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章建是一員衝鋒陷陣的戰將,控制事態,坐鎮指揮也有許多經驗和實戰水平,但一天一夜的連續奔波現在大腦昏昏欲睡,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他的關注點仍然在王偉的安全身上,他已經從發生的這一系列突然襲擊中意識到了不管這個神秘的組織來自何處,也不管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已經越來越明顯:某種強烈的針對性!
但究竟是什麼,一時尚未想清楚。
他希望自己的大腦思維儘快康復過去的精明強幹,他把警衛措施細細地想一遍,沒有任何疏忽之處,偷襲者不可能找到新的可乘之機。
王偉是在幾個小時前,由葉章建帶人用直升機把他和熊遠舉送回到香島的,熊遠舉只是一般性的震動傷、擦傷,被送進了瑪麗皇家醫院高等病房。
由香島警署負責安全保護。
經過與香島警署“飛虎隊”的商洽,受傷最重的王偉已經被安排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那是香島一個最安全的地方。
在沒有獲得任何相關信息的情況下,葉章建想不出,按照正常思維,一般的國內犯罪之後,恨不得逃之夭夭,根本不會一再製造如此駭人聽聞的襲擊,究竟是什麼原因,什麼人或組織想通過這種致命的一系列連續突然襲擊,要王偉、熊遠舉或那位省人•大呂副主任的命。
葉章建跳動的思緒慢慢平靜,朦朧入睡。
他根本想不到,對東南亞第一刺客來說,沒有什麼最安全的地方。
王偉被直升機從天城護送回香島後,由於葉章建全權協調,香島警署灰常重視這兩位特殊傷者,經驗研究,爲確保萬無一失,隨即將熊遠舉送到香島最好的皇家瑪麗醫院,王偉安置在了香島遠郊的一個“野豬窟精神病院”地下病室中,確實是一個讓人料想不到的地方。
野豬窟精神病院是一所慈善機構辦的醫院,專門接收那些精神失常而又付不起醫療費用的人。
病院的主要捐款人劉華北先生,是個英籍華人,從小生活在香島,事業成功也在香島,他擁有巨大財富,一個億萬富翁,離開人世時卻是個真正的瘋子。
十八年前的一個早晨,當天邊透出一絲光亮時,他靜靜地死在野豬窟精神病院一間特地爲他安排的豪華病房裡。
劉華北先生唯一的繼承人——劉小項,從小赴英國學習,就讀在倫敦大學,畢業後出任其父親在英國的“薩洛蒙•劉華北聯合銀行”董事長。
遵照父親患病時的意願,把父親留給他的億萬金錢,全部捐獻給野豬窟精神病院。
因爲劉華北先生的童年是在內地家鄉一個窮困的小山村度過,經歷是悲慘的,一個生活在地獄中的孤兒,後來流浪到了香島,是野豬窟精神病院去世的老院長收留了他,把劉華北先生撫育成人。
野豬窟精神病院得到這筆鉅款後,在病院舊址一英哩的地方,重新修建了一座世界第一流的精神病院,併成立了“劉華北基金會”,管理和使用這筆善款。
野豬窟精神病院坐落在香島市郊野豬窟精街道拐角處,距離香島主城不到15公里,深坑鄉以北,南港區鐵路線以南,和光明寺相望,一條低等級公路直接從病院大門經過,北通內地高速公路,南連新區鎮幹線公路。
野豬窟精神病院修建在一片楓樹林中,一條小溪蜿蜒林間,清泉甘美,野花豔麗,讓這片楓樹林更加風光明媚,引人入勝。
病院主樓是一棟十二層高的鋼筋混凝土建築,有病牀1002張,一般精神病人安置在主樓病房,嚴重精神病患者和狂躁型瘋子,則關在主樓地下病室
中。
地下病房離地面三十一英尺,安在二架電梯,其中一架大電梯有運送病人的特殊設備。
電梯入口處與走廊相連,走廊長約一百七八十米,是地下病房與地面的唯一通道。
地下病室有212間病房,成“梅花”形頒在走廊四周。每間病房裝有一道很厚的鐵門,鐵門上方有一個很小的窺視孔。室內用具全都嵌在牆壁內,一張鐵牀和一把木椅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任何瘋子休想動它分毫。
當王偉和熊遠舉、人•大副主任被分別送往不同的地點安置治療後,人•大副主任立即被送上直升機返回省城一大二院。
而負責王偉安全的葉章建,在安排好了他的一切之後,親自看到了野豬窟精神病院的地下室設施和安全檢查,放心返回天城。
這裡的安保,由香島“飛虎隊”一個小組負責。
香島警署之所以想到野豬窟精神病院,一則是這地方誰也想不到,在不明突然襲擊者究竟是誰的情況下,這種安排是最理想和安全的;二則精神病院最好的外科醫生兼院長陳功勳博士是香島警署可信賴的合作伙伴。
葉章建親自極其秘密地把王偉送到野豬窟精神病院,在香島警署的協調下,陳功勳博士將王偉安置在地下病室。
葉章建派五名最有經驗的警官,負責王偉的安全。
誰知,最讓人料想不到的地方還是被人知道了——它並沒有逃過鵬城神通廣大的“鵬香商業委員會”第一號宋心銳的耳目。這一信息的泄漏,預示着這座香島最秘密的野豬窟精神病院將變成追殺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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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島“大佛海鮮進出口總公司”司機阿寶,二十一歲,精瘦的個子,一張漂亮的臉蛋,很討女孩子和小蘿莉喜歡。家中只有一個母親,阿寶半年前在“藍天”酒吧間認識了一個女招待,這姑娘願意嫁給阿寶。
爲了娶她,阿寶拚命掙錢,不惜冒坐牢的危險,晚上經常替人拉黑貨。
這天晚上,黑道人物“山貓”打電話找到阿寶,原出二千港幣,要阿寶從海邊碼頭運一車海鮮到某地。
阿寶一接電話就咧開大嘴笑了,不遠的一段港口到內城運輸,卻肯出這麼大的價錢,當然是一個美差。阿寶知道文章在魚的肚子裡,但爲了那綠得耀眼的二千港幣,一咬牙就答應下來。
“好呀,可以!可以!”
“那就一言爲定。收貨拿錢,老規矩。”
“好的。”
放下電話,阿寶喜不自禁。
半夜時分,阿寶同山貓接頭後,開着一輛廂式貨車跟着他來到香島下區的第29號碼頭,山貓私下破費五千港幣,在海關辦好裝貨清單和手續,把“遠洋11號”船上所載的黑貨裝到了阿寶的車上。
一切順利。
阿寶和山貓很快地就離開了第29號碼頭。冷凍車避開高速公路,從港口出來一路繞道市郊幹線公路直奔市區。剛剛行至貢仁附近,從樹林中突然閃出七八個大漢,有的提着箱子,有的揹着背囊,一字排開攔住去路。
“喂,站住!停車!”
一個爲首的大漢突然用槍指住了他們,大叫。
山貓以爲遇到了黑道上的朋友,讓阿寶趕緊停車自己下去看看究竟。
跳下冷凍車,大步走到爲首大漢的面前,正欲張口亮旗號拜山頭,不料領頭的大漢倏地伸出巨掌,凌空斜劈,“咔嚓”一聲將山貓的脖子折斷,屍體被一腳踢進了草叢中的臭水溝裡。
阿寶看傻眼了,還未等到他回過神來,那大漢噌地一下子已經坐進了駕駛
室,其餘人很快鑽進冷凍車廂。
大漢一聲斷喝:“開車!”
阿寶嚇壞了,手腳開始發抖,他可沒有想到今晚這一趟外快私活會遭到這麼大的麻煩,哪裡敢違抗。
冷凍車繼續上路,直奔市區。
剛纔的一切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七個劫持冷凍車的大漢就是東南亞第一刺客昂滴和他精選的六個同夥,其中有他的左右臂沙蟆和猜奇。
昨天晚上當“鵬香商業委員會”第一號宋心銳離去後,昂滴根據他提供的情報,很快制定了一個襲擊野豬窟精神病院的方案。
七個瘋狂的泰國“叢林鐵三角”殺手攜帶着從國際軍火黑市上搞到的聯邦德國邊防警察特種部隊最新配置的武器,其中有C•尤西微型輕機槍。這種世界第一流的輕機槍最大的特點是折裝方便,性能超羣,殺傷力大,每分鐘射彈達到可怕的971發,裝有雙彈艙,配有消聲器和夜間遠距離作戰瞄準具。
這夥頂級殺手還帶着從英國走私搞來的反恐特種部隊的獨門武器——暈眩手榴彈、爆破彈、高效炸藥、毒瓦斯和噴火器。
他們離開海邊的“巴斯來克”號後,從社哩、八尺門繞道泅水到香島上岸,在貢仁附近潛伏了很久,終於劫持了阿寶駕駛的那輛倒黴的冷凍車。
阿寶心裡很害怕,渾身抖個不停,他可說什麼也不想死,只好聽天由命,大漢叫他做什麼他就老老實實做什麼。
坐在身邊的大漢,猶如一個巨人,一張可怕的大平臉上的傷疤讓人恐懼,連腮鬍子中露出一張大嘴,不大的眼睛佈滿殺氣。
當冷凍車快到市區時,汽車也逐漸多了起來,遇到特警設置的臨時檢查點,好些汽車停在公路上等候檢查。
“他媽的,你想死嗎?”昂滴突然一轉頭問阿寶。
“不不不!我不、”阿寶急聲結結巴巴地說,“我想活。”
“那好,你他媽的沉着點兒,別出一絲差錯。”
“我、我明白。”
檢查緩慢,十分認真,等到阿寶開的那輛冷凍車一點點靠近檢查點,接受特警小組檢查時,阿寶幾次想喊叫,但他沒敢,而是抑制住自己蹦跳的神經,把海關簽發的放行證和運貨單一併遞給面前的警官。
“後面車廂裡面裝的什麼東西?”檢查警官的目光如炬,離開清單轉身盯住阿寶的眼睛。
“魚、魚兒,上面清單寫着的。”阿寶小心翼翼地迴應。
“我是問你。”
“是魚。”
一直在背後觀察的昂滴暗中輕輕一推他,他馬上明白了,推開車門跳下駕駛室,稍後繞道後面主動打開車箱門讓特警小組檢查。
兩個特警靠近查看。
哇——
還沒等到看清裡面的貨物,一股薰人的臭魚味兒衝了出來,直撲人的鼻孔。檢查的警官不願意上去進車廂檢查,只站在二米外用手電筒照了照,的確是一堆卸下輪船的海鮮,沒有發現可疑的情況。
“可以了,關上吧。”
“真臭。”
昂滴暗中輕輕鬆了一口氣,他們指揮着依然叫阿寶關好車門,又驗看了昂滴的證件,揮旗放行。
這次菩薩保佑了昂滴,難怪泰國、緬甸寺廟多如牛毛,信衆廣大,關鍵時刻還是管用,這夥裝備精良、有備而來的殺手從特警眼皮底下溜掉了。
快到南區時,昂滴不敢再冒險,殺了阿寶,把冷凍車開進橫斜坡的密林中,帶着同夥抄小道直撲野豬窟精神病院。
這時,天已經濛濛有了一點亮光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