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早上爬起來就要走,她一開門就看見了陳鈺白,他在門口抽了一夜的煙。
“秦煙,我……”陳鈺白眸子里布滿了細碎的紅血絲,他看了秦煙一眼,薄脣張了張,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秦煙就紅着臉,“啪!”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夏心悠還賴在牀上睡懶覺,莫奕臣聽到關門的聲響,推了推她,咬她的耳朵,“聽,秦煙肯定是看見阿白了。”
“陳鈺白?”睡夢中的夏心悠都嚇了一跳,她睜開眼,詫異地道:“他來得這麼早?”
“不是早,他昨晚壓根就沒去住酒店,就在我們家門口坐了一晚上。”莫奕臣想起好友那副狼狽的樣子,心裡竟然暗暗地有些幸災樂禍,誰叫陳鈺白總是來勾.引他家老婆的……
“啊?”夏心悠更加吃驚,連忙爬了起來就要出去看,莫奕臣把她抓住,不贊同地皺了皺眉,“你把睡衣換了。”
夏心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她穿着上下兩件套的睡衣,很保守,一點也不暴.露,其實壓根就沒有必要去換正裝,但是莫奕臣堅持,她也沒有辦法。
等到夏心悠和莫奕臣兩個人出去時,陳鈺白正站在大門口,而秦煙提着行李,冷着臉叫他把路讓開,陳鈺白不肯,低聲哄了她幾句,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秦煙的臉色更加憤怒了,她擡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怒道:“讓開!我要晚點了,飛機要飛走了!”
“晚點就晚點,你遲些可以跟我一起回去。”陳鈺白盯着她道。
秦煙撇了撇嘴,“我憑什麼要跟你一起回家?我們有關係嗎?陳先生,抱歉,我就是這麼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我不願意接受你的好意,你趕緊給我把路讓開!”
陳鈺白攔着路不讓她走,他求教地看了莫奕臣一眼,莫奕臣不理會他,摟着夏心悠,兩個人親密了一會兒,他才輕聲含笑道:“你去勸一勸,讓你的好姐妹在這裡多玩兩天。”
“我?”夏心悠不是不想勸,而是秦煙的脾氣她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不勸還好了,越勸她越是逆反。
“用激將法。你等會就激她,讓她自己主動說要留下來。”莫奕臣邪魅地勾起脣角。
夏心悠瞬間恍悟,她走過去拉住秦煙,“你再留在我這裡多玩兩天嘛。”
秦煙一瞪眼,“悠悠,連你也幫着他不幫我?”
夏心悠道:“我哪裡會幫他!你自己不是說,你已經完全放下了嗎?大家做不成戀人,好歹是朋友,難不成,你對他還抱着別的心思?”
秦煙立刻道:“怎麼可能!我是那種猶豫不決想斷又斷不乾淨的人嗎?”
夏心悠忍住笑,“那你爲什麼一見他就走?難不成你怕了他了?”
秦煙一張小臉憋的通紅,“我怕他?怎麼可能!我憑什麼怕他啊?我一不欠他錢二不欠他人情三沒有背地裡陷害過他說過他的壞話,我爲人坦坦坦蕩蕩,我爲什麼要怕他?”
“那你這麼着急走是爲了什麼?”夏心悠反問。
秦煙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張了張脣,囁嚅兩句,恨恨地跺了跺腳,有點兒下不來臺。這時,莫奕臣去房間裡把剛剛睡醒的莫薇薇抱了出來,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什麼,小傢伙立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扭着小身子跑過來抱住了秦煙的大腿,仰着一張粉嘟嘟的臉頰,不捨地道:“秦阿姨,你爲什麼要走呀?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哦,你還答應要帶我去動物園玩的呀,我們還沒有去呢,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啦!”
秦煙被這萌萌噠的小傢伙一抱,心就軟了半截,她彆扭地道:“跟你說過一萬遍了的啦!不要叫我阿姨,叫我姐姐,我纔沒有那麼老呢!”
“是不是我叫你姐姐,你就不走了?”莫薇薇期待地望着她。
秦煙硬着脖子點了點頭,莫薇薇立刻興奮地大叫:“姐姐!”
聽得夏心悠在一旁直皺眉,莫薇薇叫她媽咪,卻叫秦煙姐姐,那她豈不是要在輩分上大了一輩?這簡直亂了套了嘛!夏心悠想到這一茬,又暗自慶幸,幸好莫薇薇沒有叫陳鈺白——
“哥哥!”莫薇薇衝着陳鈺白甜甜地叫了一聲,這下子,連莫奕臣都苦笑不得了,“你們倆都進來!站在門口,像什麼樣子?”
他把夏心悠拉到門口,也不跟她商量,就對着陳鈺白和秦煙勾了勾脣,淺笑道:“我和悠悠今天有事要出門,你們兩個就留在家裡幫我照顧我女兒吧!”
“我纔不要跟他呆在一個空間裡!”秦煙哼唧道。
夏心悠瞭解莫奕臣的意圖,笑了笑,衝着這兩大一小招了招手,“要好好的分工合作哦,我們家小公主可是很難伺候的呢!”
說完,她和莫奕臣就快速地關門離開,留下屋子裡的秦煙和陳鈺白,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會兒。
……
秦煙在法國不能開車,陳鈺白卻能,她沒有辦法,只能幫莫薇薇換上漂亮的公主裙後,讓陳鈺白開車送她們去動物園。
一路上,秦煙捏着莫薇薇軟軟的小手指頭,覺得這個小孩子簡直就是個人精嘛!她柔聲誘哄道:“薇薇,你告訴姐姐,是不是你的壞爹地讓你做什麼了?”
莫薇薇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懂無辜,“爹地讓我做什麼呀?”
“就是他早上抱你出來的時候呀!他是不是教了你說了一些話,又讓你做一些事啊?”秦煙以爲小傢伙記不清楚了,只好提醒了她一下。
莫薇薇搖了搖小腦袋,嘟着紅豔豔的小嘴巴道:“爹地沒有讓我做什麼呀!”
“真的?”秦煙可是一點兒都不相信呢。
“真的呢!”莫薇薇使勁地點了點小腦袋,小嘴巴一撅,爬啊爬的,爬到了靠近車窗的位置,她從車裡掏出了手指餅乾,一根一根的吃着,道:“粑粑只是說,如果我今天能跟着你們的話,你們會滿足我的一切要求的!”
秦煙反覆想着這句話,也想不清莫奕臣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最後她下了一個結論:“老謀深算!無商不奸!”
正在前面開車的陳鈺白聽到了,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秦煙盯着他的側臉,又罵道:“和某人一樣一樣的,都不是好胚子!”
“這可跟我沒有關係,你不要遷怒。”陳鈺白回頭瞥了她一眼。
秦煙冷哼了一聲,“我有說是你嗎?你幹嘛自己給自己戴帽子?”
“我帶什麼帽子了我?”陳鈺白覺得她這句話特別有意思。
“綠帽子呀!”莫薇薇天真無邪地插了一句話。
陳鈺白臉色一黑,秦煙立刻心情大好,抱着莫薇薇“波”的一聲親了一大口。
開車約莫半個小時就到了動物園,秦煙坐着不動,指使陳鈺白道:“你下車去買車票。”
陳鈺白看了她們一眼,沒做聲,乖乖地去買了車票。
進到動物園裡看到大鴕鳥,莫薇薇興沖沖地要衝過去,可是鴕鳥個高體積大,性格也超級高冷,根本連瞥都不瞥她們一眼,小傢伙委屈地對手指,“可是我想摸一摸它呀!”
“你只要一摸它,它就會長嘴把你的小手指頭啄掉!”陳鈺白故意惡聲惡氣地嚇唬小孩子。
“啊!”莫薇薇果然嚇了一大跳,小身子往秦煙懷裡鑽。秦煙白了陳鈺白一眼,撇嘴道:“你去買一大袋子的胡蘿蔔來。”
陳鈺白雙手插在兜裡,“我去哪裡買胡蘿蔔?”
秦煙鄙視地看着他,“你以前難道都沒有來過動物園嗎?動物園裡有專門的賣胡蘿蔔的地步,就是爲了賣給遊客餵給動物們吃的!”
陳鈺白覺得幾日不見,秦煙的脾氣更壞了,他悶悶地道:“我這是第一次來動物園,我怎麼會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還不快去!”秦煙吼了一嗓子,連莫薇薇都眨巴眨巴眼地看着道:“阿——姐姐,你好凶哦。”
秦煙衝着她溫柔地笑了笑,冷冷地瞥着某人的背影,“我不能對他好,我一對他好,他就要蹬鼻子上臉,會不知道珍惜,還會比我剛纔還兇還可惡還過分還混蛋!”
“哦!”莫薇薇似懂非懂,又搖了搖頭,“可是我粑粑從來都不會吼我小媽咪的呀!”
秦煙認真地道:“那是因爲你爹地喜歡你媽咪。”
“這麼說,哥哥不喜歡姐姐咯?”莫薇薇好奇地問道。
秦煙脣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是不喜歡我,所以我得多吼一吼他,再兇一點,努力讓他……算了,你還這麼小,我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等到陳鈺白把胡蘿蔔買了回來,秦煙又兇巴巴地指揮他拿着胡蘿蔔去喂大鴕鳥。大鴕鳥看着威猛高大,十分兇惡,他剛一走進,一隻鴕鳥就轉了轉銳利的眸子,頭向下朝他“氓!”地低吼了一聲。
陳鈺白心裡直叫苦,閉着眼睛上前把胡蘿蔔餵給大鴕鳥,他想着秦煙變得這麼兇,心裡開始後悔了。他不應該來法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