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裡,葉承允不安的坐在那裡等待着。
鐵門被拉開,嚴詩詩戴着手銬,長髮披散着,臉色蒼白的走出來。看到她的瞬間,葉承允的心狠狠揪痛着。
“詩詩……”
嚴詩詩擡起頭,朝他虛弱的笑笑,眼裡卻蓄滿淚水,“承允表哥,在這個時候,你還能來看我,我真的很感激。”養父母、朋友、同學、所有人都離她而去,卻只有葉承允來了。
“詩詩,你還好嗎?”葉承允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些,可是眸底的關切和心痛還是讓嚴詩詩的眼淚越掉越兇,她猛搖頭,“不好,我一點也不好。這裡的人好可怕,她們會打我,欺負我,不讓我睡覺,不給我吃飯……”
“承允表哥,我不要呆在這裡,你救我出去好不好?”嚴詩詩哭得悲慼,一聲一聲,直逼葉承允的心頭。
葉承允的心被刺痛着,從小到大都被他當成公主一樣呵護的詩詩,不該是這樣的。而他更是自責,如果當初他能勸醒她,如果當初他沒有幫她,那麼,她也一定不會走到今天這步。說到底,詩詩的悲慘下場,他也是難辭其咎。最可悲的是,他那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竟然成了他們的犧牲品。
他抿緊脣,突然下了決心,“詩詩,我會想辦法幫你出去的。”
“真的?!”嚴詩詩急切的想要握住他的手,卻被獄警給喝住了。
“承允表哥,你一定要幫我。否則,我只能死在這裡了,我真得再也受不了了。”
“嗯,詩詩,你再忍一忍,我會盡全力的。”
由於探視時間到了,葉承允只得離開。
嚴詩詩癡癡的望着他的背影,後悔的失聲痛哭。她到底錯過了什麼啊?她一心愛的男人,爲了另一個女人把她送進監獄。而她一直傷害的男人,卻在這時依然對她不離不棄。想起兩人小的時候,葉承允就像是黑騎士,呵護她,照顧她,可她卻根本不屑一顧。如果她早點發現葉承允的好,那麼現在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葉家,因爲凌菲的事,所有人都是愁眉不展。葉啓軒已經兩天都沒有去公司了,葉承允晚上回家時,會將公司的狀況彙報一遍。
書房裡,充斥着濃烈的菸酒味道。他走進去,看到斜倚在沙發上的人,將一些文件放到桌上後,猶豫了下,說,“哥,有件事……”
葉啓軒睜開眼睛,瞅了瞅他,“想替詩詩求情?”
葉承允怔了怔,最後點頭,“哥,她的事,我要負一定的責任。她的孩子沒有了,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哥,我求你,求你不要告她好不好?”
葉啓軒將指上的香菸在菸灰缸裡捻滅,坐直了身子,“那我的孩子呢?她差點殺了我的孩子。”
他垂下頭,“哥,如果你早點認清自己的心,別給詩詩希望,她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
葉啓軒挑起眉頭,目光有些微冷,“你說什麼?”
“詩詩之前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清楚。在你享受着她的付出時,你有想過她有多彷徨多無助嗎?那種害怕失去你的恐懼,深深的折磨着她。她不是舅舅和舅媽親生的,在我們所有人面前,她一直都想要表現得最好,努力的討大家歡心。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全心全意的愛。我以爲你是真的愛她,所以我退出了,只是默默的祝福你們。因爲我相信你能帶給她幸福,結果,傷她最深的人卻是你。”
他的話,讓葉啓軒沉默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葉承允開始習慣了晚上去BLACK喝酒,他喝得越來越多,卻是越來越清楚。
“嗨,小美姐。”
阿文朝剛進門的粟原澤美打着招呼。
葉承允扭頭看她一眼,眸中掠過複雜,回身又繼續喝他的酒。
坐在他旁邊,歪頭打量着他,“你恨我?”
葉承允沒有回答,只是在喝酒。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她想得到卻沒有那個實力,結果只會自取滅亡。其實,你應該感謝我,她傷害了我的姐姐,我卻沒有要她的命。”
“夠了!”葉承允咬緊牙,憤怒的說,“我真不敢相信,爲什麼你可以做到這麼冷血,這麼殘忍?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孕婦在那裡無助的呼救?”
面對他的指責,粟原澤美只是甜甜一笑,“在你眼裡,她是無助的孕婦,因爲她懷的孩子是你的。可是在我眼裡,她是以懷孕爲藉口,不惜陷害我姐姐,還妄想害死我姐姐肚裡孩子的壞女人。”
一句話,葉承允頓時語塞。他心裡清楚,她說得是事實。就因這樣,他纔不恨任何人,只恨他自己!
他猛地抓起旁邊的酒瓶,猛灌下去。
粟原澤美很不客氣的搶過他手裡的瓶子,“喝酒要是能解決問題,士兵們就不用拿着槍上戰場了,一人拎瓶酒就好。”說完,朝阿文勾勾手指。
阿文趕緊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小美姐,什麼事啊?”
“不許再給這個人酒喝,否則,你就是和我過不去。”
“……嗯。”阿文無比鄭重的點頭,“小美姐放心吧。”
“你——”葉承允突然感覺到,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的任何反駁都好像很無力。
“葉承允,我從來都不會爲自己做過的事道歉,爲了那個女人,我也沒有道歉的必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裡誰纔是真正的受害者。如果愛一個人,會讓你變得是非不分,變得盲目,那你的愛,未免太可憐,太卑微。”
粟原澤美說完這番話後,離開椅子,朝他有禮貌的彎腰頜首,“再見。”
怔愣的望着她遠去的嬌小身影,葉承允緊攏的眉,竟然慢慢舒展開。像似受虐狂一樣,他現在還真需要被人這樣不留情面的罵醒纔對。
隨即苦笑着想要去抓酒杯,可阿文早就給收走了,一臉怕怕的說,“允哥,你可別害我,小美姐是東和的大姐頭,說一不二的,我可惹不起。”
葉承允無奈的搖頭失笑,一個纔剛剛二十歲的小女生,看上去可愛又甜美,卻讓這麼多人又畏又懼。
粟原澤美,她究竟是怎樣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