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綿綿先是被納蘭清澤冰寒的氣場,壓迫地低下了頭,可是隨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她又忍不住慢慢地擡起了頭。
一日沒見,她卻覺得似乎分別了很久很久,她好想看看他的樣子,也想竭盡所能,安慰他此刻的心情。
黑暗中,其實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色,但可以想象,那一定是極其不悅的。
她聽到他的腳步聲,在她面前兩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然後頓了頓,往廚房拐去。
她渾身被氣場壓迫的感覺,驟然一鬆。
廚房透出了點點燭光。
是了,那是她精心準備的下午茶點心。
親手烹製的薄荷曲奇準備給他享用的。
納蘭清澤在那裡站了片刻之後,忽然冷笑了一聲,捻起了一塊曲奇,迴轉了頭。
那冰寒的氣場,又猛然間向蕭綿綿逼近。
她感覺到他走到了牀前,就站在距離自己半步的位置,居高臨下,俯視着自己。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站着,手裡的曲奇被他緊緊攥着,因爲過於用力,混合着乳酪與薄荷香氣的曲奇碎屑,洋洋灑灑地飄散在了空氣中,帶着一抹清爽的甜香。
蕭綿綿抿了抿脣,鼓起勇氣:“你……吃飯了嗎?吃點點心吧……這是我親手做的……”
她想,教科書上不是說,吃甜食會讓人心情變好嗎?
吃完了再談判,是不是彼此都會感覺好一點?
納蘭清澤不動,但她能感覺到他在發出無聲的冷笑。
蕭綿綿心裡咯噔一聲,猛然意識到自己又犯蠢了。
她趕緊補救:“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是擔心這曲奇裡有毒吧?”
她竟然忘記了,自己這個“背叛者”在他那裡已經毫無誠信可言,竟然還傻傻地勸他吃自己親手做的食物。
她伸出手,從他手裡奪過一點點曲奇的碎屑,往自己口中送去:“我自己也吃的……”
納蘭清澤看到這樣慌亂而謹小慎微的她,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俯下身子,擒住了她的下巴,把曲奇碎屑從她嘴巴里摳了出來:“想死,沒那麼容易。”
猝不及防地,他猛然張口,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嘴,蠻橫的舌頭,在她口腔內橫掃一圈,探入得很深、很用力。
是的,是咬,不是吻。
他只是,把她嘴巴里殘留的曲奇,都吃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然後,又一口將手中剩餘的曲奇,全吃了進去。
蕭綿綿被他突如其來得舉動,給驚住了。
他若是信她,爲何對她這般兇?
若是不信她,又爲何肯毫不猶豫吃下她做的曲奇?
他就不怕她真的在曲奇裡,給他下了什麼毒藥嗎?
納蘭清澤細細咀嚼着曲奇的滋味,粗糙的指腹,在她柔嫩的下巴上,反覆摩挲:“想死嗎?一起死怎麼樣?”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一絲感情。
蕭綿綿喉嚨哽咽,眼眶紅紅地,淚意頓時涌了上來:“對不起,是我不好……”
納蘭清澤吃掉了曲奇,脣線恢復了凌厲和冷硬,淡淡開口:“你怎麼不走?”
隨着他的問話,他擒住她下巴的手,也用力了幾分,彷彿她若是敢說一句假話,他下一秒就會毫不猶豫地,捏碎她的下巴。