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給陸淵惹麻煩……話說,她是不是已經惹麻煩了?
不過,不是說陸淵一手遮天嗎?
應該能罩住她的吧?
楚懷今天喝得有些多。
他本是來宣旨的,陸鬆開口將他留了下來,加上其他人的相讓,他只好留了下來。
畢竟,無論如何,明面上,大家還是同朝爲官的同僚。
其實,他已經做好了被陸淵刁難的準備。
不過,席間,陸淵卻沒有任何異常。
只他的那些黨羽,一個勁地灌他酒,他已經有些不勝酒力了。
還有坐在旁邊的陸鐸,殺氣深重,不時看他一眼,總讓他心裡突突一下。
……
這些附逆們,沒有一個好東西!
他穿過芙蕖閣的小門,那邊有條小路,可以直接通往晉陽王府最大的那片水系。
他得過去吹吹風,醒醒酒。
遠遠看到一個亭子,樹木環繞,三面環水,最是醒酒的好地方。
他沒有絲毫猶豫,朝那裡走去。
然而,還沒走到,他突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曲調。
那是……十八mo。
那是青兒哼的十八mo。
因爲她總是在第二段結尾的時候跑調。
不跑調的十八mo,很多人都會唱。
但跑調跑成那個調調的,卻唯有青兒……
他親手殺死的青兒。
楚懷的眼睛突然就亮得可怕,他放輕腳步,一步步朝亭子走去。
入眼是個躺在長石椅上的紅衣女子,翹着個二郎腿,腳尖一顛一顛的,右手枕在腦後,左手拿着個步搖,當做撥浪鼓一般轉着圈……
楚懷眼前突然就出現一個場景。
華青躺在草地上,翹着個二郎腿,哼哼着十八mo,腳尖一顛一顛的,右手枕在腦後,左手拿跟狗尾巴草編成的小狗,當做撥浪鼓一般轉着圈……
兩幅場景重疊起來,竟是……一模一樣?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癡了一般地看着她。
華青正閉着眼睛愜意着,突然之間,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她驀然睜開眼睛,就看到楚懷站在她面前,一身藍衣,很是清俊,然而眼神卻有些狂亂,就像……他殺她那晚一般。
華青一下子坐起來。
警惕地看向周圍。
還好,沒有殺氣。
“青兒……”楚懷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青兒!”
華青看他那表情,還有叫青兒的語氣,突然就毛骨悚然起來。
他這是怎麼了?
不會是認出自己來了吧?
不可能啊!
她都換了個身體,哪還能認出來?
她一會懷疑陸淵有法術,一會懷疑楚懷認出她來了,她一定是做賊心虛……話說她也沒做賊,她心虛個毛啊?
華青手裡的步搖,猛然調轉方向,抵在了楚懷的脖子上。
楚懷受痛,突然就清醒了過來,眼神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這張臉。
她穿着一身精緻的錦緞紅衣,留着劉海,兩邊梳了辮子,挽成極爲好看的花樣,從兩側垂了下來,別了兩朵璀璨的珠花,顯得格外漂亮靈動,毫無一絲瑕疵……
她不是青兒。
青兒不是長這樣的。
但是,她的眼睛,她的動作,她哼的曲子,她一切的一切……爲什麼跟青兒這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