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的法子簡單粗暴,但的確管用,可是也帶給了我無盡的煩惱,在之後的幾天裡,我幾乎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哐噹——”
又是一聲該死的敲鑼聲,我在牀上輾轉着翻了個身,雨兒快速地掀開帷幔,用手推了推我的肩膀:“小姐……小姐?”
我猛地從牀榻上坐了起來,把雨兒嚇了一跳,我怒氣衝衝地說道:“白子墨這是什麼鬼主意?這已經第三天了,他究竟想要怎樣!”
雨兒看着我憔悴的容顏,十分無奈地說道:“小姐,奴婢知道您不高興,再忍忍吧,很快就好了!”
“怎麼忍?你們每隔兩個時辰就要敲一次鑼,要是我不迴應你們,你們還弄臭豆腐薰我!你們究竟是在保護我還是在戲耍我?”我十分懊惱地捶着被子。
我越想越氣,最後索性直接將整牀被子踹到了牀下,順手又踩了兩腳。
雨兒默默地收拾着被子,她小聲說道:“小姐,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啊,白城少主的法子雖然不好,可小姐您仔細想想,您這幾天不是再也沒有被夢境困擾過嗎?”
我擡眸瞪她:“廢話,因爲本小姐就沒睡過一個安生的覺!我是孕婦,不是鐵人,就算我能撐着,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撐不下去啊!再這樣折騰下去,我恐怕還沒等到莫老來,就已經先……”
雨兒連忙捂住我的嘴,同時連着呸了三下:“小姐,您忘了嗎,奴婢說過,不吉利的話不能亂說!”
我正要發飆,可看到雨兒臉上的黑眼圈頓時是有火也發不出來了。
這幾天她們幾個也和我一樣睡不安穩,雨兒更是整夜整夜地守着我,生怕我被範雲謙控制,所以我也不忍心怪她們。
我嘆了口氣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大家要是都休息不好,萬一紅墨閣又派殺手來,到時候我們也沒精力對付她們!”
雨兒歪着頭問道:“那小姐有別的主意嗎?奴婢一切都聽小姐的!”
說實話,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但並沒有想到特別合適的法子,我只能將唯一一個不怎麼保險的法子說出來:“我們可以讓白子墨在長壽殿的外面佈置上白城的守城大法!”
白城守城大法算是白子墨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動用。
雨兒嘆了口氣道:“姑爺的陣法被破解當天,白城少主就已經開始佈置白城的守城大法了。但守城大法十分複雜,而且需要人日夜守在關卡處。白城少主說我們的人手不夠,他只能先設置一個簡單的大法,但這樣的話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我倒是沒想到白
子墨竟然不藏私,如此大方就將白城的守城大法擺了出來。
我心下感動地說道:“難爲他了,今晚你讓小廚房多炒幾個菜,我要好好謝謝他!”
雨兒面色有些古怪地點了點頭,我問道:“怎麼了?”
雨兒本來不想說,但看到我一直在看她,她只能吞吞吐吐地說道:“白城的陣法需要很大的精力,本來有姑爺幫忙,白城少主可以輕鬆很多。現在姑爺去了冬翎,白城少主只能一個人擺陣法……”
雨兒越說越小聲:“……所以他已經累倒了!不過小姐不用擔心,金子正在照顧他!”
“你怎麼不早說?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快替我梳妝!”我從牀榻上起來,坐到梳妝檯前。
雨兒見勸不住我,便幫我換好衣服,扶着我走到了偏殿。
白子墨臉色蒼白地躺在牀榻上,金子滿臉擔憂地看着他,她看得十分專注,就連我們站在她身邊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金子,白城少主如何了?”雨兒咳嗽兩聲,小聲問道。
金子這纔回神,她看到我,朝我行了個禮,而後回稟道:“皇妃放心,娘娘腔一向體弱,好好調養幾天就會沒事的!”
我仔細觀察着金子的神色,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爲什麼她眉眼間籠罩着怎麼都散不去的擔憂?
我走上前準備給白子墨把脈,金子卻反常地攔在了我的面前:“皇妃,神醫剛剛請過平安脈,吩咐我們不要打擾他休息。”
金子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她一撒謊眼睛就會下意識地亂飄,我緊緊盯着金子看了一會兒,金子被我看得心虛,只好挪步讓開了。
我搭上白子墨的脈搏,猛地一驚,怎麼會這樣?
我不敢置信地又診了一次,結果都是一樣:“白子墨怎麼會虛弱成這樣?”
他這症狀哪裡是體弱,分明是隻剩下一口氣被湯藥強行吊着!
堅強如金子在這一刻也不由紅了眼眶,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妃您救救他吧!”
原來白子墨在佈下白城陣法以後就虛脫了,金子勸他去休息,可是他卻堅持要破解房間中被修改過的陣法。
金子沒辦法,只好給他度真氣,先行護住他的心脈和幾處要穴,以免他勞累過度。
白子墨也沒有辜負金子對他的期待,經過不懈的努力,白子墨還真的參悟了陣法中的奧秘。
就在他準備動手破解的時候,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直接將陣法移形換位,白子墨被陣法反噬,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幸虧有金子拼死將他從陣法裡頭拖出來,這才保住
了性命。
我心下駭然,無盡的感動從四面八方朝我涌來,將我淹沒:“雨兒,把血氣草拿來!”
雨兒和金子齊齊睜大了眼睛,金子拒絕道:“那是主子費勁千辛萬苦從蛇窟中取出來的,是給皇妃安胎用的……”
血氣草的確難得,可是白子墨誓死保衛我們的精神更加難得。
我微笑着扶起金子,說道:“草藥是拿來治病救人的,每一種草藥都有它的宿命,白子墨和它有緣,所以你就不要再推辭了!”
我看向雨兒,雨兒卻站在原地不肯動:“小姐,血氣草是姑爺留給您和小主子用的,姑爺說過,萬一您糟了奸人暗算,這草藥可以保您和小主子一命……”
我打斷她道:“我相信三皇叔會同意我這麼做的,去拿來吧!”
雨兒咬了咬牙走了出去,金子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拍着她的手道:“你放心,三皇叔還給我留了其他草藥!”
金子將信將疑地看着我,雨兒很快就將血氣草拿了過來。
我正要接,金子說道:“皇妃有身孕,不適合觸碰草藥,還是屬下去搗吧!”
說着她就揹着我將血氣草扔進了藥罐裡,我正歪着頭想看個清楚,雨兒拉着我講話,金子側眸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偷偷地從藥罐裡拿出了半根血氣草藏在了袖子裡。
藥很快就搗好了,金子一勺一勺喂白子墨服下,白子墨的臉色好了不少,我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這時,一個紅影快步走進了房間,跪在我面前道:“皇妃,有主子的信!”
我拆開信,剛看了兩眼便大喜道:“三皇叔端了一個紅墨閣的據點,又嫁禍給了黎族,現在黎族和紅墨閣鬥起來了!”
金子和雨兒滿心歡喜地看着我:“這真是太好了!”
紅墨閣被黎族牽制着,同時,黎族也要分一部分精力對付紅墨閣,兩方在短時間內都顧不上我們,我們的壓力頓時小了一半,屋子裡的人都綻放了笑顏。
我將信揚了揚:“好消息不止一個,莫老知道三皇叔在北疆,他將我孃的毒解了以後也來了北疆。他們兩正好在半道上遇到了,如今莫老已經快馬加鞭地趕來了北疆!”
雨兒十分激動地跳了起來:“等莫老到了,神醫就能去南潯找大師治範雲謙了,範雲謙要倒大黴了,小姐馬上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我興奮地點了點頭:“既然莫老再過三日就到了,不如我們就讓神醫先行動身吧,這樣也能節省一點時間!”
我的話一出口,大家突然安靜了下來,還漸漸收起了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