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羅娜手持着奇異的骨質匕首,顯然她陷入了猶豫。因爲她在這個過百平米的大房間裡,看到的是一個標準的金髮人類青年,那是跟她在暴風要塞裡看到的人類貴族非常相似的人類。這讓她無比困惑,儘管她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她的理智依然控制了她的身體,她停手了。
杜克在看到的瞬間,卻寧願迦羅娜一直魯莽到底。
那傢伙在他那個經過系統精靈標註的世界裡,明白地頭上標着斗大一個紅色骷髏,種族標註則是薩特啊!
“殺了他!”杜克的喊聲似乎晚了一點。
那個金髮貴族忽然臉上露出嘲弄的神色來,微微張開嘴,尖叫一聲,一股赤紅色的煙氣從嘴裡冒出,然後是眼睛,鼻孔與耳朵。不到兩秒鐘,那股彷彿有生命的紅色煙氣變成了某種腐蝕性物質,將那個貴族的五官如熔蠟一樣融化一個模糊的人形。
就在二十多位突襲者的面前,他變身了,一陣散發着腥臭氣息的邪惡符文法陣包裹着他,拒絕着一切的外來攻擊。
杜克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這傢伙整個人無力地跪下,蜷縮在地上,外皮變得通紅通紅,然後,如同毒蛇蛻皮一樣,在裡面的東西從這具失去了生命沒有靈魂的人類空殼中剝離出來。
籠罩在這傢伙身上的紅色符文忽然爆散開,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杜克僅僅來得及放出一個奧術能量做成的護盾,那些奇異的符文就到了。
這不是一次特別有預謀的攻擊。
爆散的符文顯得很散亂。遺憾的是,依然有好幾個躲閃不及的精銳戰士被波及。他們的手腳哪怕有堅固的鎧甲防護,僅僅是沾到一點點,就直接鎧甲被燒穿,被符文觸及升起一陣如同被高溫鋼水濺到的灼燒感。
隨同洛薩進入的,自然也有牧師。原本洛薩就是準備強襲的,也無所謂會被發現。在那個戰士手忙腳亂地褪下自己的手鎧後,那位中年牧師企圖用聖光的力量驅散那個沾染到戰士手臂上的紅色符文,卻愕然發現自己的力量居然無能爲力。具有強烈腐蝕性的符文如同高速蔓延的瘟疫一般,從傷口擴散開去。
洛薩眼瞳微縮,手起劍落,一劍把那個受害者手臂上好大一塊肉給剜下來,挑飛了。
其餘幾個戰士都是類似的處理,每一個人臉上都變了臉色,這是最典型的惡魔的力量。
“哈哈哈!渺小的人類!爲什麼偏要來這裡送死!”
紅光褪去,一個有着巨大的山羊頭的惡魔薩特出現了,伴隨着一陣驕縱的大笑,一個典型的薩特出現在衆人面前。
出乎意料,對方沒有立即發動攻擊。反而這位上身有着赤紅色皮膚的薩特對洛薩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貴族禮——左手扶右胸,右手把腦門上的小帽給甩飛出去,身體稍微前躬同時點頭。
“想必你是安度因*洛薩吧?特里斯坦*邪蹄向你致敬。”特里斯坦說着標準的人類通用語。
安度因注意到,這傢伙居然說的還是非常標準的洛丹倫貴族口音。安度因的瞳子不由爲之一縮。
“你在等我?”
“等?不不不,這只是一個意外。似乎你的小法師有着不錯的實力。事實上在你的……獸人斥候摸入我的房間之前,我甚至沒有感到你們的到來。不過,既然你們來到這裡,那麼,就請除了洛薩爵士以外的一切人去死吧。”
不止一個人注意到了特里斯坦的微妙說辭。很顯然,除了洛薩,所有人的生命在薩格拉斯眼裡毫無意義。
“我討厭你。”迦羅娜沒有耐心聽這個薩特扯皮,直接攻上去了。
第一次,安度因和杜克親眼目睹迦羅娜的出手。
一連串的寒光,驟然迸發。
迦羅娜的出手之快,讓杜克下意識想起‘彈幕’這個詞。由無數熱兵器射擊時組成的彈幕。那種恍若拽光彈的光影殘留,明晰地顯示着迦羅娜的出手到底有多快!
洛薩這邊幾乎每個人都有種恍若在夢中的感覺,他們都在捂心自問,如果自己面對這樣的攻擊,是否能頂得住。
哪怕是曾經試探性跟迦羅娜交過手的洛薩,同樣一副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個女獸人……太厲害了。
迦羅娜並不矮,一米八零的身高甚至比好多男人還高。儘管身軀修長,實則她比好多人類戰士的肌肉力量還強。
就是這麼一個粗壯型的女性,竟然有着超乎大多數人動態視覺的敏捷和極速。真是讓衆人驚訝不止。
就是這樣的攻擊,居然無法一擊而盡全功。
滿是符文的地板上,長長的利器痕跡縱橫交錯,有一些已經寬達一寸有多。那是特里斯坦躲閃迦羅娜的猛攻留下的痕跡。
這隻惡魔同樣有着超人的敏捷。
不過,特里斯坦*邪蹄可不是任人毆打的存在啊!
他驀然發出一聲低哮,滿是書架的房間裡頓時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好多本書籍從書架上面落下來,一些渾身青藍色、只有人的膝蓋高一點的劣魔霍然從書架後衝了出來。
不光是書架,在房間裡的虛空中,乃至房頂上也打開了十數個豎瞳一般的血紅色傳送門。只不過傳送門的另一邊可不是什麼鳥語花香的好地方,那應該是某種充滿邪惡的恐怖空間。
數不清的矮劣魔從傳送門當中涌了出來,二話不說,直接把一個個小火球砸向房間裡的人類戰士。
爲了靈活,洛薩的精兵沒有選擇笨重的塔盾。使用的大多是標準的暴風城箏形盾,很顯然,這種盾牌並不足以防護來自四面八方的火球。
戰士迪加,一個28歲的老戰士,16歲入伍。打過魚人,殺過豺狼人,拼過野獸,扛過獸人。作爲一個身處最黃金時間的戰士,他的經歷不可謂不豐富。但是他在面對未知的神秘攻擊時,卻有了短暫的愣神。
火球撲面而至,那種高速襲至,在視野裡急速擴大的光輝,讓他已經準備閉目待死,但正是這個時候,身後忽然閃過一道亮眼的藍色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