,自打生意都被胡氏酒店搶走後,這條街就沒了人來往。從那時候開始,叔叔整日待在房裡,除了吃飯時間外都不肯出來。昨天你們去胡氏酒店的事,我覺得叔叔他應該猜到了,只是他什麼都不提,跟個沒事人似得,拉着何沢下象棋。”
“你好像很喜歡你叔叔。”
“當然啦,我從小就在他身邊長大,比我那沒責任的爹媽好多了。”
“我們來這也有一天了,都沒有見到你叔叔的妻兒,他們沒住在這裡嗎?”
“不是,我叔叔沒結過婚,到現在還打光棍呢。”
“額?”
小蘇一愣,表情有些驚愕。
“不會把,你叔叔長得不錯,又有一定的資金積累,怎麼到現在還單身啊?”
“好像是說叔叔年輕時遇到過個女人,叫什麼婉辭,也不知道辭婉的。聽我媽說,叔叔對那個女人一見鍾情,發誓非她不娶。”
“……真癡情。”
“切,什麼癡情啊,明明就是他傻。”
孫萌毫不給面子的嗆聲,她翻身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嘟嘴。
“那你叔叔後來有去找過她嗎?”
“天大地大去哪找啊,他連那個女人的全名都不知道。”
“啊?”
“而且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指不定那女人孫子都能打醬油了。叔叔還苦苦愛着她,真不值得。要是我,老早就放棄了,還執着幹什麼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