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筱筱被他調侃的羞澀不敢見人,憤憤地扔了個枕頭砸過去:“道貌岸然!僞君子!”
賀御君洗完澡回來,見她還躺在沾滿蛋糕的牀單上,英氣的眉宇邪魅一挑,“怎麼了,還在回味?”
筱筱又扔了個枕頭過去,而後才捲了被子跳進浴室清洗,留下男人原地站了會兒,得意又滿足地勾了勾脣,彎腰去拆了牀上的被單。
吃完午飯已經是兩點鐘了。
筱筱撐在沙發上揉着肚子,朝某個吃飽饜足甘當傭人的男人瞥過去,不滿地說:“跑這麼遠回來,我六點就得歸隊,一會兒又得走了。”
賀御君晾好了牀單,走進客廳,摸了摸她的小耳朵,又拎了拎,跟提小貓咪似得,格外好說話:“嗯,叔叔等會兒再給你送回去。”
筱筱極有經驗地撇嘴:“這會兒說得好聽,沒準兒一會兒就又有緊急任務,說走就走了!”
賀御君忍不住笑出來,揉了揉她發頂,“這次不會的。”
話剛說完,安靜的空間傳來手機響聲。
筱筱今兒沒帶手機,那這來電只可能是賀御君的。
眼眸平直地移過去,漸漸眯起,賀御君已經拿出手機,看了來電顯示下意識地皺眉。
“你這臭丫頭的嘴巴開過光吧?”居然說這麼準!
筱筱憤憤不平地轉身過去,蠻橫地對他拳打腳踢。
賀御君也沒辦法,單手將她拉過來控制在懷裡,另一手接電話。
通話很簡短,但表達的意思很明確。筱筱聽到了一些,等他一掛電話她便生氣地一口咬在他胸前。
“嘶——”賀御君低頭,手臂從她頸邊繞過去,只用兩根手指扣住她下巴,將她埋在胸前的小腦袋一下子扳起來。
“丫頭,屬狗的?”
“你剛纔怎麼說的?這次不會的!話音熱氣兒還沒消呢!”臂彎裡的丫頭真是生氣了,大大的眼珠子瞪着他,滿是不悅。
賀御君俯頭親了親,溫聲道歉:“原本我是安排好時間空出這一天的,畢竟也是中尉同志的生日是不是?可這是臨時下來的命令,我得立刻回去了。”
筱筱不依,好不容易見一面呢,這才幾個小時。而且一想着自己回去那麼不方便,心裡更鬱悶。
“都怪你!大色、狼,你就算給我慶生在哪裡吃頓飯不行啊!這麼遠把我接回家!就爲了滿足你那點小心思!待會兒我怎麼回去啊!”一邊吵着罵着,一邊噼裡啪啦拍打在他身上,“壞死了壞死了!只顧自己享受!”
賀御君知道她心裡不樂意,更多的是不捨得兩人就這麼分開,於是也極有耐心地哄她逗她,“嗯,這次是叔叔不對,我只顧着自己享受,大色、狼,壞死了!”一句一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罷了別有深意地看向她,“某人受累了,沒享受到,下回我一定努力,彌補不足!”
筱筱愣了下,聽出他話裡的揶揄,更加氣憤,乾脆撲到他身上一通亂揍,“你胡說什麼呢!我哪裡表達出這個意思了!”
儘管很享受佳人在懷的香、豔與溫馨,但部隊裡軍令如山,他再不捨也得走了。
笑鬧過後,賀御君雙手握在她腰間,看着她歉意地道:“最近比較忙,等過陣子忙完了,叔叔就申請今年的休假,到時候好好陪你幾天,嗯?”
筱筱嘟着嘴巴,手指把玩着他軍襯上的鈕釦,悶悶地說:“你休假有空了,沒準兒我又忙了呢,又不是可以隨隨便便跑出來。”
賀御君聽得一陣心酸,直起腰來在她額頭吻了吻:“好了,我真得走了,等會兒我安排人送你回去,你別擔心。”
“沒關係啦,你忙的話別管我了……”
“管你是我的責任和義務。”留下一句別開生面的甜言蜜語,賀御君起身回房取了軍裝常服,穿戴好頭也不回地開門走了。
筱筱臉上的笑容在門板扣上的那一瞬便垮塌下來,肩膀也怏怏地耷拉着。
客廳裡靜悄悄的,她呆呆地坐了會兒,看看時間估摸着遠在千里之外的閨蜜應該在上課吧,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打擾——猶豫了下,還是拖過沙發邊的座機,撥了紀曼柔的號碼。
那端響了好久沒人接通,她正準備放棄時,話筒裡突然傳來紀曼柔的聲音,帶着欣喜:“筱筱?!”
“啊!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啊?”筱筱很意外。
紀曼柔說:“你用你家裡的座機給我打過電話的呀!我存着號碼呢!今天是你生日,看來賀少接你回家過生日了?”
“是啊——”筱筱悶悶不樂地靠在沙發上,無聊地繞着電話線玩兒,“可是,剛吃完午飯他接了通電話又走了。”
“啊?週末還有事忙啊?”
“這種職業,哪裡分節假日的。”筱筱吐槽了句,轉移話題,“你在幹嘛呢?我還怕你在上課不方便接電話呢。”
那邊,紀曼柔聽了這話吱吱嗚嗚地。
筱筱一下子察覺到問題,立刻問道:“怎麼了?有話就說啊!”
“唔,那個……我這兩天不在學校呢。”
“又出去旅遊了?”這大小姐有錢任性,上課也全憑心情,一個不爽就跑出去旅遊走四方了。
紀曼柔道:“旅什麼遊啊!我……我在醫院呢。”
“醫院?”筱筱一驚,忙關心地問,“你怎麼了?生病了麼?”
“不是我——”紀曼柔不知道在猶豫什麼,吞吐半晌,才終於一咬牙全都交代,“我沒有生病,我是在醫院裡陪着……陪着刑戰雲的母親。”
啊?!
“啥?!”筱筱越發吃驚,盤着腿坐起身來,百思不解,“你怎麼……不是,刑戰雲都拒絕你了,你還不死心啊?你還找到人家父母那兒去了?”
紀曼柔嘆息一聲,口氣裡都是對自己沒出息的莫可奈何,“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天下那麼多男人,我怎麼就非他不可呢!我來他家不止一次了,他媽媽也看不上我,說刑家高攀不起什麼的,很禮貌地叫我走了,可我就是臉皮厚吧,我查到了他媽媽的生日,就是前兩天嘛……我就又買了很多禮品,大老遠跑去給她慶生,不巧!那天正好她媽媽上樓梯摔了跤,把腳崴了,挺嚴重的。我只好跟他爸爸一起把老太太送去醫院,醫生說是粉碎性骨折,需要做手術上鋼板固定,我就用我爸的關係專門從雲城請了個很知名的骨科醫生過來,親自給老太太做的手術。這不……手術昨天才做,我在這裡照顧幾天,幫幫忙吧。”
聽完閨蜜交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筱筱驚得話都說不出,半晌才嘆息道:“刑戰雲何德何能啊,能有這麼個千金大小姐放下身段和尊嚴貼上去,還把人家父母都一併討好着!”
紀曼柔自嘲地笑了笑,“我以前最看不起那種爲了愛情失去自我的女人,可現在……筱筱,你會不會覺得我做的太過了?瞧不起我?”
愛情的世界裡,從來都沒有理智可言,這一點筱筱何嘗不懂。
閨蜜心裡的難捨和掙扎她都明白。
“曼曼,我只能說,我們都還年輕,這個時候不痛痛快快地愛一場,老了坐在輪椅上回憶什麼呢?就算最後的結果是飛蛾撲火,痛不欲生,那也是人生的一種經歷。大不了,到時候我把肩膀借給你得了!”知道閨蜜此時最想聽什麼,筱筱一番話落地有聲。
聽完好友這話,紀曼柔壓抑了幾天的心情陡然好轉。
人在許多時候明知道自己的堅持不理智,但也並不想聽勸,反而希望能有人無條件地信任與支持。
顯然,紀曼柔現在就是這種心理。
“哼!不枉我紀大小姐以前對你掏心掏肺!”
打趣過後,筱筱又想起了正事,“刑戰雲的媽媽做手術住院,他都不回去看看嗎?”
紀曼柔嘆息道:“這一家人可通情達理了!他們說兒子在部隊裡忙,不能隨便請假回來,會耽誤他的工作,影響他的前途,讓他瞎操心——所以,這件事刑戰雲根本就不知道!”
“……好吧。”軍人的家屬很多時候就是這麼無奈與無助。
想到什麼,筱筱又說:“不過這樣也好,他們兒子不能在身邊盡孝心,你的幫忙就顯得尤爲可貴!說不定通過這件事,他們發現了你的誠意和孝順,就答應你做他們家的兒媳了呢!”
紀曼柔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低了點,“什麼兒媳啊!八字沒一撇的事!而且那老太太脾氣也倔着呢,就我幫了她這麼多,連我爸的關係都動用了,人家還不領情呢!”
筱筱聽完也是無語地笑了。
想象着閨蜜爲了一個男人卑微到低如塵埃的地步,她只能感慨愛情的魔力無人能抵抗了。
但願她一番誠意能打動心愛的男人,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聊完電話,家裡的門鈴響起,筱筱起身開門一看,是賀御君的部下——陳龍。
“小嫂子,首長讓我送你回基地,你打算什麼時候走?”陳龍依然是招牌式的笑容,熱絡地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