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俏卻十分頭疼的搖了搖頭,“我也沒想這麼深入人心,哎,他們太客氣了。”
夏墨宸掃了她一眼,這女人,真是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了。
邀悅走了十幾米,想到什麼,她又快速跑回來,走到東方笛跟前,有些臉紅的低下頭,“東方神醫,你一定要小心。”
東方笛有些不解的皺眉,他看向玉冰俏,不明所以。
他和邀悅,並沒有什麼關係吧?
“這是我娘給我的護身符,東方神醫,你一定要隨身帶着。”邀悅從脖頸間取下一個小玻璃瓶項鍊,踮起腳尖便待在了東方笛脖頸上。
玻璃瓶中,是黃符。
“多謝姑娘。”東方笛臉色有些不自然,卻是一如既往的客氣。
邀悅這才滿足的轉身跑開了。
玉冰俏走到東方笛跟前,不由得打趣的撞了撞他,“喲,東方,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跟我們說說?”
“玉姑娘,你誤會了。”東方笛向來俊逸出塵平靜如煙的神色中,多了一抹慌張。
“不用解釋,我們都懂得。”玉冰俏邪惡的一笑,看着那羣人的背影,“邀悅這女子,雖然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樸素纔是真……”
“玉姑娘,你真的誤會了。”東方笛將脖頸上的護身符取了下來,他準備丟掉,卻又覺得不太妥,所以有些尷尬的拿在手裡。
玉冰俏拍了拍他的肩,“嘿嘿,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東方笛……
一旁的夏墨宸,細碎的目光一直在東方笛身上游走。
跟了他幾年,他也從未見東方笛有過急色,今日卻因爲這樣的小事手足無措。
他美眸中射出一抹輕淺卻又危險的光束,神色變得深沉起來。
“夏王,馬車準備好了。”聽風將馬車交給了雲川,上前提醒。
夏墨宸瞥了瞥馬車,八馬齊驅,精緻華貴。
他看向一旁的顧以瀚,優雅淡漠,“多謝顧皇。”
“理所應當,夏王不用客氣。”顧以瀚回以貴氣的一笑,舉止不失上層人的涵養。
夏墨宸卻沒再客套,直接上了馬車。
玉冰俏等着所有人都上了馬車後,纔對顧以瀚眨了眨眼睛,隨即蹦躂着坐上去,心情極好的感慨,“好在遇到了顧皇,不然今天我們就死翹翹了。”
“你很喜歡他?”夏墨宸反問,沉和的聲音透着淡淡的陰沉。
“當然喜歡啊,我喜歡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玉冰俏打着馬虎眼。
不喜歡成熟內斂體貼入微的顧以瀚,難道喜歡他這個整天板着臉、只想着陰人的資本家?
秦逍遙用眼神示意玉冰俏,怎麼不長點腦子。
他轉移了話題,“顧皇雖然暫時不殺我們,不過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立場,皇上肯派兵給太子,說明帝京定然有埋伏,這個時候回帝京,豈不是羊入虎口?”
說着,秦逍遙稍有思索,心裡已經瞭然,“還是說,莫非女婿想和皇上兵戎相見了?”
夏墨宸聽到“女婿”二字,本來臉色有些沉悶,現在卻緩和了些,雲淡風輕的道:“本王倒是想看看,皇上到底有沒有和本王兵戎相見的膽子
。”
玉冰俏看着高深莫測的他,眉心蹙了蹙,昨天他說夏名梟今日會退兵,今日又說皇上沒膽子,他到底是有什麼後招?
她對兵法也有些見解,不禁驚訝的看着夏墨宸,“夏王,你是想現在殺回帝京,給皇帝老頭來個出其不備?讓他連兵戎相見的膽子也沒有?”
夏墨宸這才側目看向她,“女人,你什麼時候把腦子裡的豆腐渣倒掉了?”
“夏墨宸,你腦子裡纔是豆腐渣呢!你全家都是豆腐渣!”玉冰俏氣得大罵出來。
她好心的分析局勢,他竟然罵她豆腐渣。哼哼,若是顧以瀚在,定然是誇獎她了。
外面駕車的雲川和知秋都變了神色,玉冰俏這是不想活了?
而騎馬跟在身後的顧以瀚,俊和的面容微凝。
車內,秦逍遙又幹咳了兩聲,“冰俏,你怎麼說話的?”
“我說的是實話,如果皇家的人腦子裡裝得不是豆腐渣,爲什麼要爲了一把破椅子爭得你死我活,還手足相殘。那椅子不就是純金打造的嗎?不就尊貴點了麼?不就多了點權勢嗎?”
玉冰俏翻着白眼,十分的嗤之以鼻。
其餘人也滿臉黑線,難道到現在,她也不明白夏名梟爲什麼出兵?
夏墨宸沒有絲毫的生氣,嘴角倒是多了抹淺淺的笑意,不知道正好,免得她被夏名梟感動得稀裡糊塗。
不過那個顧以瀚……
他試探性的看着他,“顧皇看起來倒是挺尊貴挺有權勢的。”
“那是當然。”玉冰俏脫口而出,像是在炫耀自己擁有的東西一樣。
夏墨宸墨眸一眯,果然不簡單。
玉冰俏感覺到他近乎鋒利的目光,連忙諂媚的笑了起來,“不過再怎麼也不能和王爺您比啊。”
夏墨宸沉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似閉目養神,實則卻在思量,顧以瀚有手槍,玉冰俏也有,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正好他有得是時間,回了帝京再慢慢查。
皇宮,皇上愁得頭髮都全白了。
夏名梟去攻打夏墨宸,到現在還沒有傳信回來,勢必是出了岔子。只是不知道顧以瀚去,局勢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不過夏墨宸若真的死了,夏國就再無棟樑,好在夏名梟有魄力,或許能挑起這重擔。
小李子忽然急衝衝的走進來稟告:“皇上,不好了,王爺的五萬精兵全部集結在了皇宮大門口。”
“什麼?”皇上倏地站起了身,“夏墨宸不是在翰博苑,令牌不在,是誰調動的?”
“奴才不知啊,反正精兵來勢洶洶。”小李子慌張了。
皇上害怕了,夏墨宸難道早留有後手?
他自然不知道,其實在夏名梟雷厲風行的離開翰博苑時,夏墨宸就有了心思。
而夏長歡失蹤的時候,他更是有了先見之明,讓暗衛回去轉告時,便將令牌轉交給了夏輕陽。
所以夏輕陽並沒有極力的阻止夏名梟,而是聽從了夏墨宸的安排。
此時,夏輕陽正坐在馬上,神色嚴謹。
夏名梟竟然真的去對付夏墨宸了,而且還在他沒起牀的時候就出發了,連
父皇也贊成了!
若不是皇叔派人送來令牌,他現在壓根不知道怎麼幫助他們。
只是皇叔讓他直接攻打帝京,逼夏名梟不得不退兵回來救國,就不擔心他偏袒皇上嗎?
畢竟,他是皇上的兒子,他怎麼狠得下心?
不過若不出兵,玉冰俏就得死,那邊的戰況到底如何,他真的不知道。如果晚一秒,興許他會後悔一輩子。
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苦笑,皇叔就是看準了他這個心思?
夏輕陽頓了頓,對一個護衛吩咐:“去通知父皇,夏王回京,兵馬全數恭迎。”
護衛立即去稟告。
大殿上,皇上聽了那話,眉心皺得緊得不能再緊。
現在他若也帶人迎接,完全可以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夏名梟身上,夏墨宸再是不滿,也不敢對他這個天子做什麼。
不過這樣,就只能犧牲夏名梟了……
如果不捨棄夏名梟,就只能捨棄整個夏國,這夏國的江山,怕是要改朝換代了。
夜,風呼呼的吹,冬天來了。
帝京的城門口,五萬精兵整裝待發,如同石雕般一動不動。
馬蹄聲“噠噠”傳來,朝廷護衛也跑出來,恭敬的站在兩旁,舉着火把,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城門口的告示被一護衛取下,一張新得公告貼了上去。
“蕭王一事,實屬誤會,太子居心不良,意圖對付夏王,其罪當斬。”
遠在千里之外的夏名梟很快得到了消息,他劍眉猛地一皺,耳邊迴盪起皇上曾經說過的話:“只是日後若是出了事,父皇也救不了你。”
呵……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玉冰俏,爲了你,我衆叛親離,走投無路,你何時會知我情深如我心意?
冰鋒站在他身旁,話語略帶擔憂,“主子,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回帝京?呵,以夏墨宸睚眥必報霸佔玉冰俏的性格,定然會毫不留情。
讓他羊入虎口,親自死去,亡靈還要看着自己愛的女人成爲敵人的王妃,他做不到!
“撤回翰博苑!”夏名梟冷聲下達着命令。
他的話語像是千斤重鐵,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
他這意思,是要自立爲王了,以後,便和朝廷勢不兩立,而那個鮮血橫流的戰場,將是他們日後的棲息地。
一萬大軍裡,有的躊躇不定,有的打了退堂鼓,有的眼睛骨碌碌的轉,籌劃着如何逃跑。
忽然,夏名梟臉色一冷,他寒戾的眸子掃過一個有二心的將士,手起劍落,一個血淋淋的人頭便滾落在地。
而那具原本魁梧而站的老兵身體,佇立片刻後,也“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意圖背叛者,立斬!”
寂靜的夜空裡,猶如來自地府般森冷的話語不斷迴盪。
立斬二字,像是魔咒般在衆人耳邊迴盪,沒有任何人再敢有二心,他們在夏名梟的帶領下,一起往翰博苑撤退。
翰博苑易守難攻,是現在最佳的落腳之處。
夏名梟騎馬走在最前方,饒是他身後跟了上萬人,在清冷的月色下,他的背影依舊瀰漫出難以言說的孤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